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和师爷闻讯赶来之际,看见地上的惨景,老肉纵横的脸上堆满了愤怒,一身黑底白纹官府套着,怒声道:“何人闹事?”
夜宸眸光一凛,身子迅速朝县令飞过头,目光中尽是愤怒。
县令恐惧之际,想要躲避,却怎么也来不及,慌忙便要躲避在他旁边的师爷身后,却被人揪了出来。
夜宸准确无误的掐上他的脖子,目光中透着杀意,手臂一甩,县令整个身子飞了出去,砸到了花盆上,“砰”的一声,花盆碎裂,官帽飞远,官服凌乱,整个人以极其狼狈的姿势呈现在众人面前。
师爷惊恐的看着,却不敢上前去扶,反而跪了下去,瑟瑟发抖着。
夜宸并么有看他,一路朝大牢过去,用内力将门震开,扬长进去。
待人进去,师爷才连忙起身,将县令扶了起来,“大人,你怎么样?”
县令扶了扶头上的帽子,被这般一摔,几乎快要散了架了,“方师爷,你看来人是何来历?”
方师爷摇摇头,不过看穿戴,还有气质,定不简单。
“走,快跟进去看看!”若得罪了大人物,他就是有一百个头也不够用的。
大牢中,夜宸和魏启轩一间间寻过去,却未见人影,不禁一怒,一掌拍在牢房栏杆上,待见踉踉跄跄来的人,一把将其揪住,“田大人,被你们抓进来的女子呢?”
田县令吓的瑟瑟发抖,“什么女子,公子可是……”
“公子,那位女子因杀人入狱,在死刑牢中!”方师爷连忙解释,话音一落,便赶到两道冰冷的目光刺过来,吓的他立马闭了嘴。
“还不赶紧带路!”魏启轩怒声道,这个地方,楚楚如何受的了。
两人忙不迭的点点头,待到了地方,却见一个女子抱着膝盖,全身衣裳脏乱,安静的坐在一个角落。
夜宸心几乎停止了呼吸,一把将田县令拉来,一脚踹了上去,牢房门被踹开,里面的人吓了一跳,待看见来人,却是一愣。
“楚若儿!”夜宸几步跨过去,将人紧紧抱在怀中,心却像被撕裂了一般,疼的让他几乎承受不住。
他们竟然敢,竟然敢这般对待楚若儿。
眼中纠缠着愧疚和担忧,深深浅浅,汇聚成一条河流,不深不浅,刚好将他吞没,“他们有没有对你如何?”
宁楚若摇摇头,鼻尖一酸,这一刻,所有的坚强离她而去,她突然发现,这么久的相处之中,她已经习惯了依赖夜宸,已经习惯了每次遇见事,夜宸都会出现在她身边。
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来。
“公子,她杀了人……”
夜宸回过头,冷冷的盯着他,顿时,田县令一句话都说不出。
宁楚若将人推开,走到田县令面前,环视大牢一圈,忽的讽刺道:“田县令,我有没有杀人,恐怕你很清楚吧?”
田县令一愣,目光中尽是惊恐,却也很快压下去,“你杀了李员外,如今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田县令似乎不记得自己收了多少银子,要不要我提醒一番?”宁楚若语气冷到了极点,这样的贪官污吏,若不管,如何治理好一个地方,不知这里还有多少冤假错案,至于李员外假仁假义的名声,也是该时候拆穿了。
田县令脸色一白,恼羞成怒,“来人,将……”下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见魏启轩手中的长剑已经搭上了他的脖子,而对面夜宸充满杀意的目光,几乎在他身上戳个窟窿。
魏启轩慢慢绕到田县令面前,目光中几分愤怒,几分不屑,“她问一句,你便答一句,若敢撒谎,我手中剑可不绕人!”
县令睨了他一眼,哼哼两声,颇有些不服气,“挟持朝廷命官,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罪名?”
夜宸挑眉,语气冰冷,“田大人可知,挟持王妃,可是什么罪名?”
话音一落,吃惊的不仅仅是田大人和方县令,就连魏启轩也错愕了,夜氏,他怎就没想到,东阳夜这个姓的独特之处。
田大人眼中漾过一抹精光,王爷,当今便只有两位王爷,一位是皇上刚刚封的六皇子殿下,如今的安庆王,另外一位,便是东阳唯一的一个外姓王爷,军功赫赫,连皇上也忌惮三分。
而六皇子身带残疾,心口一颤,不顾脖子上的剑,连忙跪了下去,诚惶诚恐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一旁的方师爷亦跪了下去,帮衬道:“王爷,我们被人蒙蔽,不知姑娘竟是王妃,实在该死!”
“既如此,你们觉得如何才能让本王消气?”夜宸一脸邪魅,目光中尽是邪魅。
两人抬头,目光中尽是恐惧,忽的爬到宁楚若脚下,不断的磕头,“王妃,小的知错,还请王妃大人有大量,别同我们这些小人一般计较!”
“我不是王……”妃字还未出口,便被夜宸拉进怀中,魏启轩目光落在夜宸揽在宁楚若腰间的手上,眸中灼亮的光芒一点点暗淡下去。
“田大人,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田县令一愣,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待看见夜宸等人出去,忙对身边的人道:“赶紧派人将李小姐拿下!”
“大人,我们收了她们银子!”
“这个时候还管这些,伺候不好那些爷,我们小命都不保,如今李家已败落,保命要紧,赶紧去。”说着一把推了过去。
公堂上,宁楚若拒绝了夜宸带她一起入座,反是和魏启轩一同站在旁边。
田县令和方师爷恭敬站压下面,全场鸦雀无声,只有众人淡淡的呼吸声。
“还有没有天理了,光天化日!”吵闹声传来,只见两个衙役扣着李芳菲进了大堂。
待她看见宁楚若完好无整的站在大堂之上,夜宸端坐主位,身子一踉跄,怎么会这样,她盘算了那么久,却还是失败了。
“见到王爷,还不赶紧跪下!”田县令提醒,两个衙役会意,将她身子一押,瞬间,膝盖碰上地板的声音异常明显。
田县令这才恭敬的站在夜宸面前,“王爷,人带来了!”
“夜公……夜王爷,这是做什么,为何抓我?”李芳菲心中明白了是何原因,却不懂装懂。
她失手杀了爹,怕娘将她事说出去,一气之下,将她也杀了,如今哥哥对她失望,她什么都没有了,她不能在失去夜宸。
宁楚若慢慢走下去,手腕处被禁锢住勒处的红痕隐隐作痛,若不是月娘,恐怕她在大牢中早就被人玷污了,目光一点点冷下去,来到她面前,一巴掌甩下去,力道之大,足可以让大堂里的人听清楚。
“你……”李芳的欲挣扎着起身,却被人压了下去,动弹不得,一双眸子泛红,“夜王爷,她是凶手,你们怎么不抓她!”
“李小姐戏演的不错,不去当戏子,当真可惜了!”夜宸面前神色淡然,看不出任何表情。
“李芳菲,你陷害我,买通官府人将我下狱,不提审,想让我死在狱中,这些事你若记不得,我便好好提醒提醒你!”说罢拍了拍手,一个丫鬟从公堂背后出来,却是伺候她的小香。
李芳菲脸色一变,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眼中的愤怒似梦将人吃干抹净,她怎能想到,一向衷心耿耿的小香竟会背叛她。
身子剧烈的扭动着,面部狰狞,“贱人,我对你如何,倒养出你这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若早知道这丫头会坏事,事成之后,该一剑结果了她,又哪来今天她的指证。
小香怯生生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反而在她旁边同她并排跪着。
宁楚若冷笑一声,若没有入狱这一场,她或许不会将事情做绝,如今,李芳菲却再也留不得,慢慢走到她旁边,唇边漾出一抹讽刺,挑起她的下巴,“你可还记得月娘?”
月娘?
李芳菲猛然抬头,目光中尽是恐惧之色,那个女人,不是已经死了吗?宁楚若如何知道,忽的看向小香,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小香原本是月娘院子里的,她见她乖巧伶俐,月娘死后便将人收在身边,这么久以拉,她算是用的最称心的一个丫鬟,如今想来,她此举,可不是为了旧主报仇么?
不对,小香服侍月娘才有数月,服侍自己却有一年多,她即便要报恩,夜该报自己的恩,一时间,似有什么谜团挡在面前,让她看不清楚真相。
“菲儿,可还记得我?”
李芳菲猛然转头,却似看见鬼一般,瞳孔放大,褪了血色的整张脸尽是恐惧,不断的朝后缩着,“你别过来!”
月娘笑笑,一步步靠近,待到她面前,蹲下身子,抚摸着她的头,目光在这一刻瞬间变的冰冷,死死擒住她的胳膊,目光中尽是恨意,“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
“那是你咎由自取,妄想飞上枝头,否则我也不会那般对你!”李芳菲手上力量极大,一把将人推开,愤恨的道。
“咎由自取?”月娘冷笑,眼中尽是讽刺,“你怎么不问问你爹,当初花言巧语,如何将我带回去的?”
“那也是你勾引我爹的!”李芳菲一双水眸中尽是恐惧,早知今日,她就该亲眼看着她死,也不该相信这群拿银子不办事的人。
月娘眸子中的恨意似涨朝的春水一般,一点点蔓延,几乎盛不下,忽的,将身上衣裳一扯,露出锁骨处清晰的伤疤,却是用烙铁烙的一个“娼”字,这个字,将伴随她一身,她也会永远记得,当初李芳菲盛气凌人,让人在她身上烙下一个“娼”字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