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如今证据确凿,宁小姐是被陷害的,还请皇上定夺!”赫连逸尘连忙道。
心中虽有疑惑,不过如今也顾不得了多少,为今之计,保住宁楚若才是要紧的,父皇的脾气他不是不晓得,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若真被抓住了错处,父皇断不会放过她。
慕雪容听到这话,脸色白了三分,明明不是她,明明不是,不对,一定有人陷害了她。
脑海中想到什么,吃惊的看着跪在自己身边一脸平静的宁楚若,是她,她早就算计好了,算计好了夜宸一定会帮她,赫连逸尘也会帮她,故而设置了这么一出。
一把抓住宁楚若的衣裳,恶狠狠的道:“是你,你陷害我!”
“容儿,放肆,皇上面前,岂容你胡闹,如今证据确凿,你还不向皇上认罪!”慕尚气的不轻,怒声道。
慕雪容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尚,他的意思,让自己认罪吗?可是明明不是她做的,爹怎么会不知道,她根本没有离开过宴会,让她认罪,怎么可能。
这一切都是宁楚若那个贱人早就联合起来陷害她的。
还要说什么,只听到一声清脆的掌锢声,紧接着,慕雪容白皙的脸上瞬间印出五个鲜红的手掌印,慕尚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她道:“逆子,还不赶紧认错,为父从小教导你的,你都忘了不成!”
慕雪容偏着头,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她方才发生了什么,眼中的泪水打着圈圈,最后一滴滴落下来,宁楚若,我不会放过你的。
慢慢端正身子,眼中一片死寂,从小到大,爹都没有打过她,如今却因着这件事,很好,宁楚若,我们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抢她的荣宠,毁她名声,诬陷她,如今还让这么多人看她的笑话,她岂能容忍,一双盈白的手紧紧攥住袖子,反反复复揉捏着,似要将之攥下来一般。
不,父亲打她是告诉她不能失了阵脚,对,她不能因小失大,让宁楚若更加得意。
狠狠瞪了一样宁楚若,身子一欠,跪了下去:“皇上,民女之前同宁小姐有些过节,心中气不过,便想借此出出气,不知拿了皇上重要之物,民女罪该万死,还请皇上治罪!”说着俯身磕了一个头,袖子中的手却紧紧的捏着,涂着寇丹的指甲嵌进指甲中,渗出红色的血珠,像秋季枝头上高挂的石榴籽。
慕尚颤颤巍巍的亦跪了下去,一副严父的样子,“小女无知,臣愿意替小女受过,还请皇上开恩!”
皇帝看了慕尚许久,最后起身,上前将人扶起来,脸色和缓,完全看不出生气的样子,替他理了理衣裳,和缓道:“不过孩子之间小打小闹,不是什么大事,慕爱卿严重了,宁丫头,慕丫头,你们两人在此握手言和,朕也不追究你们的过失!”
表面上看似一副天下太平的样子,实际上,这位皇帝心中却有了主意,他赫连奇也算一路踩着尸骨过来,怎么能看不出这点小九九,无非便是争宠嫉妒,有或者小孩子之间的把戏,他还不把它放在心上。
宁楚若心中冷笑一声,皇帝明明忌惮着慕尚的权利,若这件事换成别人,哪是几句话便完事的。
若自己真的被陷害,关乎的可是宁府上下一家人的性命,她突然觉得,这世道真的不公平,不公平到明明相同性质的一件事,其结果却完全不同,所以,她算计,她腹黑,她不折手段,只为了保家人和自己平安!
跪在地上未动,冷冷道:“皇上不公平!”
“若儿!”赫连逸尘低声提醒,父皇态度很明显,不会对慕府如何,若宁楚若再拉着这件事不放,那么父皇便可能只真的治她的罪。
“的确不公平!”夜宸懒懒道,看向宁楚若的目光中尽是心疼温柔之色,待看向皇帝,脸上温柔尽褪,尽显肃然之色,手中的羊脂玉杯子轻轻转着,“慕小姐诬陷若儿,如今握手言和便完了,本王的女人,可不能被人欺负了!”
“你的意思是朕欺负她了?”
“皇上,夜王爷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方才皇上让民女半个时辰之内查清案子,如今案子已清,慕小姐诬陷于我,民女愿意听从皇上的,同她握手言和,不过她需得向我道歉!”宁楚若不卑不亢的道到。
皇帝看了她许久,最后笑出声,双眼几乎眯成一条缝,指了指宁楚若,“你这丫头,罢了,慕丫头,你做错在先,如今朕便罚你向宁丫头赔礼道歉,宁丫头,可满意了!”皇帝侧着身子问道。
“多谢皇上!”宁楚若自然知道,皇帝的度在哪,皇帝明显不敢处置慕家的人,若她不依不饶,让皇帝下令处置慕家,那么吃亏的只是自己,可如今,只不过让慕雪容道歉,皇帝自然愿意当这个和事老,也能彰显他的王者之风。
慕雪容却有些不情愿,一双目光狠狠的瞪着宁楚若,似是一头饿了几日狼一般,随时准备将她吃了。
“宁妹妹,今日一事,是姐姐错了,还请妹妹不要放在心上!”虽是道歉之语,慕雪容脸上却没有多少道歉之心。
如今她受了如此奇耻大辱,她怎么能甘心。
“安平王到!”
宁楚若看过去,却是赫连若离带着云华来了,心中却有些疑惑,若要来,早些时候就该来,如今宴会也散的差不多,却才来。
皇帝对于赫连若离甚是疼爱,一见到他来,完全忘记了夜明珠之事。
赫连若离脸上带着笑容,拜了下去,皇帝连忙将人扶起来。
“父皇,儿臣来迟,特带了礼物赔罪!”赫连若离在皇帝手心飞快的写着,另外一边,让人将礼物带上来。
皇帝自是开心,给他备了位置,而云华,却跪在一边,没有人在意她,也没有人让她起身。
宁楚若看着心酸,却也知道,忍一时风平浪静。
许久,皇帝似乎才想起云华,转过身子,看着她,沉默许久,走到她面前,还没待开口,便看到眼前闪过一道凌厉的亮光。
“去死啊,狗贼!”云华抽出早就藏在袖子中的刀子,目光中尽是触目惊心的恨意,直直朝着皇帝而去。
因着两人的距离甚近,云华的刀子已经割破皇帝的龙袍,皇帝一惊,一脚将人踢倒,一瞬间,便有侍卫将云华扣押住。
“父皇!”
“父皇!”
众人大惊,哪想到云华竟携刀刺杀皇帝,赫连若离大气,一把将被侍卫扣住的云华抓住,抬手便是一巴掌。
云华白皙的脸上顿时多了五个鲜红的手心,唇边浸出殷红的血迹,却固执的没有落泪,一双眸子中尽是明明灭灭的恨意。
赫连若楚看着固执的云华,心中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的流失,最后什么也不说,起身的瞬间,双手却在颤抖着。
宁楚若想上前,却被夜宸拉住了袖子,回头一看,却见他摇摇头。
宁楚若心中悲痛万分,她早该想到的,云华又怎么会平静的同赫连若楚离一同拜见皇帝,并称呼自己的仇人父皇。
可是这样的方式,何其愚蠢。
“来人,将她给我拖下去斩了!”皇帝看着破败的龙袍,怒不可遏,如今云华敢公然刺杀他,那么将来有一日,她便敢做出更加过分之事。
“父皇不可,若杀云华郡主,只会让世人说父皇容不下人,有损父皇威名!”赫连琰绝替云华求饶。
皇帝冷冷一挥袖子,冷哼一声,目光中尽是腾腾的杀意,若他手中有刀,宁楚若相信,云华当场就已经死了。
“你们赫连家的人坐拥江山便可以为所欲为,狗皇帝,当初爹助你打下江山之际你可曾想过有今天,若不是爹爹,这天下之主哪轮得到你做,爹辅佐你这么多年,从来不曾觊觎你的位置,还有娘,若不是这些年南阳侯府为你守着江山,你这皇位哪做的那么安稳,如今你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屠戮南阳侯府一家……”
“父皇,让儿臣将人押下去……”赫连若离眼中的恐惧一点点放大,沙哑着嗓子道。
皇帝脸上笼罩了一层乌云,有等于欲来之势,伸手阻止了赫连若离,冷声道:“让她继续说!”
“哼,你以为天下人不知道你担心什么,你不就担心你赫连家的江山有一天会落到南阳侯府,投敌叛国不过一个由头,借机除掉才是真,你根本不配做这个皇帝,南阳侯全府地下有知,自会像你索命,今日我杀不了你,开日有机会,自会将你千刀万剐……”
“够了,父皇,云华郡主神智不清,还请父皇别将她话放在心上!”赫连逸尘出来阻止,若这样说下去,云华命不久矣。
皇帝却恍若未闻一般,阴冷着一张脸,一步步走下去,而他身边的赫连若离一直跟在他身边,似担心他做出什么可怕事。
皇帝停在离云华不到一步的距离,看了她许久,最后噙着暴风骤雨的一张脸突然漾出了笑容,只不过那笑容在宁楚若看来却是恐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