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之中,原本尊贵无比,美艳无双的璃华国国母身形消瘦,憔悴的坐在殿中主位之上,一身素静的白衣,脸色黯淡无光,见嬷嬷走了进来,漫不经心地随口一问,“锦儿走了?”
嬷嬷点了点头,看着日渐消瘦的皇后,心中十分不理解,嘴角微微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口,“娘娘为何不直接告诉殿下真相,还对殿下说出那样的话,殿下心中只怕……”
皇后起身,走到偏殿摆着的佛像前轻轻跪下,“本宫知道,经过今天的事,锦儿必定会对本宫心有隔阂,可本宫这么做,也都是为了她好!谦亲王为了王位谋划了那么多年,论实力,论手段,锦儿都不是他的对手,将来谦亲王扶持了长公主为帝,锦儿她愿意听从本宫的安排,以后的日子虽然不似如今这般,却也自然还是好的,如若不然,只怕谦亲王不会放过她,锦儿的下场,不会比皇上好。”
嬷嬷的神色大骇,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忙收敛了神色,朝着皇后躬身,“奴婢明白,奴婢会派人暗中看着殿下的。”
皇后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专心礼起佛来,只期盼着老天能多保佑保佑王太女一切都好好的。
王太女一回到太女府,管家就迎了过来,关切的问:“殿下可有见到皇后娘娘?事情可还顺利?”
王太女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然后扔给管家,烦躁的揉了揉眉,冷声回答,“母后连见都不肯见本宫,本宫哪里有机会能问母后父皇如今的状况。”见王太女心情不好,管家也不再多言,只默默地跟在王太女的身后。
“暗风可有回来?”王太女这才想起来,自己进宫之前交待暗卫去查的事,心思一动,忙问身后的管家。
管家愣了愣,王太女身边有一支暗卫他是知道的,基本上每个皇室宗亲都会自己培养暗卫用来办一些隐秘的事也不足为奇。都可暗卫都是由王太女直接掌管的,他们从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又不必向他禀告行踪,王太女果真是被气晕了么?竟问起他这样的话,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王太女也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问错了话,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朝他挥了挥手让他不必跟着自己了,便转身去了书房,暗风若是查到了什么,此刻必定会在书房等着她。
果真,王太女才刚进书房,暗风便从房檐上飞身而下,直接跪在了王太女的面前,王太女神色一动,“可有查到什么?”
暗风点了点头,“属下查到谦亲王最近时常出入皇后娘娘的寝殿,而且还在皇后娘娘的寝殿周围布了不少眼线,只要任何人求见娘娘,对娘娘说了什么话,都会被谦亲王知道。”
王太女点了点头,神色愤怒,她就知道,一定是谦亲王在母后的身边安排了人,所以母后才对她如此,一想到谦亲王时常不顾男女之防出入皇后的寝殿,王太女的脸色就阴沉得恨不得将谦亲王嚼烂咬碎,小叔子随意进入皇嫂的寝殿。
这话若是传了出去,就算真的是没什么,只怕也会被人说成是有什么了,母后也当真是糊涂,父皇就算病重了,事情若是传到父皇的耳边,也是要被责罚的,母后从不是如此粗心的人,心思一动,王太女马上又问起了璃华帝的情况,“可有父皇的消息?”
暗风只要一想到自己看到的什么,就不禁后怕地咽了咽口水,见王太女问起,也只得为难得点了点头。
王太女见暗风这副模样,也看出了不对劲,心中一紧,只怕父皇的情况极为不好,很有可能就病得不轻了,忙继续追问:“父皇如今怎么样了?可是真的如外界所传只是病重?”
这回暗风却是摇了摇头,就在王太女松了一口气时,暗风却给出来一个令王太女十分难以接受的回答,“属下看到王上时,王上已经驾崩了,而且看样子,已经去了多时了。”
王太女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被暗风的回答雷得半晌回不过神来,好一会儿才目光呆滞的问,“父皇……是如何死的?”
暗风轻叹一口气然后沮丧的垂下了头,“谦亲王派人看守得十分严密,属下未能有机会查探一二,所以不知王上究竟缘何而亡,属下办事不利,望殿下降罪!”
王太女疲惫地朝她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她如今还是像在做梦一般,即便暗风有滔天大罪,她也是无心惩罚了,更何况他还为她带来了如此重要的情报,她也不忍如此苛责下属。
王太女的脑海中一直萦绕着暗风所说的那句“王上已经驾崩了”,始终挥散不去,难怪谦亲王胆敢如此正大光明地进出母后的宫殿,也难怪众臣听闻谦亲王要代为监国也毫无异议,原来是都已经猜到了王上病重不过是个幌子,而谦亲王借机掌握朝堂才是真的。母后一定是知道了父皇的死讯,才选择闭门不出的,父皇的死,只怕母后是最为伤心的了,谦亲王一定是怕母后将这个消息泄露才会让人软禁了她,母后会那样劝她一定是怕谦亲王会像对付父皇一样对付她吧!
书房内,王太女一脸悲呛,娇美的面容上泪痕未干,明显就是知道了璃华帝的死讯后大哭过的,“谦亲王,皇叔,你怎么敢!本宫绝不会让你得逞的!”她却不知,书房外人影微闪,一封密信送往了破月国。
破月国皇宫内,收到密信的言岭低头沉思了半晌,然后对着身旁的内侍淡淡吩咐道:“去凤仪宫将皇后请来,朕有要事相商!”
得了命令的小太监立马一溜烟跑了,虽然自古就有后宫不得干政的说法,可在这破月宫里却是完全不一样,大家都知道如今的皇上能够做上皇位,也是因为有如今的皇后娘娘,两个人的共同打拼,所以除了一些并不重要的政事以外,只要是重要的国事,议政殿都能看到皇后娘娘与皇上一同处理要事的身影。皇后娘娘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不可谓不高。
不一会儿,苏玉儿就一身不同于平常的皇后正装出现在了勤政殿,一身月白色的朴素装扮,不仅没让苏玉儿失了以往皇后的气度,反而将苏玉儿这宛若江南女子的婉秀气质映衬得更加亮眼,连见惯了各色美女,甚至是见过苏玉儿各种模样的言岭也不禁感叹一声如画中走出来的仙女一般。
苏玉儿见言岭一见自己,连眼睛珠子都动不了了,不由的轻咳两声,然后信步走到言岭的身旁坐下,“皇上叫臣妾来有何事相商?”
言岭猛然回过神,却不先回答苏玉儿的问题,而是轻挑起苏玉儿的一缕秀发,好奇的问,“皇后怎么穿成这样,可是要出宫?”
苏玉儿摇了摇头,却也不回答为何会穿成这样,她当然不会告诉言岭,当她今天刚要换上平时华丽的皇后宫装时,翠竹与翠屏那两个丫头就在一旁劝她,什么每天都穿着死气沉沉的皇后宫装,一点活力都没有,皇上很快就会看厌的,皇后娘娘应该每天都将自己打扮得有新意,这样才能让皇上一直宠爱扒拉扒拉这之类的话,苏玉儿是真的被两人闹烦了便由着她们去了,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为了紧紧抓住言岭的心才妥协的。
言岭见苏玉儿走神了,坏笑着轻轻挠了挠她的腰,苏玉儿一下便惊呼出声了,言岭不满于苏玉儿的走神,侧过头以一个十分暧昧的姿势在她耳边轻轻问,“爱妃在想什么?竟想得如此入神,将朕都忘了么?”
言岭呼吸洒在苏玉儿的脖子上,酥稣痒痒的,让苏玉儿顿时羞红了脸,推了推言岭,苏玉儿语气娇涩,“皇上将臣妾喊来,就是为了不正经的么?”
言岭这才想起自己召苏玉儿来是为了何事,忙坐正了身体,也不再闹她了,反正他们的时间还多得很,然后将从璃华国传来的密信递了给她,苏玉儿这才认真看了起来,脸上的神情却是越来越难看,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沉声问言岭,“皇上准备怎么做?”
言岭显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守在勤政殿的宫女太监全部打发出去,对着苏玉儿一脸正色,“本王想与王太女合作,一来,现在因为华尔玉,谦亲王一直不停的骚扰咱们的边境,若是咱们与王太女合作,让她在国内牵制谦亲王,也能让咱们喘上一口气。二来,连咱们都知道了璃华帝的死讯,谦亲王绝对瞒不了多久,到时,谦亲王要么选择登上皇位,要么,辅佐一位傀儡皇帝,就现在看来,谦亲王是准备让长公主继位的,那我们就只能跟王太女合作了,她得到她想要的,而咱们,只要能在这几年好好的休养便行了,其他的都是其次。”
听完言岭的分析,苏玉儿赞同得点了点头,“那就让人想办法传信给王太女表明咱们的心意吧!”苏玉儿顿了顿然后才调侃地说起璃华帝的死,“这谦亲王也是够胆大妄为的,竟然将璃华帝的死瞒着,而且他完全可以自己登上皇位的,为什么非要辅佐什么傀儡皇帝?”
言岭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是谦亲王不能理解他的想法,不过他却能猜到一二,“很多时候,坐在皇位之上,就有了许多限制,反倒不如王爷来得划算,尤其是权倾朝野的王爷,玉儿觉得如何?”
苏玉儿点了点头,然后又将密报仔细的看了一遍,“王爷准备派何人去当说客?”言岭对着苏玉儿神秘一笑,却是怎么也不肯说出人选,苏玉儿心中虽然好奇,却也并不追问,反正她到时候也是能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