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成揽下了所有夜陌霆想让他担的罪过,最终被皇上下令斩首示众。至于太子夜陌霆,因涉嫌刺杀手足,被削去手上职权令其在家面壁思过一个月。
但,终究没有罢免太子的封号。
冷如寰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得有一种奇妙的情绪从她发根舒爽到了发梢,脚底像是踩了棉花一般,一瞬间仿佛置身云端。
她并未狂笑或者痛哭,而是淡淡一笑。
徐诸和苍拓也是得到了第一手消息,放下手中的一干事物,来到京洛密见冷如寰。几人相约在秦洛的竹林,一起开怀畅饮。
秦洛默默坐在屋顶,看着他们几人。特别是冷如寰!秦洛十分惊讶这个女人竟然会有如此开怀大笑的一面!
酒过三巡之后,三人都醉的有些不省人事。
夜墨尘此时方才出现,给趴在酒桌上的冷如寰盖了一件披风,十分贴心。
“我还以为你一直都不敢出来呢。”秦洛毒舌的说道,若他感知的没错,这夜墨尘已然来了许久。这三人一直喝酒并未察觉,但他可没醉。
夜墨尘遥遥的看了他一眼,说道,“看在你帮我搞定那代号十七的份上,我不打你。”
秦洛撇撇嘴,这个夜墨尘一点都不知道这其中的艰辛,说的这般轻描淡写。
夜墨尘将冷如寰轻轻抱起,准备将她送回去。
秦洛不依不挠的从房顶一跃而下,正好挡在他的身前,“我猜猜,你们这是,吵架了?”
夜墨尘看着他这一副好奇的样子,道,“这和你有关系吗?”
“和我,是没什么关系。”秦洛道,“但我却乐的看二皇子吃瘪的样子。”
秦洛说完之后,就赶紧闪身离开。幸亏他闪的快,否则夜墨尘那一脚将会结结实实的踹在他的身上。
夜墨尘小心将冷如寰放在马车上,将她带回她的房间。
将冷如寰放在床上之后,夜墨尘久久不愿离去,就那般静静地看了她许久。
一阵冷风吹过,冷如寰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眼。
夜墨尘此时已经来不及离开,只能是干愣着说道,“你醒了?”
冷如寰翻身坐起,“嗯。”
看了眼周遭的环境,冷如寰道,“是你将我送回来的?”
夜墨尘道,“是。”
“谢谢。”冷如寰虽并不喜夜墨尘这般,但还是这般说道,无论是齐成的事还是今晚的事,她的确欠他很多人情。
夜墨尘说道,“不用谢,帮你,我乐意。”
随后,两人又是陷入沉默当中。冷如寰回忆起在酒桌上苍拓说的话,道,“二皇子,你能否再帮我一个忙。”
“但说无妨。”
“我想见齐成一面。”
夜墨尘楞了一下,但还是答应道,“齐成现在是死刑犯,看管的比较严,我可以让你见他,但需要给我两天时间。”
“好。”冷如寰知道其中艰难,所以才会求助夜墨尘。天牢那地方,可不是谁不谁都能偷摸进去的。所以冷如寰才想在夜墨尘的帮助下,见齐成一面。
这两天冷如寰也没闲着,去了趟皇宫面见皇上,称那颗危及紫微星的灾星完全安分了,不再有咄咄逼人之势,请皇上放心。
皇上一听更是觉得杀齐成简直是顺应天意,心情大好对冷如寰大加赞赏,更赏赐了她不少金银珠宝。
待到她回府上之后,却看到冯姨娘眼睛红红的从外边回来。
“冯姨娘,你这是怎么了?”冷如寰关切的问道。
冯姨娘说道,“也倒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死了个丫鬟罢了。”
冷如寰见她似不想提,便不再追问。倒是回到沐秋院之后,萍儿多嘴跟冷如寰解了惑。
“冯姨娘的丫鬟桃英被捕快抓走了,杀了人,怕是不能活着回来了。”萍儿可惜的说道,“这桃英一直对冯姨娘照顾有加,不离不弃,两人之间怕不仅仅是主仆之情了。”
冷如寰最近一门心思的扑在外边,却不曾想家里竟然还发生了这些事情。
“我记得前两天不是王婆子死了?怎么这个叫桃英的也忽然死了?”冷如寰忍不住问道。
萍儿说道,“奴婢知道的也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仵作验尸那日,王婆子的尸体忽然被烧了。而有目击证人证明是桃英做的。又有人指正听到桃英和王婆子前几天有争执还大吵了一架,这之后王婆子就失踪了。”
冷如寰并不是特别在意,这些人或者事儿跟她并没有太多的关系,她也不过是听来图个乐子罢了。
倒是萍儿多嘴的说了句,“这王婆子失踪的那两日,大……章氏被人遗忘,差点被饿死。哎,真是可惜!”
萍儿和冷如寰相处这么久,自是和她一气。这章氏害死孟氏,死不足惜。
冷如寰听到章氏的名字,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道,“王婆子以前在这后院是专门给章月华送饭的?”
“那倒不全是。王婆子负责后院物资的分配,顺带着给章氏送饭。”萍儿说道,“对了,前些日子二小姐被关进柴房,饭也是她送的。”
冷如寰听完之后若有所思,问道,“卫梦雪被放出来之后,这几日怎么样了?”
萍儿自打那卫梦雪被放出来,便一直留心那边的情况,“二小姐堕胎之后,情绪一直不大好,一直闭门在迎春苑里坐月子。倒是她那丫鬟珍珠露过几面,不过奴婢每次见她,她都是在跟王婆子争论。”
“争论什么?”
“二小姐坐月子急需补品,但别说补品了,王婆子连基本的饭食都缺斤少两的给迎春苑,那珍珠自然是要出来理论的。”萍儿因为性格不错,和下人们早就打成一片,消息那也是极为灵通的。
一瞬,有个念头忽然出现在冷如寰的脑海中,这王婆子的死会不会跟这卫梦雪有什么关系?
冷如寰道,“萍儿,你做的很好。迎春苑那边,你还需多加留意,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要向我禀报。”
说罢,冷如寰从自己的首饰盒中取出一个以前萍儿大肆夸赞过的镯子,再从御赐的金银珠宝之中取出两锭金元宝,递给了萍儿,冷如寰其实原本想将御赐的首饰送她,但一想,御赐之物都有标记。一个丫鬟拿了御赐之物,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看你自接到家书之后便消沉了几日,这些你先拿着。如果家里有什么困难,你直接告诉我就成,你放心,你家小姐可是很有钱的,养十个你都不成问题。”
萍儿拿着这些赏赐,眼泪都差点落了下来,原本她还有些羡慕桃英和冯姨娘之间的主仆情义,现在她才明白,这样的情义,她自己也有。
“小姐……”萍儿感激的说道,那些小事她从未提过,但小姐竟然还注意到了,“下辈子,萍儿还要伺候小姐。”
“下辈子,别了。”冷如寰还是很疼惜萍儿的,“小姐希望你下辈子能被人伺候。”
※※※
太子府
“太子您还是少喝些酒吧。”太子门客贾仙在门外说道。
但他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贾仙依依不挠的说道,“您不过是受了点挫折,难道就要这般萎靡不振吗?”
贾仙的话刺痛了夜陌霆,他眼神一狠,直接仰头灌下壶中的酒,然后猛地朝门上扔去。
贾仙被这巨响吓了一跳,往后跳了一步。本欲打算离开,但心中实在是不服,还是转身回来。
他贾仙自认谋略无双,毕生所愿就是辅佐一明主。他不过刚得到夜陌霆的信赖,就发生如此大事。
贾仙实在不服,若这夜陌霆就此消沉下去,那他的抱负何处实现?
“太子,皇上虽然卸去了你协助处理政事的权利,但无论怎样并未剥夺您太子的封号啊?”贾仙说道,“您在皇上心中,还是有着很重的分量的。”
里面长久的没有动静,连呼吸音和吞咽的声音都没有了,安静到贾仙差点以为夜陌霆醉过去了。
“哎。”贾仙心中愤愤,长叹了口气,然后背着手缓步走下台阶。
‘吱呀’
就在此时,门,开了。
夜陌霆一副酒醉微醺的样子,脸色十分红润,站在门口,一手提着罐儿酒,一手遮挡在眼前遮着那许久未见的阳光。
“本宫好似很久没见过这太阳一般。”夜陌霆慢悠悠的说道。
贾仙正儿八经的给夜陌霆行了个礼,然后说道,“太子其实一直都沐浴在阳光底下,切莫被乌云遮蔽了双眼。”
夜陌霆冷笑一声,“你计谋少有奏效,但这嘴倒是越来越会说了。”
贾仙惶恐道,“太子恕罪,属下之前实在是没料想到这二皇子竟然是个扮猪吃虎之人,这才是导致很多计谋有些偏差,现在,请太子再给属下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属下定会全力协助太子殿下出去一切障碍。”
夜陌霆打量着贾仙,回忆着似乎贾仙说的有些东西的确是奏效了,一切的变故似乎也正是源自于夜墨尘!或许,这贾仙还值得相信一次。
“进来说话。”夜陌霆吩咐道,随后转身走向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