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儿好不容易平复了心绪,皱着眉就要去收拾行李,“阿岭,咱们立即返京,无论如何,不能让苏家再有翻身的机会!”
言岭拦下处于暴怒边缘的苏玉儿,轻声向她分析利害,“玉儿,咱们这么匆忙的走,恐怕,会引起各方对咱们的注意。”
苏玉儿却是个不管不顾的性子,任何关于苏家的事,都能轻易勾起她的怒火,“言岭,咱们并不怕他们不是么?你在顾虑什么?苏家,这一次,我是一定要让他们完全消失!”
言岭轻叹一口气,依旧不放弃劝说苏玉儿,他在西疆怎么样也要好好布置一番,给言庭找点麻烦才好放心离开,可如今让他匆匆抽身离开,他还真是有些不甘心,“玉儿,你手底下并不缺乏人才,这个机会不正好给他们一些锻炼么?而且,这边若是就这么匆匆走了,只怕以后再想让言庭元气大伤就不容易了。”
苏玉儿皱眉,言岭的意思她如何不明白,借言庭身后不同的势力造成混乱,也足够让言庭焦头烂额了,可她也知道,苏家这件事也一样刻不容缓,“言岭,我手下的人,虽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可毕竟不如苏桀,论商业斗法,恐怕也只有我才能与苏桀一搏!”不由言岭不信,苏玉儿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商业奇才,也知道再耽搁下去对自己这一方有不利于,也只能妥协,“回京!”苏玉儿也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她也担心言岭不能理解自己,如今这么轻松地就向自己妥协,她也是惊喜异常。
就着房里的笔墨,苏玉儿匆匆写下几句安抚的话与对策放进信封,然后招来暗卫,交待几句便让人将信秘密送往京城。
言岭看着苏玉儿认真的模样,一时间不禁出了神,待苏玉儿将一切交待好时,一转头便看到言岭略带着迷的目光,敛下心神,轻咳两声,“王爷若是不甘心就这么走了,想在西疆城给言庭留下点什么惊喜,也要趁早了,明日咱们离开这里,王爷还有一夜的时间可以布置。”
言岭了然,随后摇了摇头,一夜,显然太过仓促,他们一时间可能会乱了阵脚,可只要一反应过来,恐怕就不是给言庭找不自在而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苏玉儿也知道时间太赶不是什么好事,可眼下也只有如此了,半晌无语,苏玉儿才迟疑地开口,“我们若是悄悄离开西疆,能瞒几天?”
言岭愣了愣,却不赞同苏玉儿心底的做法,伸出三根手指,“最多三天,而且是只有咱们两个单独上路,不带任何暗卫。”
苏玉儿顿时垮下脸,三天时间,就算日夜兼程,他们也绝对赶不到京城,那么一旦被各方势力晓得他们回京的目的,只怕回京之路更加艰险。
言岭也知道苏玉儿心里的担忧,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别想太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咱们启程回京,再不济,咱们还有起义军护身!”苏玉儿面露喜色,听话的不再有担忧。
夜里,苏玉儿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却是不敢将身旁的言岭吵醒,虽然有言岭的安抚,可她心里仍是留有担忧,若是真的以起义军护身回了京,只怕这造反的名头是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了,可她现在脑子里一直绕着苏家的事,实在是难以静下心来好好想对策。
苏玉儿睡不着,躺在她身边的言岭同样不成眠,苏玉儿的担忧他又岂不忧心,在心底长叹一口气,言岭翻身将苏玉儿环进怀里,摸摸她的发,“睡吧!玉儿,这些事不该由你一直忧心的,都是为夫的错,不能给你安定的生活,还让你四处奔波!”
苏玉儿背脊一僵,却是很快就软了下来,连她都睡不好,言岭又怎么可能安睡,“言岭,我只要一想到以后咱们能安稳的过日子,能让所有破月国百姓都过上安定的生活,我就觉得现在这些都不算苦。”
“嗯,只要咱们都坚信着有那么一天,就一定可以的!”言岭坚定地开口,却见怀里的苏玉儿早已累得睡着了,眼底闪过心疼,“玉儿?”
苏玉儿眼眸依旧轻闭,听到言岭的唤声,下意识地轻哼一声,“嗯?怎么了?”
言岭紧了紧环住苏玉儿的手,觉得还是不要把自己的猜测告诉苏玉儿让她睡不着觉了,苏家以前就是支持言天的,如今言天才回京不久,只怕能找到也就只有苏家了,也只有如此,苏家才敢贸然对苏玉儿的产业动手,回京只怕不易。言岭看着爱妻熟睡的容颜,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恼人的俗事,满足地叹道:“只是想叫叫你的名字!玉儿……”
苏玉儿已是睡熟了,不再回答言岭,言岭却向上了瘾一般,一声接一声地轻唤“玉儿”,直至驱散心中的不安与焦虑沉沉睡去。翌日一大早,两人都心中牵挂着京城中苏玉儿的产业,匆匆用了些吃食便踏上了回京的路。
苏家别院言天一脸阴郁地看着面前刚刚悠然出现,一来就直接坐在了书房主位上的苏桀。
言天从流放之地回来后,首先找的就是苏家,哪里晓得现在的苏家竟成了这副鬼样子,而苏桀居然也太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让他堂堂五皇子住在别院也就罢了,甚至一连十几天都不曾来问候过半句。
如今终于肯出现了倒还在他的面前摆架子,不先来请安,只派一个小小的洒水丫头来唤自己到书房去见他,更甚于将他一个人晾在书房半个时辰不见人影。如若不是现在他还有要用到苏家的地方,他早就让苏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面对言天阴沉的脸色,与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狠厉,苏桀显得毫不在意,现在是八皇子言庭当政,他言天还以为自己是曾经高高在上的五皇子么?他忘记了,可自己与万千百姓可没忘记。先皇在时,就已下旨,剥去五皇子言天的一切皇子身份与特权,砭为庶民,流放边疆,此生不得入京。他苏家愿意收留他,他还不知足,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他拿什么去跟破月国皇帝言庭斗,不自量力罢了!
言天也看出了苏桀对自己的不屑,暗自握了握拳,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方才一字一顿的开口道:“本王此次回京,不为其他,只为合作,不知苏家主是否愿意?”
苏桀垂首默然,端起手边的茶盏作品茶状,嘴角却是泛起一丝冷笑,好一会儿才抬头对着言天装傻,“苏家早已不在是以前的苏家了,想必五皇子久不在京城,不知道当前的局势,苏家自从先皇去世,小一辈也未曾有优秀的人才出来,并且陆陆续续暴毙而亡,生意上早已被寒江,也就是苏玉儿夺了个干净,未知五皇子想与这样的苏家合作些什么呢?”
言天冷哼一声,摆明不相信苏桀的装傻之举,“苏家主不必在本王面前装傻,本王既然向家主提出了合作,自然是有十足把握的,自本王回京住到苏家别院开始,家主似乎一直很忙呀!”
听到言天最后不经意提起的话,苏桀心里泛起了滔天巨浪,可面容上仍是一派风轻云淡,也只有隐在袖中微微颤抖的手方才能泄露出他的不安,却也无人可见,“五皇子说笑了,苏家如今破落,却也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老朽若不兢兢业业,恐怕无颜面对先祖!”
言天看着面前仍然不露声色在自己面前装傻的苏桀,心中暗啐一声“老不死的”,不由地语气狠厉愈发逼迫苏桀就范,“苏家主恐怕不止忙活苏家生计的问题的,据本王所知,首富苏玉儿被流放边疆,苏家主趁着她不在京城的这些日子,可是动了不少手脚,要本王一一道来么?”
若是刚才,苏桀还怀疑言天不过是猜测,那么现在,他敢肯定言天是真的有备而来的,总之绝不可能像他想的那样毫无势力,沉声制止了言天即将细数的话,“既然五皇子如此有把握,清楚的掌握着京城里的一切局势,又何必拉上苏家,反倒拖了五皇子的后腿。”
看着苏桀终于不再装傻,肯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了,言天的脸色也好转了不少,淡笑着摇了摇头,“苏家若是与本王合作了,拖没拖后腿自然都由本王说了算,本王只要苏家主一句话,合作还是不合作?”
苏桀暗自捏了一把冷汗,还在两难地纠结着,只见言天已然没了耐心,起了身就要走,忙出言拦住,“合作,苏家愿与五皇子合作,只求五皇子让苏家有一条活路!”
言天点头,“这是自然,若是苏家主助本王得到了本王想要的,那就是功臣了,到时还不让谁生谁生,让谁死,就死!”
苏桀牵强的笑着敷衍言天,心中却是在盘算着如何将言天这尊神送走。言天自然也晓得苏桀心里现在恨不得自己马上消失,也不戳穿,只淡淡提醒他,“若本王不曾料错,现在苏玉儿与言岭只怕已经在返回京城的路上了,如今本王与苏家既是相互依存的合作关系,自然是要帮忙拦一拦的,至于生意上的事么,还是要苏家主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苏桀毕竟老谋深算,又岂会听不出言天话中威胁的意味,不由讪讪笑着,“还要多谢王爷照拂,老朽这就去安排生意事宜。”
对于苏桀借口离开,言天也无甚反应,警告点到为止就行,逼太急了,反而适得其反,不过,在苏桀即将离去的时候,言天却是丢出一记惊雷,“本王与夏儿许久不见,可不知夏儿如今何在?”
苏桀身形一顿,暗暗叫苦,却不得不恭恭敬敬地回答,“当初五皇子出了事,老朽便自作主张将夏儿接了回来,这么久以来一直闭门不出,只盼有一天五皇子再回来,如今倒也圆了夏儿心愿了!”
言天自然明白苏桀说的不过是些场面话,也开始与他虚伪客套起来,“本王离京匆忙,倒是委屈了夏儿,她对本王的一片心,本王可是感动得很呐!”
苏桀还想利用苏夏在言庭面前说上话,如今言天乍一提起她,心里就恨不得将苏夏复制一个出来,却是无法,便想着只要言天不提出要苏夏继续跟他,自己便一直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