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孙子辈的就只有乔沙还是单身了,以前在外家里人管不到,现在回来了老太太却是着急得很。拖上乔沙的大嫂白菁,四处物色适龄女子。
苏盼秋在乔家的日子还是一如往常,偶尔做做甜点,时常去陪老太太说话,要么就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只是---不管是做什么,她都总是能想起那天和岳青良的相遇。
或许是因为她住的时间久了,很多事情便开始慢慢浮出水面了。比如,有时候她行走在府里时,会看到有丫头三三两两在一起说话,看到她来了便会噤声,非常明显的传达方式。有时候也会有那么几个好事的丫头,就像是专门等在那里一样。在苏盼秋经过的时候,就会刻意的说她巴着国公府住下了就不想走之类的话。
苏盼秋其实不怪他们的,确实,她一个外人长期在这里住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乔家是一户普通的人家还好,可是这是高门大户,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都会被想成是别有用心。自己这样一个单身女子住在府里,难免会惹人闲话。
只要不是乔沙,不是老太爷、老太太嫌弃她,她都不会伤心的。不过,她也确实该想想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了。
因为老太太和白菁大张旗鼓的为乔沙张罗婚事,有些人便急急忙忙的杀到了乔家。乔家三婶李秋娘,又带着她的好侄女唐觅儿来了。
其实,关于乔沙的婚事,苏盼秋本身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的。但是,架不住乔沙不愿意啊。这两天,他只要在府里就会躲到她的院子里来,就为了躲避老太太给他介绍的那些姑娘。
名义上,他是她的师父,私下里,他们是朋友。所以,她自然是不能把他赶出去的。不过,他们的相处方式通常都是苏盼秋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乔沙看他自己的书。偶尔,苏盼秋心情好了也会给他做些点心,小吃什么的。
原本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却被有心人加以利用,越传越离谱。有说她勾引自己的师父的,有说她一个孤女住到乔家就是图谋不轨。都说三人成虎,一个人说别人或许不信,两个人说或许也不信,可是三个人都说了,原本坚持的就开始动摇了。
这一阵子,苏盼秋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人言可畏。
这天,老太太和白菁又邀请了一些适龄姑娘到府中做客。乔沙还是像之前一样,拿了本书就躲到了苏盼秋的院子里。两个人吃着点心,喝着茶,懒洋洋的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师父,你这样躲下去也不是办法吧。”
“管他呢,躲得了一时算一时。”
“师父你这么大年纪了,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了。”苏盼秋喝了一口茶,说道,“那些姑娘里说不定就有我的未来师娘呢,师父你不出去看看,要怎么和人家相遇呢。”
乔沙眼眸闪了闪,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在苏盼秋的脑袋上扣了一下,“师父我风华正茂,哪里老了?”
好吧,放在现代来看,确实是。“但是你这样做,奶奶得多伤心啊。好心好意帮你张罗,你却一点也不领情。”
乔沙板着脸,“苏盼秋,竟然敢教训起师父来了。”
“好吧,不说你了。”苏盼秋歪着脑袋想了想自己之前偶然间碰到的那群姑娘一个赛一个的花枝招展,突然笑了起来,“师父,其实你躲在我这里也好。”
然后---然后美女们就找了过来。
都是各家的千金小姐们,但是看到苏盼秋和乔沙躺在一处晒太阳闲聊,那脸色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说出的话也是要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哟,这就是乔公子的徒弟啊,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就是啊,身份卑贱竟然还敢肖想国公府五公子。”
“国公府一家人见她没出可去好心收留了她,她却在这勾引师父,也不看看自己身份。”
“真是够不要脸的!”
好吧,这是到门口来骂给她听来了。苏盼秋张口欲说话,却被一旁的乔沙抢了先。他拿起茶杯,狠狠的掷在地上,“吵死了,都给我滚!”
“乔公子,你!”
“怎么这样啊。”
“是啊,看来他们真的有什么呢,不然乔公子干嘛这么护着她。”
“哼!狐狸精,不要脸!”
“还不滚?”乔沙黑了脸,“乔大乔二,送客!”
等那一群花蝴蝶气呼呼的离开之后,乔沙叹了口气,说道,“你不要介意,她们------”
“她们一不是我的朋友,而不是我在乎的人,我自然不会介意的。”再说了,她寄人篱下,就算是在意也只能忍耐。她们说得对,乔家对她那么好,她自然不能给他们添乱。
“那就好,你---休息吧。我有点事---先走了。”
“嗯,你去吧,我没事的。”
乔沙走了,苏盼秋又原样躺了回去。然后就听见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张开眼睛,面前就出现了唐觅儿那张脸。
“嗨!觅儿,好久不见。”
唐觅儿对她却再无之前的好脸色,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端起矮几上苏盼秋还没有喝完的茶水,猛地泼到了苏盼秋的脸上。
“苏盼秋,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这么不要脸,竟然去勾引自己的师父。”
一拨人骂完她就走了,又来了一个唐觅儿,还有完没完了?苏盼秋再好的脾气也憋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不要脸?狐狸精?你们还有没有新鲜词了?个个都是这么几个词不觉得无趣吗?”
“你!”或许是没有想到苏盼秋会还嘴,更没有想到她要说的竟然是这些话。
“我什么?我不要脸?我勾引师父?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师父了?我只看到了你不停的贴上来,想要做我的师娘。可惜呀,我们家师父连正眼都不会看你一眼。”
唐觅儿似乎似乎被气急了,突然抬起了手就要向苏盼秋挥过来。还好苏盼秋反应快,及时的捉住了她的手,“想打我?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笑话,她难道还比不过古代养在深闺的娇滴滴的大小姐。
唐觅儿本来是要抽回自己的手,突然间就不动了,另外一只手还握住了苏盼秋的手。脸上狰狞气愤的表情也变了,变成了一脸哀戚的表情,“苏姑娘,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的,就是拜托你放过子丰哥哥吧。你不知道,大家都在说他,再这样下去他的名声可就毁了。”
“你---你又在玩什么花样?”苏盼秋放开了唐觅儿,抽回了自己的手,却没想到唐觅儿突然往后仰,然后倒了下去,头也顺势的磕在了石桌的桌腿上。
这一幕是如此熟悉,苏盼秋转过身,果然看见身后站着李秋娘和老太太身边的桂香。然后就看到李秋娘冲了过来,扶起唐觅儿,“觅儿,觅儿,你没事吧。”
唐觅儿一脸柔弱的说道,“姨妈,我没事。不怪苏姑娘,是我自己不小心。”
“你这傻孩子,怎么还替这个恶毒的女人辩解。觅儿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让姨妈如何向你娘交代啊。”
“姨妈,我真的没事。”
李秋娘抬头手指着苏盼秋,恶狠狠的说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毒,觅儿好心劝说你,你竟然对她下这样的毒手。哼!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们去找老太太理论。”
“姨妈,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
“觅儿,傻孩子,你不要说话,你祖母会为你做主的。”
看着“柔弱”的唐觅儿和“愤怒”的李秋娘,还有在旁边一言未发,一脸复杂表情的桂香,还有满脸愧疚的檀香。苏盼秋想,自己看了那么多小说真是白看了,这么狗血这么常见的情节,她竟然也中招了。
“呵呵呵---”苏盼秋觉得,真的是很可笑。
“你笑什么?”李秋娘警惕的看着苏盼秋。
苏盼秋道,“你放心,我还能做什么?你不是要找奶奶做主吗?走吧,我们这就去,这件事情我不想跟你们多说一个字,一切都留到奶奶面前去说,让奶奶去评判吧。”
一行人往老太太所在的主屋走去,桂香先进去通报了,然后才让大家进去。坐在上首的老太太脸色很不好,估计是知道了乔沙骂了那些千金小姐们不高兴了。
老太太脸色不虞的扫了大家一眼,眼含威严,“说吧,又在闹什么?”
李秋娘率先出声,然后将她自己看到的,或者是她自己臆想的对着老太太说了一通,然后抹着眼泪说道,“老太太,您可千万要为我们觅儿做主啊。她一个姑娘家伤在了额头,要是破相了可怎么办那。”
老太太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看向唐觅儿,“觅儿你说,怎么回事?”
唐觅儿看了眼苏盼秋,说道,“祖母,苏姑娘她不是故意的。”好吧,意思不言而喻了。
“程嬷嬷,你去找郎中给觅儿上药。让郎中用最好的药,千万不可留下疤了。”
苏盼秋觉得好笑,不过在石头上面擦了一下,擦破了点皮而已。
“是,老太太。”程嬷嬷带着临走还坚持说苏姑娘不是故意的的唐觅儿离开了主屋。
“求丫头,你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盼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说完后,就平静的看着老太太,只等她来判决。
“苏盼秋,亏了觅儿还一直为你说好话,你怎么能这么污蔑她。觅儿从小就是个好孩子,她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恶毒的心思。你这个姑娘好狠毒,伤了觅儿,现在见她离开了又要污蔑她了。”李秋娘指着苏盼秋的鼻子骂了一通,然后又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但是桂香和我在一起,您可以问问桂香,到底是怎么回事。”
“桂香。”老太太意味深远的叫了桂香一声,然后说道,“你来说,是怎么回事?”
桂香看了苏盼秋一样,然后就垂下了头。苏盼秋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奴婢---奴婢看到的就是觅儿姑娘说的那样。”
“哪样?桂香,你可要实话实说,不许有半句隐瞒。”
“是,桂香不敢有所隐瞒。”桂香挺直了脖子,说道,“是苏姑娘退了觅儿姑娘。”
老太太点了点头,又问檀香,“檀香,你也在场,你说说看。”
苏盼秋又燃起了希望,或许桂香没有看清楚,但是一直都在的檀香应该是最清楚的。可是没想到,檀香竟然看都不敢看她一眼,然后说道,“奴婢站的有些远不知道姑娘和觅儿姑娘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看到姑娘推了觅儿姑娘一把。”
然后,苏盼秋就什么也听不到了。不知道他们大家后来又说了什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桂香就算了,可是檀香,是檀香啊。自从她来到乔家就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檀香,她那么信任她,可是她对在她的背后捅了她一刀。
苏盼秋就那么坐在院子里,直到天完全暗了下来。不,她不能让老太太就这么误会她。老太太给了她温暖,她不能让她觉得她是那样狠毒的人。
想到这里,苏盼秋猛地站了起来就往外面跑。跑到院子门口时,却听到里面隐隐约约的谈话,是老太太和白菁的声音。本来苏盼秋是想回去,明天再过来的。但是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出了好奇,便驻足听了下去。
“祖母,您怎么知道是唐觅儿策划好的?”
“求丫头灵台清明,眼神澄澈。而且,祖母我也与她相处了那么久,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
“那您------”
“子丰对她的心思,她这样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子丰。我到底也是偏心的,偏向我的孙儿。”
“那您知道唐觅儿和三婶回去找苏姑娘的麻烦,所以---子丰也是您支开的?”
“不这样做,又怎么能让她离开子丰。”老太太叹了口气,“没想到我老太婆老了老了,却要去算计一个干净的孩子。”
“祖母---”
“罢了,做也都做了。现下你二叔在外面,远水解不了近渴。你三叔他们虎视眈眈,就想着怎么将国公爷的位置给谋了去。子丰,不能取个一清二白的女子,我不能让你三叔将原属于子清的位置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