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儿自跟了冷如寰,少有如此失态。
冷如寰赶紧问道,“怎么了?”
“小姐,您赶紧去看看吧,如琳情绪低落的站在湖边,怎么劝都不听。”萍儿着急的说道。
如果只是散散心,萍儿自当不会如此,冷如寰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快带我去。”
主仆二人小跑着到了湖边,隔得远远地冷如寰就瞧见冷如琳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围栏处一跃而下,落入水中。
此时刚过立冬,天气渐寒,湖水也是冰凉刺骨。这冷如琳不通水性,还伤势未愈,这般落水怕是九死一生!
“小姐,我去叫人。”萍儿和冷如寰都不识水性,只能去寻其他人。
冷如寰不作他想,速速赶至岸边。往下一瞧,哪里还见冷如琳的影子,这如果等萍儿叫人来怕这冷如琳早就溺水而死。
她虽不识水性,但是琅嬛秘法已经至臻,长时间闭气还是可行的。这湖怕也不深,以她的身手应该并无大碍。
略微思索一番,冷如寰当机立断亲自下水去救,鞋子都来不及脱就一跃钻进了水中。
湖水还算清澈,平静。所以顺着落水点冷如寰很快就看到冷如琳的身影,抓着她努力划出水面。此时萍儿找的帮手已然来到,正好下来协助冷如寰将人带到岸上。
几番施救之后,冷如琳吐出几口水终于醒了过来。
“小姐?”冷如琳睁着朦胧的双眼看向冷如寰。
“你为何要寻死!”冷如寰十分气愤的问道,就在方才她差点就要失去这唯一的血亲了!
冷如琳将头瞥向一边,一副有着难言之隐的样子。
此时人多眼杂,冷如寰紧了紧萍儿给她取来的披风,“先回去再说吧。”
回去之后冷如琳依旧是默不作声,似有什么心事一般,但任凭冷如寰如何问,她都什么不说。最后,冷如寰索性就不再废这口舌了。萍儿和冷如琳较为亲近,所以冷如寰干脆让萍儿去宽慰一下她。
这萍儿也是个聪明的,并不问她,而是慢慢让她自己说出来。
萍儿听到原因之后也是有些心痛,被最在乎的两人怀疑,如果换位思考,恐怕她也会选择离开人世。
萍儿将这些转达给冷如寰,冷如寰越听眉头皱的越是厉害。回想起那天熬药回来见到夜墨尘似乎在和冷如琳说些什么,怕是那个时候夜墨尘说了什么重话刺激到了冷如琳!这些话差点让她失去这唯一的血亲!
入夜,夜墨尘来和冷如寰商讨一下下一步的计划,但全程不过是夜墨尘一人兴致勃勃的在说,冷如寰除了‘嗯’就再无别的词汇,态度十分冷淡。
“你怎么了?”夜墨尘问道。
冷如寰心知这夜墨尘也是关心她,但这股无名气还是控制不住的蹭蹭的冒着火,“我没事。”
夜墨尘细细的打量着她,“女人说的话都是要反着听的,你说没事,那就是有事。”
冷如寰也不是太过矫揉造作的人,闻此也不再隐瞒,直截了当的说道,“夜墨尘,以后你能不能不要做一些‘你认为的所谓的为我好’的事情?”
夜墨尘挑了挑眉,“怎么了?”
“我就问你,那天来刺客的时候,你是不是和冷如琳说了些什么?”冷如寰问道。
“是。”夜墨尘也是坦坦荡荡。
冷如寰道,“好,很好。那我请你以后不要再干涉我和我堂妹之间的事情了,好吗?我自己能处理。”
此时夜墨尘隐隐猜到定是那冷如琳又弄出了什么幺蛾子,但无论发生什么,冷如寰这般的态度都让他有些失望。他为她做了那么多难道就抵不过那丝微薄的血缘?
“好,本皇子再管你俩的事情名字就倒过来写。”夜墨尘也是气急。
冷如寰被这般一激也是说道,“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夜墨尘被冷如寰弄得是又气又想笑,最后一甩手,道,“你简直是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冷如寰抿着嘴,一脸生气,她堂妹因为他差点死了,这是无理取闹吗?
“二皇子怕是将我当成了您身边那些整日叽叽喳喳争宠吃醋的莺莺燕燕了。”冷如寰冷哼一声说道,“天色不早了,您还是请回吧!”
说罢,起身作了个请的手势。
夜墨尘现在是又想气又想笑,临走之时低声说道,“雄鹰在天上也会吃醋?这难道是‘飞醋’?”
“滚!”
冷如琳此时睡的正香,根本不会猜到此时那两人会因为自己吵了一架。
毕竟她做这一切只是想表表忠心罢了,却不想竟然歪打正着,令这对儿璧人生了些间隙。
——
齐成的案子审了几天之后并没什么好的结果,毕竟人证物证具在!而且审讯过后竟然发现杀手竟不是普通的杀手,而是齐成自己培养的‘刃’,朝廷命官竟然秘密培养了一批武功高强的杀手,着实令人生疑。
皇上也大为动怒,令相关官员彻查到底。
此时万事俱备,齐成离死只差一步,夜墨尘便做了这东风,打算送他一程。
“二皇子觐见。”李公公说道。
“宣。”
夜墨尘进来道,“儿臣参见父皇。”
“可有何事?”皇上对夜墨尘的态度不咸不淡。
“这……”夜墨尘看了眼李公公。
皇上明白他的意思摒退众人,道,“说罢。”
“父皇,您可知儿臣前些日子去查刘会所谓的‘管家李算’遭遇了什么?”夜墨尘一脸悲戚。
那一瞬,皇上似看到了他最爱的莲姬,眼神都柔软许多,“怎么了?”
夜墨尘说道,“儿臣按照线报的指示去往李算的家里,结果在那里遇了埋伏,九死一生方才逃脱追杀。而后,儿臣偶然遇见同样被追杀的刘会,方才知这一切真相究竟如何!”
皇上的眼皮子跳了跳,怒拍案道,“谁敢杀你!你查到了什么?”
夜墨尘叩了三拜之后,方才是娓娓道来。将太子、齐成和刘会之间的阴谋一一讲述,还讲了姚家村那些无辜惨死的村民!
“可有证据?”皇上隐隐忍着怒气。
“儿臣一开始也不相信,但本已被处死的刘会又活了过来,按照他所说儿臣又派人去他们残害姚家村百姓的地方探查,还意外发现有一幸存的村民!”夜墨尘说道,“儿臣惊觉这里面有个大阴谋,所以便顺藤摸瓜的查了下去,却发现他们赃款在落入齐成之手之后就消失无踪!还有,儿臣抓到了当日追杀儿臣的杀手!他前两日才忍不住招供,称是受了太子的指使!”
“荒唐!”这些信息完全打破了皇上以往对太子的认知,令他一时接受不了。
夜墨尘忽然冷笑一声,说道,“儿臣今日所说的一切都是有凭有据的,您却看都不看就这般不信?太子却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就能让您如此信任!这一切,就因为是一个您不待见的儿子指证了您最疼爱的儿子吗?”
皇上的眼神有些闪烁和心疼,但更多的是生气,“你!大胆!”
夜墨尘丝毫不畏惧皇上的目光,从地上站了起来,冰眸之中尽是寒意,“既然您如此不待见我,为何当初还让我母妃将我生下?!为何当初不干脆保大不保小,别让我……”
“放肆!”皇上似乎被触痛了心事,将书案上的折子全部都朝夜墨尘扔了出去,打断了他的话!
父子俩长久的沉默,皇上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长长的叹了口气,“你不懂。”
“呵,我是不懂。我不懂为何太子一直能常伴您左右,但是我却一生下来就流落他乡,九岁才得以回来。”
皇上长长的叹了口气,想到当年的各种无奈,说道,“是父皇对不起你们母子。”
“您真的有歉意吗?”夜墨尘讽刺道,“您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原以为,我回到父亲的身边,便能得以安稳。但事实上呢?我都差点被杀,您却依旧置之不理,就是因为想要杀我的人是您最疼爱的儿子!?”
此番出言不逊,但皇上并未再加以指责,反倒是说道,“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我知道了。”
夜墨尘直至出宫之后才是稍许懈怠,面上哪里还有方才的悲愤。呵,就允许他夜陌霆打感情牌?他夜墨尘也会!而且,他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你说,朕当年是不是做错了?”皇上自夜墨尘走之后便是久久的沉默,开口第一句话是问向一旁倒茶的李公公。
李公公吓得差点没把手里的茶壶给摔了,匆忙跪到地上,道,“奴才不敢妄言。”
“让你说你就说!”皇上瞪了他一眼。
“皇上乃是九五之尊,您的一切决定都是为了我朝的江山社稷!”李公公战战兢兢的说道,此刻若是说错一句话,怕是这顶了几十年的脑袋要搬家啊!
皇上凄凉的笑了一声,道,“每每午夜梦回,朕总会梦到她。梦到她问朕为何那般残忍对她和尘儿。”
李公公道,“皇上的爱是大爱,莲妃娘娘定会明白的。二皇子如今年纪尚小,体会不到这点。若不是皇上您这些年一直派人寻找并暗中保护,二皇子怕也活不到九岁回宫之日。”
皇上长长的叹了口气,“朕爱她们母子,但伤了终归是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