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奇的态度越发的奇怪起来,显得有些别扭,好像万里长征眼看就要走到尽头,突然就有人告诉他要放弃了,心里陡然生了一种无力感。
“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苏左左实在是不懂,吴奇对她和季北言的之间的事情似乎格外的上心,而且不是普通的上心,似乎有什么隐情一般,让她的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这种仿佛被人瞒住的感觉,实在不是什么舒服的体验。
吴奇别扭了很长一阵,最终泄了气,说起来他不过是个外人,连季北言自己都做出衣服毫无所谓的样子,他自己由有什么立场去和苏左左为难?
“没什么,你去忙吧,我昨儿没休息好。”
说完,他还配合着捏了捏自己的眉间,示意是他精神不济的缘故。
这摆明了是不想再谈,苏左左也无法勉强,只好点了点头,顺从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忙着自己的工作。
说起来她到季北言的工作室也有些时日了,现在也算是对业务上的许多事情驾轻就熟,但她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对劲,说实话,她其实心里并不怎么明白现在自己做的这些和重新回到设计界有什么大的干系,她确实是认识了不少的人,可是说到底,始终没有一个万全的法子让她彻底放心。
时间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她说不着急是假的,虽然如今的工作十分的顺心,吴奇和季北言也格外的器重她,许多的工作都交到她的手中,可她却总是觉得有些不太对。
苏左左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电脑,这一段时间的忙碌,她已经很久没有再提笔画稿,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以前是做什么的,完完全全的成了一个officelady。
不知是巧合还是命运的安排,苏左左今早刚刚想过这些事,中午趁着午休,季北言便将她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季老师。”
苏左左依旧恭敬的称呼着季北言,语气中还带着些许的关心和抱歉,看见季北言略显苍白的脸色,比苏威桓的精神还显得不济,心里就越发的愧疚。
人家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护持她,可轮到人家需要她略尽绵力的时候,她却扭脸就回了家,实在有些不厚道。
想到这里,苏左左的头低了些,不敢去直视季北言的脸。
季北言倒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正如他那夜所想的一样,真正将这一段时间发生的时间都当做了一个梦来看,梦醒了,他和苏左左之间自然是清清楚楚,各归各位。
“米兰有一个设计比赛,我托那边的朋友问过,虽然不是什么大比赛,但是含金量还不错,你怎么看?”
“嗯?”苏左左还一门心思的想着对季北言的愧疚,想着要怎样去弥补人家,是以季北言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她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其中的意思。
季北言见她一脸的茫然,清雅的笑了笑,一如以往,只是眼中少了一些以前难以言说的温柔。
“我的意思是你愿不愿意去参加这个比赛?”
苏左左终于反应过来,难以置信的瞪着季北言,好像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
“我?参加比赛?我不是都被逐出设计界了吗?”苏左左有些忐忑,觉得季北言不会无缘无故的和她说这些,但心里依旧是不怎么敢相信。
“不过是苏州而已,一个小城市的封杀算什么?只要你在国际上拿了奖,渐渐有了名气,那些什么所谓的封杀和驱逐,不过都是过往的磨难,到时候那些媒体的风向一转,说不定还要说你历经艰险终成大器呢,世态如风,向来如此。”
苏左左的脑子因为季北言的这番话也终于活泛了起来,以往确实是她太局限了,不过是苏州而已,她自小生长在这里,却忘记了这个世上比苏州大的地方太多太多了。
“好!”
一锤定音。
苏左左回到家里在饭桌上将自己要去米兰参加比赛的消息告诉众人时,餐桌上的气氛先是一愣,随即连秋雅便立刻红了眼眶。
苏左左在这条路上走的有多艰难,身为人母的她自然是知道的,她自然也不愿意女儿轻易的就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如今知道苏左左有望重回设计界自然是高兴得不行,但这高兴之中却隐隐带着担忧。
不久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仿佛历历在目,让她不得不怕。
不过她还是强打起精神,鼓励了苏左左几句,苏亦阳也在一旁附合,苏威桓虽然没表达什么,脸上因兴奋而散发的红光,显得人格外的精神奕奕,苏左左和连秋雅看在眼里,相视一笑没有说话。
唯独一个看不出喜悲的是苏哲右。
他端着碗,坐在苏亦阳的旁边,苏左左的正对面,从她宣布这个消息开始,便好像自己根本没听见她说什么一般,只安安静静的吃着自己的饭吗,无悲无喜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苏左左刻意没去看他,却在低头夹菜的时候,暗暗的用眼神去打量他,心里的想法一时间也变得十分的复杂。
一方面她害怕苏哲右使坏,毕竟当初的事情如果不是他插手,根本不会演变成如今的样子,一方面心里由有些落寞,苏哲右在知道自己有机会越来越好的时候,似乎一点也不为她高兴,让她心里有些气闷。
当晚,吃完了饭,苏左左照旧和连秋雅收拾完之后便回到自己的房中,洗漱完之后,她从卫生间出来,手上拿着毛巾,温柔的揉搓着头上润湿的头发,鬼使神差的瞥了眼房间的露台,昨夜看见苏哲右的事情突然就冲到了她脑海里。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她慢慢的踱步向前,带着些期望渐渐的走近露台,向下一望,却失望了。
庭院里,并没有苏哲右的身影,他在吃过饭之后便早早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再也没有出来过,此刻自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