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了摆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后退两步,让出前面的路,看着宁楚若坐在桌子旁边,自己亦跟着过去了。
宁楚若抬起桌子上的药,慢慢的搅拌着,心却静不下来,感觉到对面人灼热的目光,像烙铁一般,落在她身上,那刺痛的感觉顺着她的肌肤,一点店渗透进她的心中,像嗜血的毒一般。
药中的药氤氲着腾腾的热气,迷迷蒙蒙的,她整个人亦是迷迷蒙蒙的。
赫连逸尘终究忍不住,这是他唯一的机会,“若儿,我们还能不能回到从前?”
宁楚若手中的药一顿,黑色浑浊的药洒了些许在手上,像人心上的朱砂,掩饰住心中的不舍和难过,面无表情道:“八皇子殿下莫不是说笑,过去的怎么能和现在相提并论!”
今时今日,她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也不能回去。
将碗压在桌子上,她觉得自己不能在待下去了,若在待下去,或许她努力维持的镇定外面也会在一瞬间被撕开。
赫然起身,目光清淡,“云华郡主身体抱恙,待人醒了,还请八皇子殿下将人送回去,民女感激不尽!”说完就要离开。
赫连逸尘眼神一变,起身挡住她的路,桌子下的手死死扣住她手腕,双目像含了一汪春水一般,波光粼粼背后,每一个鳞片上都是忧伤,“我不信你这般无情,你心中明明有我,为何不敢承认,若儿,我们从小到大,说好了一直在一起,我们约定好,只过几年,我便娶你过门,过我们快活日子,如今你说放弃就放弃,你将我置于何地?”
约定!
是啊,当初的约定多么美好,如今想起来,却如镜花水月一般梦幻。
她要怎么告诉赫连逸尘,她们的镜花水月不会幻梦一场,梦醒后,到处都是可怕的满目疮痍,他是皇子又如何,当面对至高无上的皇权,到面对有些人的算计,覆巢之下,嫣有完卵。
缩了缩手,却发现他根本挣脱不开赫连逸尘的桎梏,他的手仿佛下了魔咒一般,死死扣住她手腕。
眉目一凛,面有急色,“你放开我!”
“我不放!”赫连逸尘双目赤红,将她一拉,宁楚若整个人都扑进他怀中,登时一愣,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赫连逸尘,你疯了不成?”
赫连逸尘却笑了,双手将她环绕住,下巴抵在她头顶,声音有些疲惫而又无奈,轻声道:“若儿,你可知道我有多难受,你可知道,我心有多疼,若儿,你可忍心!”
宁楚若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难过的又何止是他一人,眼中的泪水悄然而落,终究是两处伤情,“我们回不去了!”
赫连逸尘身子一僵,面色一片死寂,却依然没有将人放,良久,叹了口气,苦涩道:“你爱上夜宸了吗?是他吗?”
那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男人,让他堂堂一个皇子见了,心中不免也有些自卑的外姓王爷。
夜宸……
宁楚若心思一动,爱吗?似乎不是,可不爱,似乎又不是。
“你回答不上来!”赫连逸尘轻声道,声音沙哑而又低沉,仿佛秋风扫过桑叶一般,语气中是漫漫的自嘲,突然将人放开,身子后退两步,靠在柱子上,整个人颓然而又消沉。
宁楚若眼神一动,最终没有上前,要断就要断的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赫连逸尘,该有自己的生活,也该有一个真心爱她的女子,那人不是她。
目光坚定,“赫连逸尘,以前是我不懂事,错把好感当成喜欢,我对你的感觉,同三皇子哥哥没分别,自从遇见夜宸,我才知道,我这辈子要嫁的人是他,我爱的人亦是他!”
原谅她说谎了!
“明月!”忽略掉赫连逸尘眼中的忧伤,对着屋子里面喊到。
“小姐!”
宁楚若眼眸低垂,不去看对面的男子,“夜王爷这会子想必已经在府中等着了,我们回去吧!”
明月一愣,夜王爷什么时候在府中了,待看到宁楚若的眼神,恍然大悟,“是啊小姐,再不回去王爷该着急了!”
宁楚若向赫连逸尘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府,只留下一个绝然的背影。
出了府,明月却在担心云华。
宁楚若苦笑,赫连逸尘的为人她再清楚不过了,云华在他那里很安全,即便没有她的嘱咐,他也会将人完好的送回去,只是今日,想来有伤了他。
慢慢走着,“明月,你说我是不是很过分?”
明月摇摇头,“感情的是从来没有对错,虽然奴婢不太清楚小姐为何放弃了个八皇子殿下这么多年的感情,不过小姐做事从来有自己的道理,而且奴婢举动,夜王爷比八皇子殿下更好,夜王爷表面上看对什么都不在乎,同小姐相处行事也是荒诞无稽,但是奴婢觉得,这样的人感情才最深,小姐同他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
宁楚若看着一本正经的明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丫头,什么时候变的这般会将道理,俨然一个爱情军师。
点了点她的眉心,被她一番话说下来,沉闷的心情好了许多,仿佛拨云见日一般的爽朗,“怎么,恨嫁了?”
明月脸一红,摇摇头,“小姐净拿奴婢取笑!”如今玲珑有了心上人,往后自然要嫁人的,那么以后小姐身边贴心的人就剩下她和无心了,如今小姐的贴身之事,大都是由她经手,若交给别人,她不放心。
以前,她将玲珑当成妹妹,总是照顾着,如今玲珑有了人照顾,也不需要她了,而小姐不同,小姐没有她的照顾哪能成。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早就将小姐当成最亲近的人,自然想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小姐,奴婢觉得八皇子对小姐是真心的,每次看着八皇子伤心,奴婢在一旁,都能感觉到他的难过!”
“是啊,所以我才避免同他见面,今日若不是情况特殊,我也不会去他府上!”如今看来,赫连逸尘的执念根本没有打消,但愿他能早点放弃。
不过今日说来也奇怪,她虽然没有看见云华是如何落水的,可是看她上来的神色,却不像自己跳下去的,好好的,她又怎么会跳水。
难道真的是赫连若离的侍卫将她推下去的,可是他明明有那么多时间,却为何眼等到她们赶来之际,这样岂不是达不到他的目的。
赫连若离临走的话也证明了他对云华的恨,明明有机会,却不动手,他到底在算计什么,又或者,在打什么主意。
眼前仿佛蒙了一层迷雾一般,朦朦胧胧的,看不清面前的路,赫连若离自然不会告诉她,看来,也只有等云华醒过来,好生问问她。
如今看来,赫连若离是打算对南阳侯府动手了。
敏心自然看到了一切,她巴不得夜宸宫宁楚若闹翻,不过回去禀报之际,心中却有些犹豫,似乎宁楚若看起来,没有像她心中想的那般,似乎,还挺善良的。
不过善良又如何,主子并不缺这样的人,若不能帮助主子,反而成为主子的负累,甚至是软肋,那么她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宁楚若回去之后,或许受了风寒,傍晚之际便不舒服,连晚饭都没吃,玲珑开了药,喝下之后却也没多大好。
明月急的在屋子里走着,“玲珑,你这药到底管不管用?”
“小姐是受了风寒,不能下猛药,需慢慢调理!”玲珑瞪了她一眼,似乎对她怀疑自己医术的行为很不高兴。
明月点点头,接过玲珑手中的帕子,方才用冰水浸透过的帕子如今变的奇烫不已,似乎在火上炙烤过一般。
眼中染上了一层担忧之色,跺了跺脚,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老爷夫人,如今这个时候,老爷夫人也该休息了,可若小姐这样一直烧下去,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