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明慧见曾晓柔这么说，也不知道该是庆幸好还是后悔好。
看来事情还真的挺严重的，只不过梁明慧早就看出邱晗没有那么简单，但是看曾晓柔的样子，“没那么简单”恐怕概括不了这个女人了。梁明慧不知道这背后隐藏了多少的事情，她本身就是个很有好奇心的人，所以她希望知道，更加希望像曾晓柔这样的朋友不要对她和梁明轩有所隐瞒。不过事情毕竟不只是曾晓柔一个人的事，这件事情里还牵扯进了章丘，所以梁明慧明白曾晓柔需要征得章丘的同意。
现在章丘看起来同意了，但是还同意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梁明慧知道如果这是曾晓柔的事，不涉及到章丘的话，曾晓柔一定会全部与他们分享的，所以想到这些，梁明慧也不好怪曾晓柔了，更别提生曾晓柔的气了。只要想想曾晓柔一直是怎么对待自己的，梁明慧也不会生曾晓柔的气。
曾晓柔和梁明慧又你一言我一句地讲了一些零零散散的事，而章丘依然靠在一边沉默不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依然觉得自己没有做好将自己的事告诉更多的人的准备，不过他已经尽量想让自己相信曾晓柔可以全权处理好这件事的。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梁明轩终于从尸检房里出来了。
“怎么样？”章丘急不可耐地问道，如果抓到了邱晗的什么把柄或者线索，章丘一定想要第一个知道，这对他来说真的是太重要了，他渴望了四年了，只希望能从梁明轩的嘴里听到这么一个好消息，好像此时的梁明轩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可恨了，看起来顺眼了许多，如果他能说出点什么有用的好消息的话，那看起来就更顺眼了。
“别。”曾晓柔立刻阻止梁明轩开口道，“别在这说。我们出去找个地方聊吧，找个人比较多的地方。”
梁明轩闭上了嘴，然后三个人便跟着曾晓柔，他们来到了外面，然后找了一个还算热闹的地方坐了下来，章丘这才开口道：“行了吧这里？”
“我们为什么不回驻地？”梁明慧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熙熙攘攘的，市井之地充满了市井之徒，让她有点不放心，“这里人多眼杂的，看起来不太安全啊。”
“正因为是人多才不方便窃听。”曾晓柔解释说道，“这里人来人往的，而我们坐在这里，如果有人想要窃听，必须要停驻在我们身边才行，这样在来往的人群中就太显眼了，一看就别有目的，所以根本无法实施人为的窃听。我们的驻地恐怕也不安全了，毕竟邱晗来我们驻地过，而且呆了蛮长的一段时间，谁又能保证她没有在我们的驻地里安装什么监听监视设备？所以不只是现在，以后有什么重要的情况，最好还是不要在驻地里商量了。”
“至于在警局的话，”梁明慧点头道，完全明白了曾晓柔的意思，补充说道，“因为刚发生了这样别有用心的火灾，不能排除警局的人员已经被邱晗收买，或者邱晗可以得到警局监控录像的可能性，从而得知我们的收获。”
“没错。”曾晓柔道，“回到正题上来，梁明轩，你在两具尸体上查到些什么了？”
“邱晗不是一个普通的大盗吧。”梁明轩没有正面回答曾晓柔的问题，反而说道，“你关于邱晗都知道些什么？”
曾晓柔与梁明慧互相对视，然后微微有点尴尬地说道：“我对她的了解并不多，不过章丘和她是老熟人了，我对邱晗的了解都是通过章丘得知的。有一些事……我的确想要告诉你，还有小慧。”
“看出来了。”梁明轩说道，“章丘一看到邱晗脸色就变了，看来很久以前就和邱晗有什么恩怨。我大概知道你准备告诉我什么了，恐怕是邱晗这人很不好对付吧。而她也不仅仅只是寻找什么宝物的女人，至少她的目标不仅限于宝物之上。”
“你怎么知道？”曾晓柔吃惊地问道，恐怕这次梁明轩算是说对了，她要说的的确就是邱晗的过去，还有她的可怕，她需要梁明轩和梁明慧的帮助的话，就必须要让这两个人知道他们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
“有意思。”梁明轩淡淡地说道，“看来我是没猜错了。”
“你到底从两具尸体上发现了什么？”章丘不耐烦地问道。他已经等够了，而且他觉得梁明轩这样完全就是在卖弄关子。他不想看梁明轩和曾晓柔你一言我一句的说那些没用的废话了，他想要的是实质性的证据。
“抱歉，对你有用的恐怕没发现什么。”梁明轩平淡地说出了他的答案。
“你……”章丘感觉心口像是被人锤了一拳，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他明明抱着很大的期望，但是现在听到了否定的消息，自己竟然没有感到巨大的失落感，也许是习惯于接受了失望，或者是早就料到可能没什么收获，又或者是明白像邱晗那样的女人又怎会露出破绽，即使是在匆匆忙忙的时候。这样一想，章丘又觉得这个答案没有什么不好接受的了。不过失望还是有一点的。
“没事吧？”曾晓柔关心地问章丘道，她明白章丘的心情，不过要制裁邱晗这个女人的功夫，不在于一朝一夕，既然现在他们准备团队合作了，未来还是一片光明的。
章丘挥了挥手表示他没事，不过他基本是不太想说话了。
“那你都发现了些什么？”曾晓柔问梁明轩道，“你又是怎么知道邱晗不是一个普通的大盗或者是寻宝人，怎么知道她很不好对付的？”
“因为杀人的手法很专业。”梁明轩简单地回答道，“贺炜是从背后被人钳制，然后……”梁明轩停顿了一下，见梁明慧望着自己，感觉有点没办法说出口。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不说，而且梁明慧也想要知道贺炜的死因，所以他只停顿了片刻就接着说道，“被人割喉，几乎可以算没有痛苦瞬间死亡吧。他的尸体除了因为环境天气因素已经风干，还因为割喉的原因几乎已经被放尽了身体里的血。他身上没有什么可取的线索，因为在这样的环境里曝尸荒野了那么久，可取的线索本来就已经被磨灭的差不多了。更别提凶手的杀人手法如此干净利落，我很怀疑她真的会留下什么线索。”
梁明慧移开了看着梁明轩的目光，努力地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她也不知道算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得知贺炜死的时候没有什么痛苦，几乎算是立刻死亡的。但是贺炜毕竟被人杀了，这可算不上幸运吧。
“听上去绝对是邱晗的手法。”章丘肯定地说道。他当然知道，邱晗有一种杀人的手法就是割喉，因为邱晗在他面前杀了许多人，全都是用割喉的手法。不过像邱晗这样的变态杀手，绝不仅仅只有一种杀人手法的。但是只是从梁明轩的描述中，章丘几乎就可以在脑海里模拟出邱晗杀章丘的整个场景，她的每一个动作，还有每一丝神情。她得意地，充满自信地握着一把小刀，从贺炜的背后悄悄接近他，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割开了贺炜的喉咙。像邱晗这样的女人是一定可以做得到的。
“手法？”梁明轩皱眉道，“看来我没有猜错了，这个女人算是个惯犯了，而且还是最可怕的连环杀手那种惯犯，她的杀人方式都已经发展成为一种手法了，嗯？”说着梁明轩看向了曾晓柔，因为他知道曾晓柔是知情的。
“呃……是的，这个后面我会和你解释的，”曾晓柔看见梁明轩的目光，有点心虚地移开了目光，然后说道，“那么何平远呢？何平远的案子，是邱晗在匆匆忙忙下犯下的，也许她会有什么疏漏。”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正是何平远的尸体让我意识到了邱晗的可怕性，而不是贺炜的割喉。”梁明轩神色有点黯然地说道，“割喉对于杀手来说其实还算普遍，因为可以趁人不备，攻击人体最脆弱也是最容易致命的地方，邱晗作为一个女人选择了割喉我并不觉得惊讶。但是真正让我惊讶的是何平远的尸体。”
“怎么了？”曾晓柔问道。
“即使是在匆忙之中，邱晗也稳准狠地将刀子刺入了何平远胸口最致命的地方。”梁明轩解释道，“她避开了挡在肺部前面的肋骨，刺中了何平远的左肺动脉，让何平远在短短几秒，就在我们冲进来的几秒，因为迅速的内出血和窒息而死亡。这种杀人方法精准得令人发指，能做到这一点的，必须头脑非常清醒，能迅速判断形势，并且具有非常好的医学方面的知识。这几点加起来……”
“简直就像吕航的翻版。”梁明慧接过了梁明轩的话头说道，她知道自己的哥哥想到了什么，又为了什么而感到发指。
“应该说吕航是她的翻版。”曾晓柔低沉地说道。没错，梁明轩看出了问题的实质了。他通过两具尸体的尸检已经明白了他们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了。对于他来说，吕航就是一段不堪回首，甚至是不敢回首的经历。现在又出现了一个跟吕航差不多，甚至比吕航更厉害的连环杀手，这的确让人感到害怕。但是这次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们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而不是像之前，真正的恶人在他们的身边也不知道，特别是梁明轩，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将自己最好的朋友逼成了“疯子”。
“我看你是不是有吸引连环杀手的体质。”梁明轩说道，“医心狂的事件刚告一段落，就遇上了邱晗，这也太巧了。”
“拜托，吕航的事可不能怪我，”曾晓柔反驳道，虽然她也觉得梁明轩说得挺对的，为什么自己老是碰上这种事呢。不过作为一个以写悬疑为生的作家，大概也算是这种事碰到的越多越好么，只要底线是不触及生命危险？不过连环杀手曾晓柔还真的之前只碰到过吕航一个，现在又碰到了邱晗，邱晗和吕航之间是有联系的，那也不能算是巧合了吧。“他一直在你身边的，是我认识了你以后才会认识他的……”
曾晓柔原本想解释一下的，但是越发觉得自己的解释很无力，因为如果曾晓柔不出现的，也许也不会给吕航一个变成连环杀手的机会。吕航也许的确很压抑，很憎恨梁明轩，但是可能到了后来因为什么契机可以理解梁明轩，或者梁明轩理解这个自己最好的朋友也未可知的。但是曾晓柔带着她的新灵感出现，给了吕航选择了另一条路的机会，不得不说其实曾晓柔是个非常重要的诱因。
想了一想，好像邱晗也是章丘带着出现的，就像吕航是梁明轩带着出现的，都通通找上了她。
“那么邱晗到底想要干什么？”梁明轩问道，“只是因为巧合么，我们阻碍了她寻宝的光明大道？还是你有什么计划是我本来不知道的？”
“遇见邱晗的确是巧合，”曾晓柔说道，“只不过邱晗算是章丘的老熟人，这就引发了后面很多的事件。这也正是我们想要和你解释的，邱晗的身份，还有她的可怕之处。”
“我可以不搀和这件事吗。”梁明轩扶额地说道，此时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另一个连环杀手了。上次与吕航对决的每一幕还历历在目呢，是如此可怕的经历，他不想再要一次了，“听着，我可以帮忙，但是我不想搀和进这件事，不想知道前因后果什么的，章丘和这位的恩怨我也不想知道……”
“如果她的目标是我们呢？”曾晓柔万万没想到梁明轩会这么抗拒调查这件事，感觉有点心冷，冷冷地说道，“你觉得我们还能置身事外吗？”
“你什么意思？”梁明轩吃惊地看向了曾晓柔，也被她脸上的冰霜之色吓了一跳。曾晓柔不常露出这样的神色，但是一旦要露出这样的神情了，表明事态就非常严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