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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皇上驾崩

印象中的冷如烟该是个淡定自若、外柔内坚的女子,但是此时她跪在地上,眼泪在她脸庞肆落,单薄的双肩微微颤抖,手心被指甲掐得血迹斑斑,她的脆弱完全暴露在他们面前,如同襁褓里的婴孩,一不小心就夭折了。

她一字一句的言语如钉子字字钉在众人的心上。

温斯千行强忍着内心不断膨胀的愤怒,如果她不是苍惊雷的妃子,如果这里不是大蜀宫,他一定不顾一切带她走。

同样身为人母的太后自然能感受到当自己的孩子刚出生就被处死的绝望痛楚,她知道这后宫的明争暗斗,却想不到居然有人为了达到自己利益亲手打掉自己的孩子,这心是有多狠才能做这样的事?

教奴房的起火陷害,一次次的刺杀,当听到丽妃为了保住自己杀害宫人,太后终于怒不可遏,她刮了一眼苍惊雷,冷声道:“皇上日理万机,无瑕后宫之事,今日母后就大义伸张,替锦妃做这个主了!来人,把皇后带上来!”

苍惊雷这才知道自己居然被丽妃蒙蔽双眼,亲手把自己的孩子处死了,看着冷如烟跪在地上句句哭诉,他才明白自己犯了弥天大错,心,骤然怵痛从四肢漫开。

慈心殿,所有人陷入一片死寂的沉默,太后坐在贵妃椅上,一身朝珠正装,脸上一派冷若冰霜,令人生畏。

“你们这些狗奴才!放开本宫!本宫可是大蜀皇后!”沉寂终于被打破了,丽妃被侍卫压着,她一边挣扎一边歇斯底里的咒骂,无奈一个女子的力气怎么大得过两个侍卫,即使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却再也掩不住她丑陋的一面。

“冷如烟!你还没死?!你居然还没死?!”她抬起头便看到冷如烟站在那里,看见她眼中划过一抹讽笑,用力挣脱侍卫扑上去。

“放肆!”随着太后满脸怒意喝道,手中的茶杯掷地而碎,震醒了疯狂的丽妃。

丽妃这才看到苍惊雷暴怒的坐在一旁,似在隐忍什么,太后威严凛人的盯着自己,丽妃腿一软,抬眼向苍惊雷投去目光,“皇上……”

“张小曼,你偷换太子,烧西宫、刺杀锦妃,残害宫人,你可知罪!”太后目光清冽。

原以为丽妃必定闻言变色,谁知她却是冷笑一声:“太后娘娘可有证据证明?!”

该死的人都死了,午时也过了,黄承玉该命断黄泉了吧?张小曼心中满是不畏。

一个小太监碎步走来,毕恭毕敬道:“太后娘娘,他们都来了。”

“宣!”随着太后声落,丽妃心中一怔,一股不安从脚上漫至全身。

春梅、产婆、刘嬷嬷低头卑颤地走进来,丽妃脸色苍白摊到在地。

太后冷眼一横,“说!把你们所知道的都说出来!”

三人巍巍颤颤的把所有的事情娓娓道来,说到小翠的死因,丽妃双目一竖,凶恶狠辣喝道:“胡说八道!”

很快,黄承玉被带上来了,听完所有的事,太后脸色铁青,浑身发颤:“荡妇,伤风败俗!来人!给本宫打进天牢,听候问斩!”

丽妃面如土色,呆滞在地。她的计划就这样败了吗?不!!!!她疯狂的尖叫一声,朝冷如烟扑过去,一副同归于尽的模样。

温斯千行快,红舞更快,她学媚术之前必须通过读心术,当一个女人计划落败后,必然会抱着你不让我好过我就让你死的心理。所以在丽妃扑过去之时,一段红绸带朝丽妃飞扬而起,绕着丽妃紧束,很快她就变成一个人粽了,整个大殿只能听到她不甘心的嘶喊。

太后抚着胸口,她年事本已高,些许惊吓都不得,现在出现丽妃这样的事,已经超出她能承受的范围了。

从头到尾,苍惊雷句话不说,他听着所有的控诉,越听下去心肌越收缩得紧,突然喉咙一腥,一口鲜血喷口而出染红地面。

“皇上……”

众人一惊。

大蜀国号苍四十年十月十三壬午,昭仁皇后,不贤无德心胸狭隘,秽乱后宫欺君罔上,废黜,择日处斩!另立锦妃为昭烈皇后,钦此!

红舞站在高望亭上,一身红衣随风飘扬,她的长发高高挽起,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柔美白皙的脖颈,乍看之下,英姿飒爽,火红的双唇亦少了一丝妩媚多了几分英气。

在这高望亭上,大蜀风光姹紫嫣红可以一览而尽,红舞收回目光,“叶大侠,我们什么时候去军辽呢?”

温斯千行回过头,目光清冽冷凝,淡淡回了句,“快了。”

突闻地下似乎有人呼叫的声音,红舞探头一看,只见冷如烟站在院中,琪离正昂起头示意,旁边好像还站着一个人。

“谁呀?”温斯千行疑惑,打算探头去瞧,红舞眼疾手快拉过他,“是冷如烟,但是叶大侠,醒醒吧,她现在是大蜀国皇后了,你别做梦了,一会下去,别露出马脚。”

温斯千行眸中异样一闪而过。

冷如烟的身着一身流苏装,略显简单,并不雍容华贵,但却多出几分淡雅出尘衬得肤若凝脂气若幽兰,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瞧见他们下来了盈盈一笑道:“我给你们带来了桂子酿,听闻波斯人都喜甜,我特意在酿的过程中加了桂蜜,你们尝尝是否喜欢。”

她说的是“我”并非是本宫,可见在冷如烟心中已把他们当作是朋友。

红舞早发现,她穿的并非是宫中正装,而是随意见友人的素服,心中对这个女子多了几分敬佩,怪不了温斯千行会喜欢她,如果自己是个男子,也必定会为她着迷,进退拿捏恰好。

红舞这才发现,伊兰公主也在,心中只是琢磨了一下便当作不存在了。

众人在亭子中聊天畅饮,谁都没有提起宫中发生的事,倒是伊兰公主挺静,不怎么搭上话,只是偶尔应一句。大部分都是红舞在说,她本就是个话叨。

在后来冷如烟想起的日子里,人生只有这么一次是心情宁静没有负担的,无关阴谋与国界,只有逢酒与友。

“皇上怎么样?”

正心殿里,年老的太医摇摇头,也是满脸愁色,“臣无能,无法确诊皇上是什么病。”

“退下吧。”冷如烟罢罢手,

苍惊雷面色好像比以往越发枯黄了,而且这么多天都没有醒过。

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是恨他的,恨他无情无义,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这股恨没有以往那么强烈了。

越是恨一个人越是爱他,她曾经是爱过他,在小女孩情窦初开进宫之时。那时候他对她温言柔语的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可惜是他把她的爱毁灭了,在处死自己的皇儿之时。

现在不爱亦不恨了……

一个宫女端着膳盘上前放下,冷如烟微蹙柳眉,“这是什么?”

宫女连忙道:“回皇后娘娘,这是皇上平日最喜欢的松露羹,是当时昭仁皇后吩咐的,皇上每隔二到三天喝一次。”

丽妃吩咐的?冷如烟搅动一下透白的液羹端起来闻了闻,没有问题,看来是她多心了。

“端下去吧,皇上没有醒。”

“是”宫女福了福身退下了,退到殿后,手上的松露羹差点打翻了。她拿出一只小瓷瓶扔进湖里。

幸好她有自知之明,丽妃落难之后就不敢再往里面放药,因为她一直负责皇上的膳食,所以丽妃找上她,以在当侍卫的弟弟的命威胁她,不得已才听从丽妃的话,她只有弟弟一个亲人。

“娘娘,没有找到夫人,张小曼不肯说。”琪离大步流星的走进来。

冷如烟心下一沉,她到底把她母亲藏去哪里?

“但是娘娘放心,琪离已经加派人手去找了,相信很快会有消息的。还有……是否要去承天寺接回二皇子的尸骨。”

冷如烟心里一颤,眼中却是一抹坚定。“要,现在立即启程。”话毕转身离去

她的皇儿不是妖孽,不能呆在那地方,一刻也不能再让他呆在那里了。

待冷如烟走后,苍惊雷缓缓睁开眼睛,眼神充满沧桑与愧疚,他望着冷如烟离去的方向像在囔囔自语,“烟儿,是朕对不起你,朕错了。”

夜半风起,苍惊雷从梦中惊醒,满额冷汗。

窗不知何时被风吹开了,帷帐也被吹得乱飞,突然苍惊雷发现榻前有个人影,惊叫一声:“谁?”

帷帐缓缓打开,露出一张素颜满是伤痕的脸,她长发及膝,一身白衣,双眼无神的看着他,苍惊雷望着她,蠕动双唇喃喃说道。“你终于来了。”思绪陷入长远的回忆……

东方国与大蜀国签订和解条约,在都城午门普天同乐,民乐众欢。

人群中,一个女子带领数十人翩然起舞,她貌不惊人却是一笑倾城,舞姿更是令众人如痴如醉,所有人都沉浸在她动人的舞姿中,他却是看到她提剑朝他刺来,未等众人惊呼,他侧身抓住她的手腕,两人在空中旋然而起,他看到她眼中的恨意。不知为何他却为她心动。

众人以为这是编排,纷纷称手叫好。

有人认出她是魅国公主,魅国公主魅生沦为大蜀俘虏谣言一传而开。

后来他带她回宫,封为梅妃。她却时刻想杀他为国报仇,有人说,梅妃在宫中常与西宫一个侍卫相谈甚欢。

他只当是后宫闲话,有一天宫中说死了个侍卫,他没放心上。

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李德匆匆忙忙跑过来说落玉宫起火了,梅妃在里面。

当时他唯一的想法是不能让她死,可是最后一眼却是她纵身火海。

落玉宫重建,找到了许多尸首,都化作灰烬了。

很快到了三年一次的民间选举秀女,他一眼看中了她,冷如烟……身上有她清冷的气息,一双眼眸中清澈莹莹举止投足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魅生。

可是他害了她……

这个“她”不知是指魅生还是指冷如烟,苍惊雷就这样在回忆中,眼神渐渐散焕……

翌日,李公公像往常一样过来帮苍惊雷拭身,突然……李公公手中的毛巾掉地,浑身颤抖,悲痛的叫道:“皇上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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