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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罗坎村(4)

从那次去罗坎到现在,又有十来年了,收集往事的黑花瓶里,又多了几枝干菊花。如今,前夫“石壕吏”新衣新裤跑到美国来看我,那是“朱买臣”来看“会稽愚妇”的架势。他已经爬上了做家长的位置,把多少年前老婆闹离婚丢失的面子挣回来了。他肚子鼓得像个小地球,红领带在紧绷绷的前胸挂下来,狗舌头一样拖在肚脐眼下。头发只剩三条,风一吹,就飘到一边,又被他抓回来,小心翼翼地放回头顶,恰好完成“欲盖弥彰”的任务。他向周围打量了一圈,递过来一张名片,说:“你这房子不错,在美国当个教授也算是够上中产阶级了吧。”我看了一眼他的名片,就知道他其实是说:你不就一个房子么,我这几年官职有了,学术地位也有了,钱也有了,进退自如,比你在美国社会地位高。

从前人给皇帝当官,得精通道德文章,不必“博导”。现在,现代化了,当个县级市的行政官,名片上还得写上“博导,流体力学”。我说:“没听说你读过博士呀。”他说,一九××年以前生的当“博导”不要博士学位。言下之意,你跑到美国白花六年才弄到一个博士,不如我在中国等着,日子一到,直接弄一个“博导”。用生日决定学术水平,这种标准很有中国特色。不知哪个官儿生在一九××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定下了这条生死线。我忍不住要开玩笑,说:“原来你是赶上了‘黄金分割’。”

可惜跟“石壕吏”开不出玩笑来,他平时板着一张“衙门脸”,这辈子恐怕只玩过一次幽默。在儿子过四岁生日的那天,他从中国给儿子寄来一张生日卡,上面说:“你爸爸评上正研了!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石壕吏”从政多年,却从来没有和技术断钩,拿个正研究员再一心从政,脚跟硬,现在当官得有高学历,这是他多年的计划。他的幽默是想告诉我:计划实现了。可咱那四岁的儿子,正日夜热衷于恐龙,就像我当年热衷于肥猪一样疯迷,见了一个新物种,立刻就要归类。他摇摇摆摆走过来,举着生日卡,要我给他爸回信,问问“正研”是“翼龙”还是“毛鬼龙”。

两小时很长,我既想装成文明人,大度有礼,又觉得你把一个人看得那么透,还装什么装?那些“当街大吵”早就让我知道他和我骨子里都不是文明人,是毛贼。我是罗坎村养出来的,他是朱家集养出来的,我们其实门当户对,不同的是,他想做官,我想做人。他要像蔓子一样在一个三脚架上爬,那叫“官架子”,搭在那里上千年。一个等级结一个瓜,为了当某个位置上的“瓜儿”,他得使劲往上爬,还得左扯右拉,跟其他的“上瓜”、“下瓜”、“平级瓜”拉扯好了,才能不掉下来。而我,作为一个“官瓜妻”也得站好自己的位置,要当一片硕实肥大的绿叶,托着这个瓜,供着这个瓜,替他吹牛,大声吆喝:“不甜不要钱。”还要别有用心地访问其他“瓜妻”,手里拿着东海鱼油、西海除皱霜。我曾经问过他:既然有经济杠杆了,你那么想当官干什么?他说:“有的人有钱,能办成事;我当官,没钱也能办成事。”这个回答很有一点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味道。要是我说:我是诗人,“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那我就只剩下一条路:挣断瓜葛,揭竿而起,战斗到离婚为止。这是一种选择:当傻瓜,还是当人?

现在,我们各得其所,本应无爱无恨,各走各的路,可我却又在心里狠狠地看不起他,而他却踌躇满志,要向我证明他的成功。当我们对面坐着的时候,我发现我那个收集往事的黑花瓶里,与他有关的好事儿就没插进来过一枝。就算谈恋爱时有过几枝好的,也都给我拔出来扔掉了。我们除了小孩子,没什么样话可说。

“石壕吏”问:“儿子在干什么?人呢?”

“到小朋友家研究恐龙去了。”

“别尽让他研究古代的东西,没用。他得走向未来。”

“用不着你操心,未来早有了。人家的儿子叫‘南光’。”

“南——光?”

南光是某本《儿童食物指南》的作者,那本书封面上有个胖脸娃娃,“南光”二字就写在胖脸娃娃头顶上。儿子早就指定那是他的儿子。我当时就肯定了。南光是我孙子。

“石壕吏”说:“我要和儿子谈谈话,叫他好好学习。”

我就拨了电话到儿子的小朋友家。儿子很文明,对他爸说:“您好。祝贺您又结婚了。”

“石壕吏”说:“你还学中文吗?”

“我妈说我太难教,她以后教南光算了。”

“别跟我提南光,谈别的。”“石壕吏”不耐烦咱们这个子虚乌有的孙子。

儿子就换了一个话题:“我妈说你的新太太像个汽油桶。”

这下,我暗暗叫苦,童言无忌。这话是我说的,我出于怨恨、蔑视和看笑话的丑恶心态说过这话。尖刻是我的毛病。“石壕吏”皱着眉头:“嗯,她没有你妈漂亮,不过比你妈年轻。”

儿子又说:“那您要当心,不要生个儿子太丑。”

“还行,他才生下来,还看不出美丑。”

“他叫什么名字?”

“还没取名字。”

“那就叫‘南2光2’吧。”

“什么?这是啥名字?”“石壕吏”对儿子叫道。

我笑,还有点幸灾乐祸。儿子是聪明儿子,他脑袋里想什么,我当然知道。儿子喜欢《星球大战》里的机器人。那个机器人脑袋半圆,银色和蓝色相间,叫“R2D2”。“南2光2”,翻译得好,既创新,又科幻。可惜“石壕吏”是朱家集出来的,不懂在我离家出走后,过去的家庭结构就解体了。儿子既不是罗坎人,也不是朱家集人,人家是“新世界人”,前关心恐龙,后关心宇宙,科学得很。他爸那套“学而优则仕”,换成“新世界人”的语言,不过是“找工作”。他爸折腾了半天要当“人上人”,在“新世界人”的时代是“职业歧视”。

“石壕吏”和儿子没话谈,挂了电话,抱怨了两句:儿子没大没小,一点规矩都不懂,真是跟谁像谁。意思是我把儿子带上了邪路,将来恐怕混不到他的水平。此后,我们这两个在闹离婚的过程中,把对方所有老底都骂遍了的旧人,就脸对脸,无话可说了。干等着那两小时过完,他走人。

后来,“石壕吏”想到了一个我们两人都感兴趣的题目:罗坎。他说罗坎村没了,三年前被市里收去当民俗公园了。他邀功说:“罗坎民俗村的建设是我抓的。很有特点,你下次再回老家,就要买门票了。”

“那村里人呢?猪场改的‘祠堂后’幼儿园呢?”我问。没想到一个人的老家还能就这么没了。把一种生活方式存起来,展览给人看,是为了让它更值钱还是更不值钱?

“石壕吏”说:“从我们上次去过罗坎之后,没多久,罗坎村就样样都走了下坡路。村子越来越空,留不住人。到现在,只有那个沾了你家猪场风水的幼儿园还发达。青壮年一个个都进城打工去了。孩子留在罗坎,老年人在家给年轻人看孩子。”

看来“经济杠杆”还真是条金箍棒,一点都不含情脉脉,一直打到农民的老家去。“石壕吏”描述的是一种新的家庭结构,和我小时候见过的四堵白墙一家人,三顿饭一大家子围在一张桌子吃的罗坎家庭不一样了。罗坎的人不再像小铁屑一样被绿油油的水稻田吸引住了,工厂和城市是力量更大的磁场,把农民从土地中拉出去,嫁给社会工业化。七个牌坊撑了上千年的罗坎和我的小家庭一样,说解体就解体了。最后,连“老家”头上也贴上了商标,拿出来卖钱。真不知罗坎人东家的份子,西家的酒席,数不清的礼数和修身养性的情趣在离开土地之后,都变成了什么样子。

“石壕吏”开始对我提罗坎出去闯生活的人,谁最出息,谁最坏。报了几个名字我都不记得了。最出息的那位当了什么“罗总”,最没出息的当了“杀人犯”。“石壕吏”见我记不得这些人,就扳着指头算,算了半天,算出来“罗总”是罗清浏的表妹夫的堂兄,“杀人犯”是罗清浏堂姐夫的表侄。这关系一算清楚,他问我:“这下你该记得了吧?”我说:“我记得罗清浏后脑勺上有块大疤,他叫我用黑蜡笔给他涂成黑色。我花了半小时才涂上去。”

“石壕吏”说:“你从小就喜欢男人头。”他话里带酸带刺,我立刻回击说:“可惜,挑多了,一头也没挑到。”我知道我很讨人嫌,不会让步。但“石壕吏”明显过了吵架的年龄,有了一些领导对待群众的风度,他只是说:“十几年前我们到罗坎,我干了什么坏事,你要叫我‘石壕吏’?要不是我坚持搞民俗村,你老家罗坎恐怕已经给房地产公司拍卖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他“石壕吏”,他干的那点儿事,最多也就是个拉大旗作虎皮,既谈不上腐败,又谈不上贪污,但我的容忍度从来比较狭隘。我说:“你拿了人民的权力,只要你不代表人民了,你就是腐败了。”

“石壕吏”说:“跟你说白了,我还真不贪。想当官做事,都得我这样活。这次抓民俗村,整下了罗坎的村长,那才叫‘石壕吏’。利用计划生育睡女人,利用修路卖土地,拿回扣。不像话。”

罗坎村长们在我记忆里都是老农民的形象,一时间怎么变成地主了?也许私欲就像性欲,在人本性里,一刺激就活。金箍棒不仅能打人,还能变成蝇子,钻人肚皮里去,把欲望都给发酵起来。“七个牌坊”和“农业学大寨”的时代,没这个发酵剂。农民是蜂巢里的一只工蜂,和家族不分家,蜂巢在,工蜂才能活。那时的人理解的“个人”,是家庭结构里的个人。每个个人所在的位置都是家庭结构里的位置。他们长得都很像,举止也相似。你放一个屁,我就知道你肚子里要拉什么屎。风调雨顺之时,这些大哥大姐、干爸干妈就喜欢在屋檐底下闹事骂街,屁大的一点事儿也能闹出帮派情仇来。其实,那是因为大家心里踏实。“家”是有的,怕什么?你爸的猪伤了人,你就得去给人割猪草。你做,给你一碗“精神饭”吃,叫你孝顺儿子;你不做,给你一扫帚“皮肉苦”,管着你灭了人欲。碰上为所欲为不听管的,还可以枪毙。大家异口同声,你只好为别人活。

突然,资本成了钻进茅草房的大象,挤倒了桌子,撞翻了凳子,进得来,出不去。罗坎的农民像被人捅了蜂巢的工蜂,漫天飞,自由了。过去对付“人欲”的家法不灵了,手一松,楼房跟着钱流出来,商品跟着钱流出来,农民跟着钱流走了。不会在财富的洪流里游泳的,成了最受欺负的一群:会在财富里游泳的,拿到财富也不知道要财富的目的,一碰就成为最容易腐败的一群。

话讲到这里的时候,老邵来接人了。“石壕吏”站起身,手放在肚皮上,说:“我们谈得很好。以后再谈。趁你俩都在,托你们一件小事:我有个领导,是个老总,最近把儿子送到美国来读书了。就在小戴的大学。能关照就关照一下,小孩子叫罗洋,会点武术。我叫他过两天来拜见你们?”

老邵说:“没问题,校友的嘱托嘛。”

我说:“我不管,老邵愿意老邵管。”

“石壕吏”说:“这个罗老总就是刚才跟你说到的罗坎出的能人。和你的朋友罗清浏沾亲。这罗洋就是罗总的儿子。你不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罗清浏的面子上,他的小表侄子你总该关照一下吧?”我说:“幸亏我没嫁给罗清浏,嫁一个就等于嫁了一县城。我好不容易才和你们朱家集离清了,这又冒出一县城。”

“石壕吏”并不放弃:“这样说吧,那小罗洋还是你的校友,人家也上过几天猪场幼儿园。”

到这时,我完全明白了“石壕吏”今晚专门来看我的目的。离了婚,还指望我继续给他当绿叶子。又扯出我的罗坎旧情,又给我找了个校友,又当着老邵的面说,就是让我不好拒绝。说起来不就是关照一个孩子吗?其实,是他大蜘蛛吐网,离了婚也让你逃不脱。他对你好必是有目的。我说:“你还是‘石壕吏’的风格呀,‘领导’就是你的爹娘。”

几天后,罗洋来访。这个罗洋人高马大,穿了一身全棉的衣裤,耳朵上戴着耳塞,手里拿着MP3唱机。他属于罗坎式结构解体过程中长大的新一代,在我们猪场幼儿园上到大班,被父母接进城。现在又到了美国,从衣着看,也像个新世界人。说起话来有一点罗坎口音,可以叫做有罗坎特色的世界人吧。他一来,也自称和我是“校友”。我问他还记得多少“祠堂后”,他说记得墙上写的口号是:“计划生育,科学育人”。这个口号让我感到亲切,和咱那“科学养猪好”是亲戚。

罗洋给我带了一条围巾做见面礼,还送了我儿子一支笔。我也没拿那围巾当回事,天冷了就随便扯来一戴。结果在校园里碰见一个越南籍的女秘书,她拿着我的围巾角赞不绝口,说,你有这么好的围巾呀!又说了一个什么名牌。我还没有介意。直到她说,这条围巾要五百美元,我才惊得一跳。我全身上下的衣裤皮鞋加起来也不值五十美元。我受了学生的贿!这样贵重的礼物是什么?明显是具有目的性的财富以社交的方式跑到我脖子上来,把我圈住。罗坎式的显富,在十多年后变成了不显山不显水了。钱来得不声不响,花得也不声不响。当年罗清浏他妈穿在身上的四件毛衣,大概件件都是儿子、老伴给她挣来的;而这条不声不响绕到我脖子上来的围巾,却魔鬼一般狡猾,来处可疑,去处险恶。罗坎农民的小家子气在资本面前像冰山一样化了。

我回到家,到儿子房间找到罗洋给的那支笔。第二天,又拿去给越南籍的女秘书看,人家—看,就说这是什么名牌金笔。怎么能给八岁小孩子玩?给医生律师用还差不多。我说,别说什么牌子,我也不懂,就说值多少钱吧。女秘书说,两百美元。

我到了办公室,立刻打电话叫罗洋来。罗洋来了。我把围巾和笔退还给他,说:“在这里,教授收学生的礼物,止于几块巧克力。这围巾你留着将来送你的女朋友,笔自己用。”罗洋说,这是他父母的意思。别的也没说什么就把围巾和笔收回去了。

过了几天,我看见那条围巾戴在一个中国女学生脖子上了。只当罗洋这么快就找到女朋友了,一问,才知道那女孩并不是罗洋的女朋友,不过是罗洋在请几个中国留学生吃饭时,随手挂在她脖子上的。人家罗洋拿五百美元不当回事。送条五百美元的围巾还真不算行贿。

罗洋很会抓朋友,动不动就请客。只要和罗洋吃饭,都是他付账。有几个中国留学生时常跟罗洋一起上馆子,吃起来热热闹闹,学校附近的餐馆里时常能看见他们高高兴兴地进进出出。到付账的时候,谁也争不过罗洋。据说后来大家也不跟他争了,把“去餐馆”换了说法,叫“陪罗洋”。不是这个陪,就是那个陪,罗洋肯花钱,身边总有几个哥们姐们陪着。虽然去国离家,人家顿顿都吃家庭餐。罗洋有时候也请我,被我拒绝后,他就教育我说,为啥“吃”在中国那么重要?一吃就成了一家人。

有一天,我看见罗洋在校园路中央吻一个女孩子,长吻不止。美国学生不好意思看,绕开他们走,忍着笑。美国学生也拥抱接吻,但在公开场合,没人把事儿做得如此夸张。我路过的时候,在他们旁边立了两分钟,罗洋也没有发现。这让我想起我们罗坎那几个对着公路的公共茅房,男女坐在里面拉屎,来往行人路过,男人女人如太行王屋两座大山,泰然自若,巍巍不动。从罗家一代代喜爱异性的传统方式看,罗清浏老爸捏人家媳妇大腿的事儿,也应该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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