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打开。”
“是，三小姐。”
柴房房门紧闭，阳光被阻隔在外边。随着房门的打开，阳光也偷溜进柴房，肆意的洒在蜷缩在地上的卫梦雪的身上。
卫梦雪眯着眼睛，逆着阳光看向来人，看向这个自己从小将她踩在脚底的人。但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她竟然需要这样仰视她了。
“卫锦绣，你来干什么？”卫梦雪扶着一旁的柴垛，努力的站了起来。因为这样，才能和冷如寰保持平视。
冷如寰接过冷如琳递来的饭盒，挥了挥手，示意守卫将门关上。
“我来看看你。”冷如寰的眼神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周，最后落在了她那平坦的腹部，“顺便，来看看我这未出世的外甥。”
卫梦雪瞪大了眼睛像在听天书一般，“你在说什么胡话？什么外甥？你看我肚子做什么？”
卫梦雪忽然想到这几天她那异样的恶心，以及那一种说不清楚的幸福感，难道？！
“你是说？我？”
冷如寰点点头，挑眉笑道，“原来二姐姐竟然不知道啊，也是，父亲那么生气冯姨娘又忙着堵住悠悠众口，谁还顾得上前来告诉你这个消息。”
冷如寰起身走至卫梦雪的身边，手放在她的肚子上，眼睛中情绪复杂，这是卫梦雪的孩子，是卫梦雪和齐成的孩子。
“二姐姐，你怀孕了，已经三个多月了。”冷如寰说道，“听大夫说，三个月的孩子，已经有了人形了。”
“你别碰我。”卫梦雪往后退了一步，一副护犊的样子。
此刻卫梦雪忽然得知这个消息，心中像是惊涛拍岸一般，久久不能平息。虽然她对齐成已有些心生不满更渴望更多的权势，但这是孩子啊，这是她的孩子啊！一种奇异的感觉充斥在卫梦雪的心中，也许这就是母爱吧。
母爱始于腹中，但父爱始于出生。
冷如寰环顾四周打量着柴房的环境，余光注意到柴垛上的碗里吃剩下的半个包子。一开始还听说这卫梦雪笃定了要绝食，现在看来，这是妥协了？
卫梦雪注意到冷如寰的视线，脸上微微发红，有些恼羞成怒，“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滚出去！”
“说话这么有底气，你是在等齐成还是在等你外祖父来救你？”冷如寰轻笑道。
卫梦雪的嚣张像是突然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落差感让她朝着冷如寰怒吼，但那些话更像是在自我安慰，“我怀了他的孩子，他怎么不会来救我？我外祖父权势滔天怎么可能不管我这个外孙女？！”
“如果齐成想娶你，还会等到现在？就算现在他想娶你，怕是也没命娶你了。”冷如寰打开食盒，将饭菜一一拿出，碗筷摆好，“辅国公？你怕是还不知道，昨天他已经自行交出手中一半兵权给太尉大人了。对了，还有你的姐姐，萱妃，因为向皇上求情得罪了皇上，这几日在宫中也并不好过！”
卫梦雪如逢雷击，呆呆的站在那里，嘴中呢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齐成怎么会没命？外祖父之所以权势滔天就是因为他手中握着皇城十万禁军的兵权！如今，没了，什么都没了！
冷如寰十分享受卫梦雪一点点崩溃带给她的感觉，悠哉着说道，“怀孕了，也得吃顿好的了。快来吃吧，一会儿饭菜就凉了。”
卫梦雪看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半个月几乎食不果腹，这些食物对她的诱惑可想而知。
忽然，她注意到除了食物，那食盒里还有一碗药，一种不好的预感充斥在她的心头。
“那……那是什么？”卫梦雪指着那药说道。
冷如寰笑的十分灿烂，“这药，是堕胎药。你爹说了，要将你腹中胎儿拿掉，然后再为你另寻门亲事。来，先吃顿好的补补，才有力气堕胎不是吗？”
连番的刺激之下，卫梦雪已几近崩溃，她忽然蹲到地上，蜷缩在角落双手抱头，“拿走，拿走，我不喝！”
声音哽咽，十分凄惨的样子。
冷如寰端着堕胎药走至她的身前，说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下手狠了。”
说罢，冷如寰像是拎小鸡一样将她从角落拉了出来，扔在地上，而后骑跨在卫梦雪的身上，非常轻松的控制住了卫梦雪的双手。
冷如寰端着堕胎药，微笑着看着卫梦雪，欣赏着她眼中的恨和恐惧。
“卫锦绣，你这个贱人，你敢再动我一下试试？！”卫梦雪愤怒的说道。
冷如寰真想仰天大笑，她以前怎么发觉这个卫梦雪傻得有点可爱呢？
“那我今日还真就试试了！”冷如寰说完之后，左手直接掐着卫梦雪的下颌，右手端起地上的堕胎药就朝她灌去。
卫梦雪拼命挣扎，但她此刻才发现自己的力量是那么那么的弱小，根本无力改变什么。没了母亲的庇佑，父亲的疼爱，外祖父的权利，她什么都不是，她什么都改变不了。
“咳……”冷如寰将一碗药尽数灌进卫梦雪的腹中，紧紧地锁着她的下颌，避免让她自己扣喉将药吐出。
冷如寰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苟延残喘的卫梦雪，忽然就想到当日，这对狗男女是不是就是这般的看着她？看着她失去国家、失去孩子，看她在得知早已失去女人的贞洁之后的羞怒？
呵，卫梦雪，当日我儿因你而死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有这么一天你儿会我杀死？
冷如寰看到卫梦雪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弱，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痛苦，这才是缓缓起身。取出手帕擦了擦手，道，“我也不过多叨扰你了，姐姐慢慢用膳。”
说罢，冷如寰就转身离开。
“太子，末将知罪。”
齐成跪在地上，微低着头，表情十分诚恳。
“你还知道自己做错了？好，不错。”夜陌霆那温润如玉的脸此时蒙了一层冰霜，“那你告诉我，你为何不听我命令，私自调动城外驻守的兵马？”
“末将得到消息，杀手没能得手，而且查到蛛丝马迹那刘会掉下悬崖竟然还活着！所以末将为了抓住刘会，所以才……”齐成虽然是极诚恳的说着，但言语间没有太多的悔意，很明显他认为自己做的是正确的。
夜陌霆气的将手中的折扇直接甩在齐成的脸上，打断了他的话，“这是理由吗？我不是警告过你近期不要乱动兵马吗？”
齐成十分疑惑，道，“末将知罪。上次您吩咐的时候，已是几个月前，末将以为时间过了这么久，动用一小嘬兵力并无大碍。”
“并无大碍你个头！你懂个屁！”夜陌霆气的直接爆了粗口，这齐成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齐成战战兢兢的，什么话都不敢说。
夜陌霆神色阴郁，“如果并无大碍，父皇怎会今日当殿警告你？！”
齐成皱了皱眉头？警告？皇上不过多问了句而已，怎么就成警告了？太子会不会有点太小心了！
“太子，末将实在不知何事竟让您如此担心。”齐成说道。
夜陌霆深吸了口气，瞪了齐成一眼，道，“月余前的大火你可还记得？”
“记得。”
“父皇一直对星运之事深信不疑，大火之后又屡次召见邓监正。于是本宫便设了个套，套出了邓监正的话，这才知道卫锦绣给父皇算出这大火是不祥之兆，主血光之灾！”夜陌霆说完之后狠狠地瞪了齐成一眼，“父皇最是多疑，此时但凡有异动，他定会将此事和那不祥之兆联系在一起！这罪名你可担待的起？！”
齐成忽的脸色煞白，背后虚汗，原来这内里还有如此多的弯弯绕绕？！
“这下你知道其中厉害了吧！”夜陌霆冷笑一声!
“末将知罪！”齐成立马磕了个头。
夜陌霆道，“起来吧。”
齐成道，“末将以前也只觉得卫锦绣那‘通灵使者’就是个虚名，实在是没想到皇上竟然如此相信她。”
“本宫何尝不是这般想的。”夜陌霆道，“也不知父皇到底吃了什么迷魂药！”
齐成忽道，“也许是末将的错觉，末将总觉得二皇子似乎和卫锦绣的关系不一般。”
夜陌霆仔细一想，似乎确有其事。那日他两人去查案，那时他还以为夜墨尘是为了跟他过不去才那般做，如此想想，说他是在袒护卫锦绣也说得通。
齐成见太子似乎听进去了自己的话，补充道，“卫锦绣打碎了莲姬的牌位被发配充妓，当时也是二皇子救下的。”
夜陌霆细细想来，似乎还真是这样。以前也是他疏忽了，竟然遗漏了这点。不过真说起来也无不怪他没想到这点，毕竟那卫锦绣自由痴傻，名声极差，还是个庶女！任哪个王公贵族也不会愿意娶一个这样的人为妻。
“没想到你还能注意到这细枝末节的东西。”
齐成讪讪的笑了笑，其实这些都是卫梦雪偶尔在他耳边叨叨的，他都是当作故事听罢了，可并未当做一回事。
“这卫锦绣深得父皇信任，又极有可能和老二纠缠不清，对我们实属不利啊！”
齐成看着太子如此忧心，心里盘算着总是得给太子做些什么。上次贾仙那事儿也被卫梦雪给搞砸了，没能讨个好。
这次又惹太子生气，他必须得做点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