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陵视线偷偷往下瞄。
那把玄铁剑佩在腰上,并未取下。
剑长三尺二寸,剑身玄铁,而铸及薄,通体寒光,如冰似雪,银色的剑柄上雕刻着凹凸有致的古朴花纹。
千陵眼神极好,清晰的看到剑顶之上镶嵌的两个端庄晦涩的小字。
阙华。
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不由得想起,那日在街头,说书先生和听客们的评论。
“东临有一女将军,名曰朝辞,着白衣,佩阙华,冷面孔,热心肠,天之骄姿,百世奇才……”
着白衣,佩阙华,名曰朝辞。
可不就是她的新娘子。
可不就是眼前这位美人吗……
千陵一瞬间腿软。
也就是说,他们的初见。
不是一场正义的扫黄。
而是一场香艳的抓奸。
若是传出去,那么明天人们讨论的话题就会是:
惊!绝世大白菜不仅被猪拱,还被猪绿,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千陵想,那肯定是,人性的扭曲啊!
朝辞握着他的手腕,长身玉立,衣袂飘飘,眼神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没料到他突然靠近,事先的防备也因为没有杀气而停顿片刻,被紧紧抱住了腰身。
陌生的感觉和传来的淡淡薄荷香,也让他一瞬间有了错乱。
镇定下来后,声音更冷:
“放开。”
千陵笑道:
“害羞什么,再过一个月我们就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我娘说让我来促进感情,我总不能拂了她的意吧,不过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作为君子也不能强求是吧,我这就离开你的视线。”
他说话速度很快,就跟机关枪一样不会停,关键溜的更快。
朝辞再看的时候,他已经没影了。
身上还有他沾染上的薄荷香。
淡淡的,不难闻。
还会倒打一耙。
有意思。
至于夫妻,呵。
这点伎俩。
轻轻拂过衣袖,朝辞出了茅厕。
几米之外已经有人在等。
“将军,人跑了。”
俨然是刚才领路的人。
朝辞浅浅的“嗯”一声,白衣飘飘,面容清冷。
那人又道,声音小了些:
“您说女君这到底是何用意,说着看中你,却还要将您嫁给千府这个二世祖,他根本就不配。”
朝辞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略微皱眉,声音有责备之意。
“烨霖。”
烨霖深知他的为人,没再说话。
“爷爷呢。”
“老将军在书房。”
朝辞点头,朝书房方向走去。
然路过一处凉亭的时候,停住了。
此时正值夏季,荷花盛开之时,蓝天映日,绿中衬红,放眼望去,天地间连为一片。
就在这水墨画中,横跨着一条长廊,长廊曲折蜿蜒,尽头,是一处凉亭。
凉亭北环水,南靠山,遗世独立,风景美不胜收。
凉亭内,一老一少,正在对弈。
风起,白云飘,荷花摇,池水漾。
少年红衣似火,墨发扬起,清荣俊貌,屏息无声之间,多了一丝凌厉。
老者端坐如松,须眉皓然,鹤骨霜髯,皱眉凝视之时,多了一份肃杀。
再看棋盘,杀的好不热闹,双方横马跳卒,车攻炮轰,你来我往,难解难分。
下一秒,老者抬手,执子,落定。
皱起的眉毛摊平,展上几份浓浓的喜悦,咧嘴大笑起来,声音洪亮如钟。
“嘿,好小子,不错啊,不过还是比不过我这个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