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点着炉火,上面架着一口锅,里面沸腾着冒出热气,伴随着阵阵的肉香,陆生盯着跳动的火焰,时不时的会添一把柴火,这种旧社会时候的生活方式让他感觉很新奇,他喜欢这样轻松惬意的生活。
滑瓢坐在他的对面,几次想要开口却都停了下来,看着陆生在那里发呆,终于忍不住说道:“也不知道阳斗那边怎么样了。”
陆生抬眼看了看他随意的说道:“哥哥那么厉害,现在应该已经都解决了吧。”
“是啊。”滑瓢有些心不在焉的低下头,心里思索着该怎么和陆生说。
“对了爷爷,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忍了两天陆生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滑瓢严肃的看着他,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此时却突然闪烁起了光芒,直直的看着陆生,一副想要看到他心里的样子。
“你怎么了?”陆生惊疑不定的看着他,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眼,心跳突然加速。
“陆生,你想不想变的更加强大?”滑瓢的声音变的有些沙哑,听起来有些不太真切,可是陆生还是听到了他说的是什么,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情,可是又突然变的失落,低下了头,小声的说道:“变强什么的已经没有太多的意义了吧,反正力量对我来说也没有其他的用处了。”
陆生的话里饱含着幽怨,但是滑瓢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突然咆哮道:“我问你想不想要变的更强,变的比任何人都要强。”
陆生猛的抬起头,眼睛里冒着凶光,豁然起身咬着牙说:“我想!”
滑瓢突然笑了,很欣慰的笑了。
“那么你必须要成为总大将!”滑瓢说道。
陆生一握拳头说道:“我已经是了!”
滑瓢哼了一声问道:“可是你还不够强,还远远比不上阳斗对吗?”
陆生有些泄气的点点头,一屁股坐了下来,继续看着火焰发呆,脑海里再次的浮现出阳斗战斗的画面,那样的力量真的是太强大了,又想到为了保护他而变成寒冰的雪女,眼眶一下子红了,险些落泪。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你背负的还不够多,仅仅是一个奴良组,你又怎么称得上是魑魅魍魉之主呢?”滑瓢睥睨的看着陆生,此时他看起来竟然让陆生产生了他非常的高大的错觉,眨了眨眼,眼前依然是那个身材矮小的老爷爷,陆生茫然的看着他,虽然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但却觉得非常的厉害。
滑瓢一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陆生,只有成为真正的妖怪之主你才能获得无与伦比的力量,这样的代价你愿意吗?”
陆生呆呆的看着滑瓢,心里琢磨着他话中的含义,成为真正的妖怪之主,陆生感觉这样的事情应该没有妖怪能够做到吧,即便是有,也不应该是自己这个只有四分之一妖怪血脉的家伙吧。
滑瓢摇了摇头说:“看来你还没有发现自己的特殊性,只有已经学会鬼缠的你才有可能走上那妖怪至高无上的宝座。”
“爷爷,我…”陆生刚想要说话,滑瓢抬起手制止了他,冷着脸说道:“安倍晴明已经成为了一个完整的妖怪,他也在觊觎这个力量,只是他选择了一种更加极端的方式,这个世界所有的妖怪都会被他杀死,包括含有妖怪血液的人类。”
“怎么可以这样!”陆生一脸骇然,内心掀起了万丈波澜,他无比的希望自己能够阻止他,可是胸口却好像被东西堵住了一样,手脚也开始发软,是害怕了吗?陆生在心里默默的问着自己。
“无论是安倍晴明,还是传说中的神,他们都会是阳斗的敌人,你难道不希望自己能够帮助到他吗?”滑瓢接着说道,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阳斗要面对的竟然是这样的对手,这让终于得回了肝脏,恢复了力量的滑瓢刚刚升起的自信一下子又消沉了下去,只能感叹一句自己真的已经老了,现在的世界是属于年轻人的。
滑瓢的目光沉静似水,可是在极深处却有隐藏着期待,他还是将选择的权利交给了陆生,陆生一直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他成为了周围人所希望的样子,所以这一次,他希望陆生自己决定,只是他并没有察觉到,他的这些个想法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他其实并没有给陆生留下选择的余地,而陆生也根本就不会有其他的选择。
“我愿意,我要成为真正的魑魅魍魉之主,背负起整个妖怪的命运,去战胜我们的敌人。”陆生声音坚定的说道,身上也油然而生一种王者的气势,虽然是刚刚成年不久的妖怪,但稚气也在这一刻完全的消失,就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一样。
信念完全的在陆生的心底里扎根,而原本还保留下来的人类的想法一瞬间在他的脑海里灰飞烟灭。
“好,你跟我来吧!”滑瓢起身走了出去,陆生站在门口,闭上了眼睛。
“再见了,奴良陆生!”在心里对自己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陆生睁开了变的锐利的双眼,摄人的寒光从他的眼中射出,大步流星的向着滑瓢追了上去。
柴火依然在燃烧着,翻滚的锅中升腾着香气,只是随着火焰的渐渐熄灭,锅中也恢复了平静,这一顿丰盛的晚餐爷孙两人终究还是没能享用。
妖怪长者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早就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了,拐杖稳稳的杵在地面上,垂到胸口的白胡子在晚风中摇晃着,被长长的眉毛遮住的双眼,静静的凝视着远方,终于看到了远处走来的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已经干裂的嘴角微微向上扬了扬,又挤出了几道皱纹。
“看来他已经做好准备了!”妖怪长者率先开口说道。
滑瓢重重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陆生,偷偷的叹了口气,随即看向了远方的夜空,心底里突然有了一丝的后悔,滑瓢急忙止住了自己这个危险的想法,开弓没有回头箭,陆生必须要走上这一步才行,可是这背后意味着什么他又何尝不明白呢,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希望自己上,但是他没有这个资格。
妖怪长者上下的打量了一下陆生,满意的点了点头说:“你跟我来吧!”
陆生对着滑瓢点了点头,跟着妖怪长者走进了他的住处,滑瓢呆呆的看着他消失在门后的身影,一时间思绪万千,那个围着自己叫爷爷的小小的身影,恐怕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