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爷!”初晓惊叫,话音未落,整个祭坛开始剧烈颤动起来,初晓和暮言反应不及,都被掀翻在地。而那个黑影因为离祭坛边缘比较近,一个前滚翻,便要从祭坛上跳下。
黯淡的月光下,初晓还是辨出了他的轮廓,那冰冷的眼神更证实了她的猜测。
只一瞬,他便抱着季雨霏消失在视野。
来不及愤怒与悲伤,祭坛四周不知从哪儿长出无数粗壮的藤蔓,要将他们死死抓住摔碎!
乱舞的藤犹如惊天巨蟒,又如深海章鱼的触手,每一下都力道千钧,整个祭坛顿时被击打得碎石横飞,初晓、暮言和刘大爷尽力躲着藤蔓的攻击,从缝隙中奔逃,飞也似地在旋梯上跑着。
那些藤蔓游蛇般紧随其后,将一切接触到的事物都击得粉碎。
快到地面时,前方乍然也出现藤蔓围堵,初晓不顾一切地跃下,在藤身上跳跃,有惊无险地落至地面。
暮言和刘大爷也紧随其后,三人总算逃脱了遗迹,刚一进入森林,那些藤蔓便又缩回了地底,整个祭坛又恢复了平静,塔顶的巨花也收拢了花瓣,进入休眠。
初晓看着这一切,眼底有热流涌动,她恨恨地一拍大腿,“可恶!又是他!怎么每次都是他!他到底要怎么样?!啊?!”初晓吼着眼泪就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暮言于心不忍,轻轻抱住她的头,“想哭就哭出来吧……”自己也觉得眼底泛酸。
初晓转身伏在他肩膀上大哭起来,像个孩子,暮言反而觉得欣慰。
“安羽瞳,你个大笨蛋,大蠢猪,大骗子!”初晓狠狠咒骂着,心中却刀割般难受。
哭了一阵,她听到暮言胸腔里那颗心脏有力快速的跳动,脸上一热,将他推开,别过脸去,暮言把自己的新买的限量版高级手帕递给她,初晓却用它来擤鼻涕了。
暮言一抓头发,耸耸肩,“好吧,我的东西总是那么不值钱。”
初晓把那擤过鼻涕的手帕扔给他,破涕为笑,“回去洗洗还能用。”
“是,是,师傅用过的手帕徒儿怎么能丢呢?得回去好好珍藏起来!”暮言微笑着用另一条手帕包了,放进口袋。
“真恶心!”初晓皱眉道,心情却好多了,心想有他这样一个朋友在身边真好。
“好了,你们俩别在那儿打情骂俏了,我这个老头子都快给你们肉麻死了!”刘大爷呵呵笑道,“只是净化仪式没完成,还惹怒了那朵花,只怕要十年后才有机会净化你们那位朋友的邪咒咯!”
听他这么一说,初晓和暮言心情又都沉重起来。
三日后,天阴欲雨。
他来找她。地点选在南门那家咖啡厅,之前他们三人常常结伴而去。
而如今已是形同路人。
“轰隆隆”一声雷鸣,大雨倾盆。
窗,被雨线割裂成无数,牵绊着愁绪,冰冰凉凉。
初晓任眼前的咖啡凉着,只顾望着窗外的行人,那花花绿绿的雨衣、雨伞,闪亮的红绿灯都刺痛她的眼。
“什么事?”语气淡漠如冰。
羽瞳定定地看着她,带着七分陌生,看似冷静的眸,深处却翻涌着说不尽的深情。
而这些她已无心关切。
“对那天晚上的事我表示道歉。”
“嚯。”初晓残忍地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当时我不知道你们是在帮雨霏,我还以为你们要伤害她,所以我才那样做。”
初晓唇角勾着的笑意始终冰冷,“如果是为这事,那我要走了,抱歉。”
她起身要走,羽瞳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神透出些乞求。
初晓愣愣地望着他,脑中一片空白,许久没有反应,时间似乎凝滞了。
“你等等。”羽瞳突地意识到自己抓着她太久,迅速放开手,神色又恢复了淡漠,犹豫了片刻,终于说道:“我想你们能不能再帮她一次?她身上的邪咒不好解。”
初晓心被狠狠地踩了一脚,溅出血来,他向来不求人的,如今为了她竟肯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人,一些恨渐染开来。
她苍凉地笑笑,看上去更像在哭,“抱歉,十年后再谈吧。”
“什么意思?”羽瞳紧张地捏紧了手心,“祭坛被你惊扰,神灵被触怒,十年后才有机会重来,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初晓忽然觉得自己好傻,其实她从一开始就不该来见他。
“十年?十年?!”羽瞳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没希望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没希望?”初晓看出他心里装满了事,还是不可抑制地担心起来,“你和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季雨霏身上的邪咒又是从哪儿来的?你和她为什么……”初晓终究没把那个问题问出口。
羽瞳低下头,拳头握得更紧了,“好吧,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他看向窗外,雨更朦胧了,窗户上结了一层白蒙蒙的水汽。
“其实我和雨霏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
“轰隆隆”一声惊雷划破天际,初晓的意识好像被谁抽了一鞭子,空白一片。
看着初晓那难以置信的表情,羽瞳只能无奈地叹口气。
“你没有听错,我再说一遍,我和季雨霏是同胞姐弟。她和我同岁,不过她却生长得比常人更快,又加上她天资绝顶聪明,灵力资质极高,所以早早就进了艾羽,当了教师。当然这事校长是知道的,可以说是他把季雨霏招进学校的。我家和他一直有交情。”
“至于她为什么成长速度异于常人,那就得归咎于她身上的邪咒了。也许你早知道了,我们安家与殁家一样,是灵异界鼎鼎有名的驱魔家族,族人生来就被训练该怎样降妖伏魔,接触的也都是平常孩子想都想不到的危险事物。”
初晓面有忧伤,她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所吃的苦。还是孩子呀,本该天真无邪地玩耍,却要背负成人都不一定承受得了的责任。在险境中摸爬滚打已是常态,身上的伤从来都是用速效灵药治疗,其中的苦痛可想而知。
“我们的母亲也不例外,甚至因她天资高于同辈其他小孩,因此受到家族更多的重视与期望。我们家族这么拼命地训练后代,为的就是与其他驱魔家族争锋,成为驱魔第一大家,这样来找安家帮忙驱魔的人才会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