“墨白，将这人带去小心安置。”夜墨尘指的是苍拓。
墨白？冷如寰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眼，他一身黑色劲装，手持佩剑，面容棱角分明，十分冷酷的模样。以前听夜墨尘提过，但此番还是初次相见。
“他有我好看？”夜墨尘见冷如寰一直打量着墨白，人都离开了还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不由打趣道。
冷如寰讪讪的说道，“我是在担心苍拓，你想什么呢？”
“上车。”夜墨尘声音有些嘶哑，“你放心，苍拓不会有事的。”
冷如寰也不耽搁，赶紧上车。车上有备好的衣物，冷如寰心下了然，赶紧换上。夜墨尘虚弱的靠在马车上，一副动不了的样子。
“你衣服怎么换？”
夜墨尘道，“我实在没力气了。”
冷如寰见他这样十分愧疚，若不是自己非要去冒险，他也不可能耗费这么多功力。便是说道，“我来给你换吧。”
夜墨尘点点头。
车厢中升起一丝暧昧的气氛。冷如寰脸色铁青，若不是看他这么虚弱，她真想一拳捶死他，这人这一脸‘任君采撷’享受无比的表情是闹哪样？
两人若无其事的回到府上，进屋之后，冷如寰忍不住问道，“你说，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
这太子党又是贪污，又是找了个什么药师炼制一堆害人的药物，还拿蛮族人来做试验，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夜墨尘回答道，“你想，若是兵戈相见之时，对方的军队染上的这样的疫症，该是如何？”
冷如寰想到那个场景，不寒而栗，疫症历来都是最为恐怖的病症，就是因为它传染速度快而且容易死亡，“那太子竟如此枉顾天道，这般害人？那病症如何事人为能控制的，他疯了吗？”
“能想到这样的主意，也许是疯了吧。不过看他们说的，似乎也在寻找相应对策能够掌控这种病症。”夜墨尘嗤笑道，他们简直是在玩火自焚。
冷如寰想到那些被关押起来的已经是案上鱼肉的姚家村百姓，心中不由一紧，“姚家村的那些人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去死吗？”
夜墨尘沉默许久，叹了口气，道，“你可听过金药师？”
“未曾。”
“金药师的医术十分高超，但他却热衷于毒药，有人给他起个绰号，叫活阎王。因为有句俗语，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他的毒，除了他自己，无人可解。”
夜墨尘见冷如寰情绪低迷，借此机会说教道，“世人无数，你怎能渡遍？”
冷如寰摇摇头，眼神中忽然迸发出照人的光彩，“我们蛮族，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会有人于苦难而无人援手，不会有这么多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不会有这么多的骨肉相残。说到底，还是那人昏庸无能，朝堂制度如此多的弊端无人理会。谄媚小人当道，势利小人当道，如何有个太平盛世？到最后，苦的不过是老百姓罢了。”
“我们蛮族，没有过重的阶级之分，人们都是平等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蛮族历来的掌权者都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一直都是以民为本。为什么晋不能这样呢？”
夜墨尘眼神闪烁，深深地看着她。
——
夜墨尘不消几天就恢复的差不多了，期间冷如寰和他一并去看了苍拓一次，但是不管如何诊治他依旧是昏迷不醒。
最后，夜墨尘实在没办法，令大夫吊着苍拓的命，带回去给秦洛诊治。
冷如寰急得不行，如今她们虽然知道太子、齐成、刘会之间的阴谋，但是依旧是没能抓到真凭实据。那石楼倒算是个证据，但不过几日功夫，待他们纠结人手去那石楼之时，那地方竟然已经是人去楼空，并是一副火烧过的痕迹，一丝证据都没留下。倒是找到了一个掩埋尸体的火坑，但人都已经被烧成灰烬。对于此，刘会早已拟折子上去称姚家村感染了瘟疫所以他为了避免疫情扩散将染病的尸体集体焚烧，可笑的是皇上竟然还称赞他了一番。
这些人，真的是滴水不漏啊。
真当冷如寰发愁的时候，夜墨尘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本账簿，道，“呵，那太子千算万算应该算不到这刘会为了自保竟然偷偷藏着一本账簿吧？”
冷如寰翻看了一番，上面清楚的记录着刘会每一笔受贿的金额和时间，这已经算是如山的铁证了！
“你从哪弄来的？”
“天机不可泄露。”夜墨尘说道，“白来一趟，岂是我的作风？”
冷如寰啼笑皆非。
赈灾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一行人的使命也算是基本完成，便是启程回京复命。临走之时忽而风起，夜墨尘透过车窗向外看去，掐指一算道，“扬州，怕是马上就要变天了。”
冷如寰听他的话颇有深意，不知是指天气还是其他。
这账本到了京洛，这扬州的确是要变了天。
——
回到丞相府之后，冷如寰先去拜见了娘亲孟氏。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她差点想一把捏死章月华母女。
不过一两个月不见，孟氏消瘦了一大圈，神情也憔悴不少，还一直咳嗽的厉害。
“这是怎么回事？”冷如寰问自己那两个丫鬟，声音愠怒，十分可怕。
冷如琳有些不敢说话，倒是萍儿勇气可嘉，道，“自您走不久之后，孟姨娘就感染了风寒。我们赶紧去请了大夫，可这病依旧不见好转。”
冷如寰觉得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便是仔细问道，“我娘是怎么感染风寒的？”
“自那日大夫人唤姨娘们去请安之后，大家回来没几天就病了。”萍儿正在思索的时候，冷如琳回答道，她的心眼比萍儿多，自是留意到这些细节。
“其他姨娘也都病了吗？”
冷如琳点点头，“都病了，但冯姨娘的更重一些，而李姨娘病的轻一点，不过几日就痊愈了。”
“大夫人可是病了？”
“倒是听说也病了几天，不过听说前几日还和一些夫人赏花去了。”冷如琳如此说道。
冷如寰眉头紧锁，这事儿十有八九和章月华母女脱不了干系，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治好母亲。
“今天的药可是喝了？”
正说着，孟氏的贴身丫鬟小翠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药熬好了。”
冷如寰将药接过，道，“我来吧。”
刚熬好的药有些烫，冷如寰舀了一勺之后放在嘴边轻轻吹凉，但这药刚放在嘴边，她就闻到一些问题。闻过之后，冷如寰又自己喝了勺，品过之后，更是觉得这药有问题！她道，“小翠，药渣还在吗？”
小翠点点头，说道，“还在，药刚熬好，所以还没来得及扔掉。”
“带我去看看。”冷如寰冷着脸说道。
厨房弥漫着一股子药味儿，在小翠的指引之下冷如寰查看了药渣，果不其然在里面找出了大量的丹皮和苦参。这两个药都是非常寒凉的中药，孟氏本就体弱，伤风之后每日吃这种大剂量寒凉的药物，怎么可能会痊愈？
小翠和萍儿都狐疑的看着冷如寰，不知小姐在想什么。
冷如琳七巧心思，猜到了大概，说道，“请的大夫是城里的王大夫，难道是他开的药有问题？”
小翠道，“夫人身体不舒服一直都请的是王大夫，他的医术一直都很好。”
冷如寰道，“将方子给我看一下。”
小翠去取来药方，冷如寰看了一遍之后并未在上边发现丹皮、苦参的字眼，这药方确实是治疗伤寒的。
“可还有未煮的药？”
小翠道，“今日这一副恰好是最后一副。奴婢本打算喝完之后再请王大夫来诊一下脉，再开副药方，心想着换换药也许会好点。”
“既如此，那就请王大夫过府一趟吧。”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搞的鬼！
王大夫来的还是比较快的，冷如寰和他迎了个照面，第一感觉是这人确不像是道貌岸然之辈，因为他眼神里的温和是多年行医积善才能酝酿出的。
诊过脉之后，王大夫留了药方。冷如寰检查过之后，确实觉着没问题，便亲自送他出去。
拿着药方，冷如寰挑了件朴素的衣服，作大户人家婢女打扮，和小翠一道儿去药铺抓药。此药铺名唤‘仁济堂’，乃是一家有些年份的药房，所以前来买药的人颇多。
小翠进去之后，店里的小厮立马注意到她，给她打招呼道，“小翠，又来给你家夫人抓药了。”
“是啊。这是方子。”小翠乖巧的递给他。
只见他看了几眼之后，就开始抓药，冷如寰在一旁仔细打量。原本抓的都是挺好的，但是在最后，小厮取出不少的丹皮和苦参加在里面，包好之后放在桌子上，推至小翠身前。
“一共三两五钱。”小厮说道。
“慢着。”在小翠递给他银子的时候，冷如寰忽然大手一拍将银子打落，接在手里。
小厮一脸不悦，瞪着她说道，“你干什么？”
冷如寰环视一周，发现四周聚集了不少的人，便是唤道，“我想找你们坐堂大夫问点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