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恩在床上躺了两、三周时间,肋骨已经完全愈合。
万海山确认过后,非常高兴!毕竟,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掉下来,能够保得性命,就相当不易!何况这孩子恢复起来相当的快!
从目前种种迹象看来,万海山相信,这孩子定然跟乱石崖那座荒寂的村子,有极大的关联!他说的那个“吴伯伯”,应该就是虎帮的师爷吴恒。
七年之前,江湖上虎帮跟狼帮的那场血雨腥风,最终的结果,是狼帮突袭了虎帮的大营,虎帮全盘覆没!帮主赵飞虎跟他老婆二人,被杀身亡,然而那师爷吴恒,却带着赵飞虎襁褓中的婴儿,多年来杳无踪迹!这一事件,在江湖上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那虎帮帮主赵飞虎,江湖上人称“飞天虎”,武功高强,比那“狼王”谷沉云,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却被谷沉云率众歼灭,遭受覆顶之灾!其中经过,众说纷纭,一直是江湖中的未解之谜。
万海山自从归随刘将军之后,极少过问江湖之事,他得知的一些情形,也是从其他人的口中道听途说而来。万海山跟赵飞虎、谷沉云二人素无交集,那谷沉云的恶名,万海山早有耳闻!“飞天虎”赵飞虎倒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江湖上并未传出有甚么劣行。
“谷沉云定是将那吴恒杀害之后,将这孩子掳到了山崖之上……只有在谷沉云练功走火入魔之时,这孩子才可能有机会逃得出来!”万海山思忖。
从赵天恩体内涌动的内力来判断,万海山肯定,赵天恩练的心法,就是那《虎王心诀》,这孩子天赋异禀,根骨奇佳,似是无师自通,已然有所小成。
可惜无人传授他拳招剑法!
只是,那日从这孩子身上掉落的那块红手帕上,清楚地写明了这孩子就是赵飞虎的亲身骨肉!赵飞虎虽非大奸大恶之人,然他亦非正派武林人士,跟那狼王谷沉云还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
据江湖传闻,谷沉云与赵飞虎同时听令于一个神秘人物,只是这个神秘人物一直不曾现身!
虽然,他们二人后来同室操戈,终究是一丘之貉!
万海山难以拿定主意!
如果传授赵天恩武功,赵天恩学成之后,能够行侠仗义,替天行道,那自是武林之幸!倘若他以后为非作歹,祸害江湖,那自己岂不成了武林罪人!
万海山从这数日的观察中,也看出了赵天恩是个心地善良、性情敦厚的孩子,如果好好地调教一番,定然是一个可塑之材!
他是个惜才之人!如今,他年岁渐增,今年已经到了六十二岁的年纪,至今未曾收徒,平身武学,不知传于何人!睛儿终究是一个女孩儿,资质有限,练习这套“紫玄剑法”,恐怕难以到达巅峰境界!赵天恩这孩子,他认为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如果收之为徒,他日必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使这套剑法发扬光大,那就是“紫玄剑法”之幸,万家之幸矣!
最终,万海山决定先传授赵天恩一些拳脚功夫,打好基础,至于剑法,以后再定!赵天恩的内力是独门的《虎王心诀》,气势刚猛,与“紫玄剑法”的轻灵迅捷是两种路数,如果强行拧合,恐怕适得其反!万海山认为,不可急于求成,只能一步一步地慢慢练习!
打定主意过后,自此,万海山每日必将赵天恩与晴儿二人,聚到房舍前的那一片空地上,教授他们二人一个练拳脚,一个练剑法。
赵天恩身体已经恢复,身体里的内力较以往更为充沛,全身似有无穷力量,练起拳脚功夫来,十分卖劲!
万海山根据赵天恩内力刚猛的特点,教他一组内家拳功夫。赵天恩悟性奇高,很快就能熟悉,一招一式地施展开来,似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练了几日,万海山给赵天恩讲解该如何避敌锋芒,又该如何出招制胜,赵天恩记在心里,脑袋里似是已经映有对手出招的影子了,只要万海山讲解过,他都能够迅速地将招数记下来,且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拆解出如何应对的招数。
这一日,万海山拿了些衣物,到河岸边去洗,赵天恩跟晴儿在空地里练功。
赵天恩将拳法从头至尾练习了一遍,在一旁练剑的晴儿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柄木剑,说道:“天恩哥哥,咱俩来比试一下如何?”
赵天恩不知所措,他从未跟人比试过武学,而且晴儿又是个年龄比他小的女孩儿,他怕自己不小心伤害到她。
正犹豫间,晴儿冷不防一剑刺了过来,虽是木剑,气势也相当凌厉,赵天恩慌乱之间,侧身闪躲,木剑从手臂上划过。
晴儿一看攻击落空,不由地生起好胜之心,手腕翻转,如影随形,木剑斜劈过去,伴有呼呼声响!
赵天恩心中大骇,他手中无兵器可以抵挡来剑,他也没有练习过轻功及其他一些躲闪身法,慌乱之中,陡然运气,真力瞬间涌向两腕,但见他右手突地一挥,“啪”地一声,晴儿手中的木剑凌空飞出,在空中划了一条线,落在竹篱笆外面几丈远的地方。
晴儿只觉手心发麻,胳膊震痛,她决没想到,眼前的天恩哥哥竟然能够震飞她手中的木剑,而且劲道如此之大!
她突然双眼一红,跺脚说道:“你欺负晴儿,晴儿再不跟你玩了!”说完,便朝着屋子里面跑去。
赵天恩站在原处,心生愧疚,他原本不想伤了晴儿的自尊,只是她那一剑劈来,剑势太快,自己根本无从闪开,本能的提气挥手一挡,不料威力奇大,令得晴儿木剑脱手飞出!
赵天恩走到竹篱笆墙外面,将木剑捡了回来,他听到晴儿在屋子里,发出轻微的啜泣声,心里头歉意更深!
“晴儿,你的剑!”赵天恩走到晴儿身边,将剑捧上。
晴儿背过身去,不予理睬,她的胳膊现在还在疼着呢!
赵天恩心里有点急了,说道:“晴儿,你要是心里恼恨我,就用这剑刺我几下便好了!”说罢,将手中木剑递给晴儿。
晴儿听得这话,不由“扑哧”一声,破涕为笑,她接过剑来,作势在赵天恩胳膊上轻砍了两下。
“晴儿――”
门外传来万海山的喊声,原来他洗好衣物回来,却没看到两个小孩儿练功。
晴儿听到,小嘴一嘟,又跑了出去。
“爷爷、爷爷,天恩哥哥欺负我!”晴儿扯着万海山的衣角说道。
“哦?天恩怎样欺负晴儿啦?”万海山一边晾着衣物,一边笑呵呵地问道。
晴儿就将经过讲与爷爷听,赵天恩站在旁边一语不发。
“晴儿,比武是你挑起,天恩功力高你甚多,取胜自在情理之中,怎算是欺负晴儿呢?”万海山说道。
晾完衣物,万海山又对赵天恩说道:“天恩,你那一挡,虽然将晴儿手中的木剑震飞,却不是正确的应对招式!如果遇到功力高强的对手,你那只手就危险了!”
万海山吩咐赵天恩手持木剑,照着晴儿先前的招式朝他劈去,万海山有意将身法变慢,左足向前跨上一步,上身陡然侧倾,右掌已经抵住赵天恩持剑的手腕,左手变掌为拳,轻轻地击在赵天恩的小腹上。
“这招‘平沙落雁’,对付使用兵刃攻击自己的敌人,相当好用!倘若你双臂之中贯注内力,使用起来威势更是惊人,与我方才平常使出这招,自是不可相提并论!”万海山收回身形,如此这般地指点他。
赵天恩听了,说道:“万爷爷,如果敌人功力高强,又持有兵刃,徒手之人岂不吃了大亏?”
万海山摇首说道:“非矣!武学之道,永无止息,没有谁能够穷极武学之真谛!身负绝学之人,折枝为剑,飞叶伤敌,身边万物,皆是利器,何来徒手之人?更有甚者,能以心中意念,化作刀山剑雨,以气杀人!”
赵天恩听了,心中十分不解!
万海山见到赵天恩神情疑惑,便又说道:“天恩,先前你用手,挡下晴儿那一剑之时,其实用上了一件武器,只是你没有发觉而已!”
赵天恩愕然。
万海山微微一笑,从赵天恩手中取过木剑,说道:“天恩,我现在用剑刺你,你就使出对付晴儿那招!”
赵天恩心头发怵,正待说话,万海山不容他分说,手上用了两层内力,挺剑刺了过来。
赵天恩眨眼之间,见到一团白光袭来,心念电转之际,猛然吸了口气,内力流转,两臂间布满真气,衣袖也鼓了起来,他本能的挥手挡向那道白光,只听得“呯”的一声,赵天恩被震得退了四、五步!
万海山拿着木剑,端立不动,他心里不由赞道:“好小子,不错!老夫虽说只用了两层内力,但能够空手挡住这一剑,而不倒地,这等年纪怕是仅此一例了!”
待赵天恩稳过神来,万海山说道:“天恩,刚才你伸手这一挡,实则是你将真气贯注于衣袖之内,以衣袖作为兵器,用来抵抗我刺出的一剑!衣袖,就是你的武器!”
赵天恩听万海山如此一说,才明白他的意思,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心中对于武学,更是向往不已!
晴儿看到爷爷这样耐心地指点赵天恩,有点不服气了,说道:“爷爷!天恩哥哥照这样练下去,晴儿岂不是永远赶不上啦?今后,晴儿一直要受欺负呀!”
万海山大笑,说道:“怎么会呢?晴儿,以后好好地练习轻功,打不过就可以跑嘛!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