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里,我多半是孤独的。关于小时候我更多的记忆是一个人在林间掏鸟窝,在田间捉泥鳅。极少的是与同伴捅马蜂窝或者去某处长期废弃的建筑物里探险。虽然会被蛰得肿痛,虽然我不太懂那有什么意义,虽然记忆里远不及我一个人玩得快乐,又或许是我早已忘了。但我还是参与了,因为所有人都有伙伴,所以我也应该有伙伴。
关于家人的记忆,我哥的不多。和我哥相差六岁,很小的时候记不住,我念小学他就念初中去了,小学没毕业他念高中。再后来就长大了,反而交际更多了。更多的是一起喝酒,或许是都经历了世间的洗礼,从而有了共同的话题。兄弟间这种情感很微妙。用《见与不见》来形容或许有些尴尬,但出去结尾的话,我觉得就走那几分相似了。
过去所有的回忆,都变成一个个无声画面。爷爷喜欢背着手走路,年近八十自然没有年轻人的矫捷,头发和胡子透过阳光仿佛散着荧光。脸上的褶皱一道、一道的散发出慈祥和温柔,同时续写着雪雨风霜。
我们家的巷子从大路往里走拐个接近九十度的弯再直走才到家门口,大约有三十米的距离。爷爷经常搬个小板凳,拿一根长长的竹梢(竹子的末梢,打屁股和腿上特别疼,但只会造成皮外伤)坐在拐弯的地方,那个时候父亲常年在县城里挣钱,母亲白天多半世间要么在田间,或者在地头,就我和爷爷在家里。我也就是五岁六岁的样子,但跑起来爷爷肯定是追不上我,每当我从家门口探出脑袋看爷爷有没有打瞌睡的时候,他都乐着挥舞着手里的竹梢发出斯斯声,我总会笑着像个癞皮狗一样钻进爷爷的怀里,而且一遍一遍的重复着“爷爷就上我出去玩会儿嘛”每当他不耐烦的时候总会说:“走嘛!我带你去沟边(给村里引水的水沟)逛逛。”起身把竹梢放在巷道边的墙头上(以后继续用),背起手往外走,我总会高兴的跳一跳,然后扯着爷爷的手指头屁颠屁颠(形容乐开了花,蹦蹦跳跳的样子)跟着走。
我学会的第一个字是“上”子,是爷爷用木板给我做了小黑板教我写的第一个字。随后我上学前的时间里都是爷爷在教我认字,都是些笔画简单,或者最常用的字。十四岁念初中,是住校的那种,周五放学回家周天回学校。从我们村到镇上的中学有大约15公里。很多时候都是几个同学一起走路,我甚至都忘了那些同行的伙伴有些谁,以及同行中的画面,只是记得有这么个经历。
回到家和母亲问好后便跑去找爷爷,他经常会在堂屋前坐着看书,或者在他房里休息。爷爷是风水师,那时候老说教我,我一看他看的书脑子都大了,都是繁体字我都不认识,放弃了。不过现在倒是对那个方面感兴趣。
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步入社会,回家的日子越来越少,现在爷爷已经离开六年了,记忆里的童年时光,和那些真的快乐的回忆,关于爷爷的占比很大。他是我的爷爷,也是我的第一个导师,还是伴我长大的玩伴。爷爷离开前给我留了一句话:你要听你爸爸妈妈的话。还有一句是经常鞭策我的:“叫花子没有种,一懒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