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冷如寰环抱住夜墨尘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瞬间的脑子空白。原来,即使坚强如冷如寰,抱在怀里也是这种柔弱无骨的感觉。
不得不承认,夜墨尘有那么一瞬间的心猿意马,传说中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也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
如果可以,夜墨尘真想乘人之危。
但,不可以。
冷如寰此时并无意识,若他真做出什么事儿来,不光是冷如寰就连他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夜墨尘用力将八爪鱼似的冷如寰从自己怀中拽了出来,将水杯放在她嘴边,道,“喝水,水来了。”
冷如寰面色渐渐潮红,不知从哪儿来了一股蛮力将水推开,重新回到了夜墨尘的怀抱。
夜墨尘苦笑的看着在自己怀中依偎的冷如寰,心道,“若你此时是清醒的该有多好。”
事总与愿违,冷如寰不但没能清醒,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迷糊。夜墨尘静心凝神为她诊脉,眉头越皱越紧。他虽然把出冷如寰中了春药,但同时他也喂了她一些能化解春药药性的药。可时间向他证明,这解药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该死的秦洛,怎么还没来?!”看着怀中已经开始自解衣带的冷如寰,夜墨尘颇为痛苦。
时间,过得可真慢啊!
萍儿和墨白一路进了冷如寰的房间,并无人起疑。到了房间之后,萍儿关好门窗,一回头墨白已经在脱衣服。
萍儿转过身去,道,“墨白公子,今日真是谢谢你们了。”
背后没有回应,萍儿也不敢回头继续说道,“小姐现在也不知如何了,若是有消息拜托墨白公子你一定要来通知我。”
“墨白公子,今日委屈你了。”
“墨白……”
萍儿正欲滔滔不绝之时,墨白收拾好之后,面无表情的将她打断,说道,“叫我墨白就行。”
萍儿讪讪的笑了笑,又开始滔滔不绝的叮嘱。许久才是发觉身后没有了任何声响,小心地回头,竟然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萍儿的五官都快要揪在一起,又是难为情又是生气,小脸红扑扑的。这墨白怎么话都不说一声就离开了?让她像是个傻子一样对着空气说了半天!
但生气归生气,萍儿还是将后续事宜弄好。过了一会儿打了盆水进来,再过了一会儿才是将灯火熄灭,还在被子里塞了几个枕头作掩护。
细细的考虑过没什么了,萍儿才是从屋里走出,小心关好门。
“萍儿?”
萍儿被这声叫喊吓得一个激灵,回头去看才发现冷如琳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吓死我了,小声点,小姐身子不舒服刚睡下。”
冷如琳若有所思的朝房间方向看了一眼,“小姐身子不舒服,为何不请个大夫把把脉?”
萍儿道,“小姐说不用了,我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哦。”冷如琳依旧是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萍儿抬眼看了看她,眼睛轱辘一转,说道,“咱还是别在小姐门口说了,若是吵到小姐睡觉就不好了。”
冷如琳这才是转身离开。但她越想越不对劲,这才几更天,小姐今日怎么睡得这么早?而且小姐晚上习惯看会书,风雨无阻,看书的时候总会让她在一旁伴读。今天,却是没有。总之,很反常。
“用不用我帮你。”冷如琳这才是注意到萍儿端了一盆水,想应该是冷如寰方才梳洗用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便好,不重。”萍儿推脱到,人家再落魄也是郡主之身,在萍儿心中,她们二者总是有差距的。
冷如琳也不再坚持,和萍儿一并离开。可这越想越觉得,好似有些问题。比如,这洗漱之水,怎么略显浑浊?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就算是洗澡水也没见的有这般浑浊,倒像是下人的洗脸水。
萍儿还是太嫩,自以为天衣无缝,还自作聪明在水里放了些杂物,让水混了些,没想到此举反倒是引的冷如琳多想。
入夜,冷如琳想去一探究竟,但却不敢,小姐敏锐,被发现就糟了。想了想,还是等明日早上再说吧,到时候再一探究竟!
盼星星盼月亮,夜墨尘总算是将秦洛给盼来了。
秦洛接到消息便马不停蹄的赶来,白衣的衣摆之处都是灰尘,但就算来得急切,他面上还是看着云淡风轻。
“呦,你说你快死了,看来是在牡丹花下死啊。”秦洛不由得讽刺道,但这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这夜墨尘也太缺德,竟然传信说他重伤快死!
夜墨尘连连苦笑,想要起身但却不敢放手,生怕这冷如寰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你别看笑话了,快来看看病吧。”
秦洛看了看冷如寰的面容,道,“看样子是中了春药,没想到二皇子竟然喜欢用强的。”
夜墨尘真想站起来打他一顿,“如果是我,我还叫你来干什么?她这春药不像是一般的春药。”
秦洛上前为冷如寰把了把脉,眉头一皱。
夜墨尘见他如此,不由也是一惊,这秦洛皱眉那意义可非一般,“怎么了?”
“这病,我得亲自跟她说。”
“她现在这般你怎么跟她说?”
秦洛从袖中取出一包银针,在烛火之上灼烧之后,朝着冷如寰枕后一处大穴就是扎了进去。冷如寰闷哼一声,然后渐渐冷静下来,睁开了眼。
夜墨尘面色一喜,可想到如果真这么容易解决秦洛也不会如方才所说,便不打岔,默默等他开口。
冷如寰看到自己在夜墨尘怀中,可浑身软弱无力,无法挣脱便也就姑且这样了。再转眼就看到一旁的秦洛。
“你个庸医,你那号称解百毒的避毒丸怎么没有丝毫作用?”冷如寰提起一口气儿说道。
秦洛也不生气,冷哼一声开口道,“一般的毒自是会解,可你中的这春风十八度可不是一般的毒?”
“相传,这……”
秦洛本想娓娓道来这药的来历,但被夜墨尘打断,“你快说怎么治就行!”
秦洛瞪了他一眼,“顾名思义,要么‘春风十八度’,这春药自解。要么就血脉尽断,暴毙而亡。”
“第三种呢?”冷如寰说道,秦洛将她暂时弄醒,应该不是告诉她这些能判断出的东西。
秦洛笑了笑,道,“第三种,强行解毒,但你内力至少损失一半。而且这毒并不是真正意义上解除了,它被你那废除的一般内力压制在体内,一旦你动情,依旧是死。”
夜墨尘忽然一愣,此毒若一直不解,难道此生他二人便就此无缘?
冷如寰的眼神闪了闪,感情这种事,本就控制不住。如果这样,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约束。至于内力,有传承在手,还可以慢慢练。
“第三种,来吧。”冷如寰闭上眼,说道。
“过程会有些痛苦,你可是想好了?”
“别墨迹。”
秦洛看了眼一旁的夜墨尘,说道,“你可能此时不爱,但漫长一生,你又如何如此笃定?”
冷如寰淡然一笑,“上一世我被爱所伤,这一世我只为蛮族而生。”
夜墨尘放开了冷如寰,心中微痛。虽然两人之间有一些问题,但他总乐观的以为时间能消磨一切,最近两人关系有所好转更是证明了这点。他以为她相信他了,但现在才发现,两人还是在原点徘徊。
“既如此,那就这样吧。”夜墨尘转身,面上毫无表情,但心早已在滴血。
秦洛忙了两个时辰,才将冷如寰的毒解了。擦了擦头上的汗,秦洛走出门,一眼就瞧见长廊上独坐喝闷酒的夜墨尘。
“她很坚强,那种痛无异于刮骨疗毒。”秦洛说道,眼里尽是疼惜。
夜墨尘咽了咽口水,说道,“人世间怎么会有如此阴毒的药物?”
“现在想听了?”秦洛说道,“晚了,爷我不想说了。”
夜墨尘回头看向他,秦洛终是抵不住他无声的威胁,说道,“金药师年轻之时深爱妻子,但那女子却爱上了他最要好的师弟,为了惩罚二人,他研制出此毒让师弟二选一。师弟为了自保不惜当众毁了那女子所有,女子心灰意冷,从悬崖上跳下。事后,师弟跪下求金药师原谅,但金药师含泪杀了他。金药师做出此事,叛出师门,自立门派,从此研制各种毒药。”
夜墨尘似听说过,秦洛和金药师师出同门,秦洛的师傅就是金药师的师兄。如今看来,似乎的确如此。
猛然,夜墨尘忽然想到,那时去赈灾在姚家村的时候,金药师是在为夜陌霆效命!
“此药很难得吗?”
秦洛说道,“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很难。这里边有味药,十分之珍贵,世间少有。春药易,但解毒之后原本的春药变毒药,难。这世间,也唯有金药师才舍得用那般珍贵的药炼制出如此鸡肋的药。”
“夜陌霆!”
夜墨尘捏紧了手中的酒杯,这事儿果真和夜陌霆脱不开关系。
此时的夜墨尘正好满心悲伤外加一肚子火,而夜陌霆,成了那最好的出气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