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楚若目光中闪过一抹狠绝,冷冷道:“皇上,慕小姐诬赖贵妃,构陷民女,意图不轨,还请皇上治罪!”
上官婉儿那个蠢猪怎么会知道,兰贵妃多年的武艺,早在她躲在墙角偷听之际便已经知晓了,故而两人故而说一番话,引诱她上当,如今,才有今天这一遭。
慕雪容脸色惨白,怎会这样,上官婉儿,对了,消息是上官婉儿听到了,也是她告诉自己的,忽的指向上官婉儿,手腕上的镯子相互碰撞,叮当作响,“皇上,民女也是道听途说……”
“道听途说?”赫连奇脸色大变,道听途说也敢来陷害贵妃,慕尚真的教的好女人,目光中的光芒一点点暗淡下去,一双眸子,似在冰雪中淬炼过一般,说出来的话,带着冰针,几乎将人刺痛,咬牙,一字一句道:“道听途说,便诬陷贵妃娘娘,小夏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请太医来!”
夏公公担忧的看了慕雪容一眼,随后连忙出去迎大太医。
兰贵妃脸色苍白,头上未着一根发簪,只不过随意披着,却多了几分灼目的明媚之色,恍若雪颜,全身上下着一身白色里衣,少了些丰腴,多了几分清瘦,让人心生怜惜。
“皇上,臣妾……臣妾心中委屈!”话音一落,两行清泪落下,梨花带雨一般,任凭谁看了,都会心软。
赫连奇心中软的一塌糊涂,却听了方才宁楚若之言,不敢碰她,只是在一旁边安慰着。
“皇上,太医来了。”夏公公连滚带爬的跑进来,生怕误了一会,赫连奇会砍了他。
太医是个白胡子老头,虽然年纪大,但胜在医术高超。
“皇……”
“赶紧帮贵妃娘娘诊断!”赫连奇将人揪过去,恨不得太医看一眼便得知兰贵妃的病。
采薇忙将丝帕放在兰贵妃手腕上,才让太医诊断。
“皇上,兰贵妃身子本就弱,如今感染了风寒,心情压抑,恐怕要卧床静养,不能长行了。”
“风寒?”赫连奇皱了皱眉头。
兰贵妃眼珠子转了一圈,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样,“太医,本宫觉得浑身发热,手脚却冰凉,头晕,恶心,却不是瘟疫吗?”
太医笑了笑,摸着胡子,“贵妃娘娘莫要担心,想来娘娘误会了,虽然两者相似,不过娘娘得的,的确是风寒,静养一段时间,也就好了。”
赫连奇松了一口气,复落了榻,心中在无芥蒂,握住兰贵妃冰凉的手掌,颇为心疼的拢进怀中,向里坐了些,将她整个人环进怀中,“兰儿,让你受委屈了。”
宁楚若在下面看的真心,从赫连奇进来到现在,他的反应完全天差地别,原来宠爱也是有条件的,如今她可以肯定,即便换成皇后得了瘟疫,赫连奇也会像如今对待兰贵妃一般。
他最重要的,是他的江山,他的性命,他无上权利,他的皇位,后宫的女人对她来说,不过是生儿育女,亦或者满足生理需要的工具吧。
她突然在想,赫连奇到底爱不爱兰贵妃。
若说爱,又怎么会在她得瘟疫之际,露出一副怕被染上的神色,若说不爱,如今的温柔体贴,难道都只是一场梦,或者,只是做的一场戏?
她突然间不懂,或者,变的很迷茫,她看不清眼前浑身上下散发着王者气息的男人,只觉得他是深渊。
“皇上可得为臣妾作主,臣妾遭人诬陷便罢了,宁家丫头好意,得知臣妾可能染了瘟疫,不顾安危前来探望,守了臣妾一夜,如今仁义,若皇上不帮她,臣妾可是不依的。”
赫连奇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沐春风的眸子在看向慕雪容之际,瞬间变的冰冷,“慕丫头,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皇……皇上,民女也是为了皇上着想,好心办了坏事,还求皇上饶命。”双手紧紧抓着地面,指甲深处微红。
如今她更加肯定,兰贵妃和宁楚若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可如今却没有证据,白白便宜了贱人。
有朝一日,她定要将宁楚若死无葬身之地。
“宁丫头,你看如何惩罚慕丫头?”
“但凡皇上定夺。”宁楚若心中冷笑,赫连奇心中分明有了答案,偏要装模作样的询问,恐失了明君之名。
赫连奇满意的点点头,转而看向慕雪容,声音不冷不热,“慕丫头,如今便罚你向宁丫头赔礼道歉,你看如何?”
“多谢皇上。”
慕雪容抬眼瞥了兰贵妃一眼,转而并了手,朝宁楚若施施然行为了一个礼,“宁妹妹,姐姐误会你了。”
宁楚若冷笑一声,却也受了,赔礼道歉,亏赫连奇想的出来,一件大事这样以大化小,归根结底,都是忌惮慕尚的力量,若赫连奇在这里办了慕雪容,恐慕尚后脚便会生事。
“皇上,如今臣妾身体有漾,接下来的路,恐不能同行,思及此,臣妾心中愧疚万分。”
美人垂泪,往往最让人疼惜,赫连奇将她眼角的泪水抹去,目光中尽是疼惜,“兰儿好生在长平静养,好在这里是前朝长平公主封底,如今她的府邸空着,也不会委屈了你,待朕归来,再来接你!”
兰贵妃点点头,这正是她们的目的,让皇帝主动将兰贵妃留下,如此,兰贵妃便有足够大的胜算回京。
启程之前,赫连奇却带着赫连逸尘先行,让赫连若离随后带人跟上,估摸着,也是被世家小姐拖累的心烦意乱。
如此一来,众人的行程分开,很大程度上,却也比跟着赫连奇自由不少。
宁楚若站在马车边,看着城墙上硕大的长平两个字,目光深邃,却看不出是何情绪。
“小姐,如今你该高兴才对啊!”明月素来知晓宁楚若得心思。
宁楚若摇摇头,身上的起风在空中凌乱,似一只翻飞的蝴蝶,“此去一别,恐再无相见的机会,即便有,恐怕也是在断头台上。”
她虽不喜兰贵妃,心中却还是希望她能成功,即便浪迹天涯,隐姓埋名,对于等待了七年的她,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楚若儿,我两该走了!”夜宸一身玄衣,多了几分王者风范,少了几分平时慵懒不正经的模样,倒让人眼前一亮。
我两?
宁楚若蹙眉,夜宸又要搞什么花样?
明月狡黠一笑,从背后的马车中拿出一个包裹,塞进宁楚若怀中,“小姐,奴婢便不送你们了,云华郡主会照顾好奴婢的,小姐不要担心!”
“你们……”宁楚若顿觉有一种被人卖了的感觉,而且还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还没待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整个人被夜宸打横抱起,马车离开,她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原是夜宸带了她单独走,而头条,夜宸早就不动声色的打点好了一切,自然包括明月那个丫头。
宁楚若方想起,怪不得明月那丫头神色奇怪,却是如此。
夜宸慵懒的靠在软榻上,目光清许如月,“若楚儿,你便不怕我将你卖了?”
宁楚若认真的想了想,一本正经的回答,“若夜王爷真的打下主意,即便我待在天王老子身边,你都有办法,与其做无谓的挣扎,倒不如顺其自然。”
“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夜宸幽幽的道。
宁楚若看手中的书入迷,头也不抬,“因为是你!”
话音一出,马车里出奇的安静,只听到两人浅浅的呼吸声,夜宸眸子中的笑颜渐渐绽开。
因为是他么?
这句话,怎么听都是情话,脚一搭,起身到她身边,夺下她手中的书,双目放光,三分希望,三分期待,“楚若儿,你的意思是……”
宁楚若猛的像起自己说了什么,不过随口一句,却是她没内心的真实感受,不过如今看啦,夜宸却会错了意,正欲开口解释,却感觉身子一倾,直直朝马车地板上砸了过去。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却是夜宸的手臂将她接住了,开口之际,却连见夜宸手中一支锋利的箭,泛着凛然的光芒。
“走!”夜宸轻掀唇,抱着宁楚若得身子朝上飞奔而去,还未接触到马车车顶,却自己打开了,却是机关。
两人稳稳落地,周围已然围了一圈黑衣人,宁楚若一惊,脸色有些发白,“他们是什么人?”
“一些仇家而已,楚若儿,你可信我?”夜宸微微一笑,身上遮盖不住的华彩。
宁楚若用力的点点头,若说她在这个世界,还能全心全意的信任一个人,那么便是夜宸。
“夜王爷,别来无恙啊!”
夜王爷?
夜宸眉目一紧,如此看来,并不是江湖上的,而是官场上的,冷笑一声,浑身上下汹涌着杀意,袖子中的剑紧握,“你们是来送死的么?”
“夜王爷武功如何我等早已讨教,不过今非昔比,夜王爷怀中的小美人恐怕不会武功吧?”黑衣人轻而易举的看出夜宸的软肋,如今真是天助他们。
夜宸环住宁楚若的手紧了紧,冰冷的剑上倒影着如玉般的容颜,“那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完长剑一凝,一股剑气冲出,瞬间,几个黑衣人倒下,挣扎几许,便断了气。
许是见了血,激起黑衣人心中的魔性,一瞬间,所有的人朝着他们奇奇奔过来,夜宸眉目一挑,转身,将宁楚若护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