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宸低下头,脸上三分戏谑,三分认真,更多的,却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看出了她的反常,故作无意的道:“你不会真的爱上我了吧?”
若宁楚若抬头,便会发现他一双清澈透明眼睛中汹涌着压抑的情绪,那是一种交替在悲与喜,得与失之间的复杂情绪。
宁楚若只觉得一颗心跳的生快,仿佛已经到了嗓子眼中一般,怀中像揣了一只兔子一般,“你胡说八道什么!”
夜宸还想说什么,小二将菜端了过来,两人一时沉默,待人出去后,气氛有些尴尬。
还是夜宸最后打破沉默,宁楚若没有看见,他眼中的光芒为了她一点点燃烧,却又因为她,一点点的熄灭,曾经有多绚烂,现在就有多寂辽。
勿自笑了笑,将桌子上白玉盏上的酒一饮而尽,暮光沉沉,将所有的情绪仔细藏好,如今已经够了,至少,她已经慢慢的为了他而变化。
这就足够了,他相信,终有一日,她会为自己展颜的。
似乎觉得愧对他,宁楚若在给他夹了一块菜之后道:“昨晚你去哪儿了!”
夜宸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还记得上次我同你说过,我入朝为官,只为了一个人吗?”
宁楚若点点头,心中有些莫名的失落,倒不知道为何,她很想见见那个人,看看究竟是如何的一个人,能让夜宸这般性子的人入朝。
许是很重要的,他所有的的一切都只为了她。
点点头,垂下眸子,不让对方轻易看出自己眼中的情绪,“是个女子?”
夜宸看着她,眸光中透着狡黠,将双手并拢着,搭在桌子上,“是啊,一个很美又很温柔的女子,可以说,我的生命大部分,都为了寻找她!”
“哦!”宁楚若低低的应了一声,或许连她自己心中都没有想到,她这一声中,失落的意味有多浓厚。
强忍住心中汹涌而来的失落感,可是这样的感觉,一旦有了开始,就想决堤的山洪,一发不可收拾,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一个很美,又很温柔的女子,可以说,我的生命大部分,都为了寻找她!”
夜宸的话回荡在自己耳边,他很难对谁上心,一旦上了心,或许就是一生一世吧,她突然觉得,自己不接受他,同他保持距离是对的。
抬起杯子,却没发现,里面根本什么都没有,然后她也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静静地沉默着。
夜宸将她的反常看在眼中,心里难以掩饰的欣喜,脸上却没有表现分毫,继续道:“若我找到她,将定带着她来见你!”
“见我作甚?”宁楚若当下里距离,很难想象,夜宸身边会有另外一个女子,温柔,大方,善解人意,两人情深款款,只是想像,她便几乎承受不住,更何况亲眼见到。
上次没有问,是以为怕僭越,这一次呢,两人既是朋友,问问也未尝不可,但是她发现,话到嘴边,她却没了出口的勇气,问什么,怎么问,就像自己说的,夜夫人所说的,自己无意他,那么他的这些事,就和自己没关系。
理了理纷乱的思绪,“南阳侯到底怎么回事?”在纠结夜宸心中的那名女子,她觉得她肯定吃不下这顿饭。
夜宸淡淡一笑,也不点破。
南阳侯奉皇上的命令入宫,两人讨论甚久,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南阳侯竟误闯了后宫,最后虽出来了,却也耽搁了出宫的时辰,故而在皇宫中滞留了一晚上。
若他处理得当,寻个午门,或者上哪避避都成,奇怪的是,竟没有这人肯帮助南阳侯府的,就这样,南阳侯生生在御花园中等了一晚上。
第二日早朝,皇帝龙颜大怒,自然少不得责罚。
误闯后宫,错过出宫时辰,没人肯帮助他,最后滞留御花园……
这期间,难道就没有太监宫女发现了禀报皇上,或者宫中的那位娘娘吗?
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南阳侯身份高贵,出入皇宫的机会不少,怎么会认不得后宫的路,误闯后宫,就连她都不会弄错的事,更何况堂堂南阳侯。
这在者,下了早朝到宫禁的时辰离的十之八远了,南阳侯府这期间到底在后宫中做了什么,或者遇见什么人,才导致他误了时辰。
可是期间,都没人发现异常,即便如此,宫中太监宫女那么多,随便找一个也成,总不至于出不来吧。
最后滞留御花园更是说不通,总之,关于南阳侯府这件事,不正常,也许,可以说他被人陷害,或者遇到了什么人。
夜宸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什么意思?”宁楚若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皇上的处置,未免也太过随意了,似乎刻意在包庇,不对,隐藏什么内情。
赫连若离!
难道是他!
若真的是他,那么当初他答应下来的,根本就是骗她的,他心中恨念那么深,又怎么回轻而易举的放下仇恨。
难道他已经出手了,否则如何解释这些情况,南阳侯的身份,即便后宫妃嫔见到了,都要忌惮三分,更何况别人,若不是暗中有命令,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而宫中住着赫连若离,只有他有这个权利,也只有他有这个动机。
他要做什么?
突然站起来,她得进宫一步,只是,赫连若离对自己多少信任几分,或许,她可以知道什么,从而帮助云华。
“楚若儿,六皇子称病了谁也不见!”夜宸看出了她的心思,提醒道:“六皇子和南阳侯府之间必有一伤,你要如何选择!”
“我……”宁楚若突然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办法阻止什么,上次她以为成功了,让他放下心中的恨意,可是事情却不是如此,她低估了赫连若离的执着,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融化在血液中。
可是要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也做不到,赫连若离真的出手,云华也不能幸免,南阳侯虽然有错,可是云华,却是无辜的。
她可以不管南阳侯府,可是云华呢,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成为这场报仇中的牺牲品。
他恨,不该牵扯无辜,不是吗?
无力的坐了下去,对上夜宸清淡的眸子,“你有没有办法?”
夜宸幽幽的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楚若儿,你就不怕我将自己搭进去?”语气中不无酸涩,她为云华郡主着想,替六皇子着想,唯独忘了他。
宁楚若一愣,想起当初他初回来之际,皇上为他办的那场宴会,皇上已然对他有了杀心,后来却也不过削了他的兵权,只不过对于它的忌惮,恐怕一点没少吧。
若他真的插手这件事,无论怎要,皇上对他都不会再容忍,甚至可能借着这件事对他下死手。
她怎么就忘记了,他不是神,不是事实都能替自己办到,更何况,他入朝,还有更重要的事。
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下来,没有半点生机,是不是从一开始她就错了,错误的利用他,最后变成合作关系,如今又要要求他帮助她,自己却什么也给不了,她应该很自私。
“楚若儿,同你开玩笑的,本来岂是那么容易被打垮的,放心吧,皇上暂时不会对南阳侯如此,只要南阳侯不入宫,不接触六皇子,生命无忧!”夜宸及时补上一句话。
宁楚若应了一声,心中却百味杂陈,仿佛大碎了五味瓶一般,什么味道都有。
人生百味,大抵如此吧,如今她也算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
从袖子中掏出一包东西,推到夜宸面前,睫羽动了动,“这个,给你的!”
夜宸眸光一亮,接过打开,却愣住了,楚若儿居然给他送东西,而且还是这个,心中说不出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