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时辰的努力,十五阿哥和灵犀公主一块堆出了一个一米高的胖雪人。
十五阿哥惊喜的拍拍手,开心道:“姐姐,这真好看,白白的就像小人一样,可爱极了。”
“小祖宗们,别顾着高兴了,快快去喝碗姜汤去去寒。”
棠玉走过来,先前温蕙公主担心他们受寒,便遣了棠玉去熬姜汤,这会子应该是备好了。
“要是受了寒,奴婢们可是万死难辞其咎。”
十五阿哥倒也听话,任凝晳替他掸走衣服上去雪,就乖乖跟着棠玉过去喝姜汤了。
天色有些发沉,没一会,玩乐中的阿哥们都散了,应该是让温蕙公主叫去喝姜汤了。
人走光了,这小园子便冷清了起来,寒气显得格外瘆人,一阵风过,冷的凝晳直打颤。
霎时间,凝晳手中塞了一个东西,热乎乎的一个汤婆子。
“下雪天也不穿多些,可别把寒气带了回去,过给我妹子了。
应声抬头,被刚才那道冷风吹得麻木的凝晳当下便愣住,紧紧握着那个汤婆子,缓缓才开口道:“十三...十三阿哥吉祥。”这会子两人的距离挨得近,都可以看见十三阿哥瞳孔里的自己,此刻十三阿哥的表情温柔,墨色琥珀般的眼仁细细盯着凝晳瞧,柔声道:“你没听见我说话?”
“听...听见了。”
凝晳突然想起前几天,十三阿哥当着公主面儿说的玩笑话。见今日四阿哥好似不知茶水之事,便明白,只知道的只有十三阿哥。
虽是玩笑话,但也是替她包庇了些事情,想着,多少还是该和十三阿哥道声谢。
“十三阿哥,谢谢您。”
“谢我什么?”十三阿哥倒是被这句突如其来的道谢噎住了。
凝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十三阿哥的问题?
是啊,凝晳该谢十三阿哥些什么?谢谢他没有去举报自己,曾经想要作弄四阿哥的事情?
“那日...那日在...”凝晳支支吾吾,半天倒也没说出一句话。
十三阿哥见凝晳这欲言又止的模样,倒也想起了些事情,道:“那天我确是去找四哥,见了你在,可你那杯茶,四哥没饮,茶是我倒了。”
“谢天谢地,我还以为四阿哥前几日病了是饮了那茶的缘故。”
知道了四阿哥病假和自个没关系,凝晳这悬了半月有余的心也是可以好好的放回去了,瞬间似是喜上眉梢。十三阿哥见着凝晳这般模样自觉好笑:
“你也是,心事摆在脸上。”
十三阿哥抿嘴笑着说,心里却也想到他处,提醒道:“你是个没心眼的。前头的事儿,日后莫提了,也莫要再做这般事,叫别人拿了错处去。横竖你阿玛马尔汉的官职儿再高,也保不得你。”
“我也是一时觉着好玩,糊涂了。”
听了十三阿哥的话,凝晳心下也明了些,自己在这过得顺遂,都是得了兆佳氏的光彩。
凝晳私下也打探了,知道这兆佳氏是八旗里镶白旗,凝晳是家中第七女,阿玛马尔汉从前几年的兵部侍郎。前年迁左都御史,去年再迁兵部尚书。每每听说马尔汉升迁后,凝晳都能感觉到,旁人对自己的善待。
这宫里,不仅要拼实力,也要拼背景的。宁希也是幸运,投身在了兆佳·凝晳的身上,凝晳她爹也是整齐,年年晋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带着凝晳的日子也好过,依托着背后家大业大的,宁希变凝晳的初期,翻得那些小错误也没人敢说,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个汤婆子你留着用吧,爷儿那有的是。你记着回去喝些姜汤,驱了寒气才是。”说罢,十三阿哥便抬脚走出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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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温蕙公主唤棠玉进房,吩咐明日去太后宫里问安的事儿,亲自准备了些物件,才放了棠玉回房间。棠玉回来的时候,凝晳早已经睡下了。
第二日早,公主们便带了棠玉、冬喜、冬芷过去慈宁宫,凝晳做完分内事后,就回了自己房间歇息,睡个回笼觉。凝晳还没周公处回来呢,就被敲门声吵醒了。
“哎哟,我的凝姐姐啊,你怎么还在睡呢?”
来寻凝晳的,是冬芷。看冬芷这火急火燎的样子,凝晳这才起了榻,去拿了杯子倒水饮了,润润嗓,方问道:“冬芷,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呢?”
冬芷先是嘻嘻笑了一会,才回答凝晳:“姐姐你不知道,轻骑都尉和万岁爷请旨赐婚了,万岁爷也准了。太后娘娘让欣意公主搬去荣妃娘娘宫里,准备着,估计明年欣意公主就要出嫁了。”
没想到轻骑都尉是这样勇敢的人,竟敢直接去找万岁爷提亲,凝晳也是心生佩服,这草原儿郎也是名不虚传。按这儿的规矩,欣意公主也到了该出嫁的时候了。
不曾想,欣意公主却是真得了自己的心意!
策凌既已直接和万岁爷提亲了,能嫁给了自己自小仰慕,且钟情之人,欣意公主也是有福气的。
康熙四十年的时间已近尾声,除夕夜里宫里头都是张灯结彩的。
欣意公主照着太后的懿旨去了荣妃娘娘那边住下,宜妃娘娘又请了太后旨意,让温蕙公主,灵娴公主去她哪儿过年守岁,太后准了。
凝晳、棠玉又跟着公主们回了翊坤宫,还住在听雨轩里头。
听雨轩里的摆设还和之前那样,紫檀条桌,紫檀百宝阁都是旧时的陈列。现下正是年节时候,按规矩不能打扫,但也是整洁干净的,也是辛苦翊坤宫里的人,还能想着时时勤拂拭,毋使惹尘埃。
除夕夜,温蕙公主和灵娴公主由冬芷和冬喜陪着去除夕家宴了,温蕙公主体恤棠玉、凝晳一年的辛劳,给大家伙发了守岁钱后,就给棠玉、凝晳放个小假,许她们在听雨轩里休息。
棠玉家里递了牌子,安排了人进宫来看她。
棠玉便去家人团聚了,独留凝晳一个在听雨轩。凝晳自个就窝在房间里,发发呆,整理一下丝线妆匣的。
嘭.——嘭嘭——嘭嘭——这声听着,像是御花园那边传来的。
凝晳寻思,许是御花园那边放起了烟花。听着外头声音好不精彩,凝晳心痒痒的,便围了新做的冬兔毛绛色斗篷,还寻了个汤婆子拿在手上,出门找烟花去了。
拐出前院,走了回廊,向上爬了几阶楼梯,待凝晳站在高处,才看见远远的一个烟花影儿。看不清花开几瓣,只见烟花从低处一点点星火,飞跃到了半空中才绽放,团团簇簇的像是牡丹盛开那般,凝晳看着倒也欣喜。
“敢问这位姑娘...”
凝晳听声回头,见两个着旗装的女人走来。她们都梳着扁方戴着各色朱钗。看着打扮也不似公主,也不像未出阁的格格小姐。两位的旗装上绣着好看的石榴和芍药,华贵中又不显得浮夸,这打扮也不似宫里的嫔妃娘娘。
凝晳猜想,两人打扮端庄素净,不似宫里妃嫔那般争奇斗艳。这除夕家宴,万岁爷也许皇子们携带家眷入宫,这眼前的两位大概是某位阿哥的福晋或者是朝堂命官家眷,诰命夫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