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御座”翱翔于天际。
亚伦突然从床上醒来,舷窗外是一片深沉的黑。诺诺枕着他的臂弯,睡得很恬静。说心里话,他其实并不愿意让诺诺再次踏上祖国大地,尤其是上次那件事以后——要知道,那位老朋友可是无时无刻不想把威胁扼杀在萌芽状态!但是,亲爱的伯爵夫人对此却是全然不知,并且,她好像还把这次任务当成了对曾经那个疯丫头的告别……
拾起枕边的腕表一看,大约还有四个小时才飞抵北京。那么,这会他们应该正处于北极圈上空。
低头,亚伦轻轻的吻了爱人淡粉色的唇,似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她听:“我还在,就没有谁能伤害到你……”
眸中无限的柔情闪动,静静欣赏了一阵那绝美的睡颜,他小心翼翼的从诺诺颈下抽出手臂,起身,蹑手蹑脚的打开了房门。借着开门那一瞬外头照进来的微微亮光,隐约可见,白色衬衣的领子下,似乎有几片不起眼的细鳞……
外面,恺撒优雅的坐在沙发里,抱着一台平板。他正在研究公元1626年北京王恭厂大爆炸的相关文献资料。那只装有贤者之石的箱子贴身摆放,隐隐透着一股骇人的威势。
听到动静,他暂时从屏幕上挪开目光:“夜安,伯爵。”
“夜安,”亚伦在他对面坐下,“睡不着么?”
“是啊,”恺撒耸耸肩,“梦里有种不安的感觉,很强烈,好像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逼近……”弗罗斯特出于某种目的,对他有所隐瞒,并未告诉他,那枚贤者之石不仅是能够杀伤龙王的凶器,同时也是……连龙王都难以抵御的巨大诱惑!
亚伦大概能猜到弗罗斯特的想法,故而没有点破。侧着头,他望向舷窗外,璀璨的金色如熔浆般流淌于瞳中,浅黑色的美瞳下映出淡淡的金辉。“睡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醒过来了……醒过来,迎接审判!”他在心里说。凌厉的目光,穿过黑暗,看见了……
机身下方,海面一样的浓云仿佛沸腾了般,黑色的阴影吹开云气腾起,无声的跟随在这架湾流飞机之后。而云层下方巨大的北极浮冰上,冰面突然裂开了无数巨大的口子,同样的黑影腾空而起,起飞时沉重的一击拍碎了浮冰。它们悄无声息的尾随着飞机,好似一群渴血的蝙蝠,随时可能一拥而上,但似乎又慑于某种更高位的可怕存在,而不敢过分接近。
回过头,亚伦低声向恺撒交代道:“这次任务,要注意安全。”
恺撒虽是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礼貌的应了一声,权当作是关心了:“谢谢。”
秋姑娘的脚步近了,清晨的北京到处透着淡淡的凉意。
“苍穹御座”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当然,它并不孤单。相隔一两分钟,今天从美国飞往中国的第一班航班也抵达了,满载着整整一个庞大的旅游团!尽管海关方面紧急开放了新的入关闸口,但是依然排起了长队。这些衣冠楚楚的美国人对此显得毫无办法,只得老老实实的在那里排队等候。看起来,他们都很有教养……如果排除个别咋咋呼呼的家伙的话。
“嗨!明非!太高兴再次见到你了!”正当亚伦拥着略有些无精打采的诺诺,领着五个“跟班”从贵宾通道离开时,另一边的旅行团里忽然杀出了一个异类,冲上来热情的和顶着黑眼圈的路明非握手。
“我靠!唐森!?”路明非一脸意外,瞪大双眼,一时间居然精神起来了!
“哇噻!师弟你交友很广泛嘛!”芬格尔自来熟的凑了过来,搂住路明非的脖子,大笑道。极隐晦的,他和唐森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们也是来屠龙的?”唐森跟芬格尔握手后,脱口而出的话让路明非猛的一怔。
“什么叫……‘也’?”路明非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你们不会以为,冲着龙王来的只有你们吧?”唐森微笑,压低了声音,“我们那架飞机,是一架特别的包机,所有乘客的身份都是预先审核过的,无一例外都是混血种。换句话说,我们所有人,来中国的目的,都是屠龙!”
“这、这么大阵仗!?”路明非和芬格尔同时惊叹,异口同声的,十分默契。
“大家都是朋友,就不要掩饰了!难道你们还是来中国旅游的不成?”唐森给了路明非一肘子,“那个消息传播得很厉害,我想现在全世界的混血种,甚至是部分的人类都已经知道了龙王即将在北京复苏了,如果他们不是碰巧去了中非或是南非那种信号不通的鬼地方。”
“可是……拜托!大哥!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何德何能来中国屠龙?你以为屠龙是参加世博会么?买票排队就可以了?”芬格尔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你该不会是想靠这身打扮萌死龙王吧?”
唐森并不是西装革履,而是穿着长袖衫,外罩有一堆口袋的军绿色马甲,下身宽松牛仔裤,蹬着一双旅游鞋,头戴纽约洋基队的棒球帽,最棒的是长袖衫胸口还有“不到长城非好汉”几个泼墨中文字。
唐森毫不在意的笑笑,耸耸肩:“我还不至于那么没有自知之明,以我的言灵,别说龙王,随便来一头二代或三代种,对我都是压倒性。我只是想,这么有影响力的事件,不能亲眼目睹未免有点遗憾……而且你倒是提醒我了,世博会还没有结束,我和朋友们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去参观一下。我想,大多数人都是抱着类似的想法来的……你们瞧,那边还有拖家带口的呢!”
“喂喂喂……我说你这试着碰碰运气如果不行就当休假旅行的态度,得有怎样一颗淡定的极品大叔心啊?”路明非露出卡卡西同款的死鱼眼,小声吐槽。
“一个生于1977年的混血种,今年也有三十三岁了,有一颗大叔心,很稀奇么?”唐森摊开手,微笑。
“伯爵,那个人……”恺撒站到亚伦身边。
“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亚伦淡淡的说,“没有之一。”
“呜——”尖锐刺耳的引擎轰鸣从空中传来,是一架庞巴迪公司制造的GlobalExpressxrs轻盈的降落了。这架起飞自香港的私人飞机,与绝大多数同类不一样,它被漆成了纯黑色。
飞机刚刚停稳舱门便打开了,迎着晨风和初升的朝阳,贵宾直接跳下了飞机,根本没有等待迎上去的舷梯车。即便是中型商务机,舱门离地也有两米多的高度,更让迎候的工作人员震惊的是,贵宾还穿着三英寸的高跟鞋,挎着大号的LV(LouisVuitton,路易威登)旅行袋……
有路明非的地方,又哪能少了劳碌命的奶妈呢?
酒德麻衣,参上!
她在晨曦中仰起头,解开盘在头顶的长发,瀑布般的黑发泄落如一泓瀑布。她尽情的舒展身体,卸去长途旅行的疲倦,所有围观这一幕的男性都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想知道有没有鼻血流下。即便只是晨曦中模糊的黑影,但她周身上下每一根舒展的曲线,都让人联想到一朵鲜花的盛放。
“有点眼熟……”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鼻子,恺撒微微皱眉。似曾相识的不单是那道完美的身影,还有那股带着兵戈杀气的馨香。
“主演就位了……”亚伦轻喃,“那么,好戏也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