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满是曾晓柔熟悉又喜爱的味道，这让曾晓柔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她觉得陈言的答案近在咫尺了，虽说自己还要为自己的小说名声人气什么的担心，但是一想到陈言也许会给自己一个逮捕梁明轩的理由与答案，曾晓柔觉得自己总算能少操心一件事，稍微为梁明轩放下一点心了。
没错，她觉得自己就算是在出版社会议上发脾气，梁明轩在自己眼前被捕的事也是一个很大的诱因。
曾晓柔知道自己早来了半个钟头，所以做好了坐等陈言到来的准备，走向了吧台。没想到走到吧台后却一眼就看见了陈言的身影，不禁微微有点吃惊。陈言竟然比她来得还要早。
“大侦探。”曾晓柔拍了一下陈言的肩，坐在了他的身边，“怎么没有忙着审讯你新逮捕的嫌疑人，反而有空来这里喝酒？”
“你别挖苦我了。”陈言苦笑了一下道，“我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曾晓柔扬了扬眉，让酒保给她上了瓶啤酒，等着陈言向他解释，“那就说说你怎么迫不得已了。”
“你知道，像这样的大案子，上面一定会很重视。你也肯定知道，我们会被限定一个破案的期限，如果到了一定时间没有破案，那么后果会很严重。”陈言道，“到时候这个案子会移交给别的警探，也许永远就破获无期了。”
“那么你就拿梁明轩来顶包？”曾晓柔饶有兴趣地说道，语气里一点都没有责怪的意思。
“哈哈，差不多吧。”陈言笑道，“他也是同意的。”
“他同意先顶下连环杀手这个罪名，来给你争取时间吗？”曾晓柔微微有点吃惊地说道。这其中的严重性可想而知。陈言可以先说他抓到了嫌疑人来应付他的上司争取更多的破案时间，但是如果到了时间陈言还是没有抓到真正的医心狂，那么梁明轩可就要倒霉了，他就不仅仅只是被关一下看管一下那么简单了，他会被起诉，会被审判，会经历一次又一次的诉讼直到被定罪。这样他光辉的医生形象不仅会一落千丈，而他的一生也差不多会被摧毁了。考虑到后果，顶罪这种事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好做的了。
“是的。”陈言道，“他相信我。”
“我希望我也能详细你。”曾晓柔有点没好气地说道，“那么，你有真凶的线索了么？”
“没错。”陈言道，“我已经锁定了科室里的一个人，但是他的思虑非常周密，几乎没有破绽，所以梁明轩的被捕其实也是我引蛇出洞的计划之一，让真正的凶手放松警惕，从而露出马脚。”
“你在怀疑……谁？”曾晓柔不知道为何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吕航的脸庞，以及他最后对自己露出的笑容，不禁一阵毛骨悚然。
“相信你已经知道了吧。”陈言喝了一口酒，没有去看曾晓柔。他有点紧张的是接下来要对曾晓柔说的话。
“难不成是……吕航？”曾晓柔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陈言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对曾晓柔答案的肯定。
曾晓柔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有点恐怖。她觉得，如果真凶是吕航的话，那他比起梁明轩，那真是要难对付上一千倍了。他简直是滴水不漏，游刃有余，如果要让他露出马脚，那概要怎么做？曾晓柔看着陈言的侧脸，突然觉得陈言其实早已经部署好了一切。
“你已经想到抓他的办法了？”曾晓柔突然问道。
陈言依然点头，但是却没有回答。
“说说看。”曾晓柔兴致盎然地问道。虽然她心里很清楚吕航的危险性，直觉告诉她最好不要管那么多，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去问陈言的计划，心里又想最好还是在搀和这么一脚，是她天生的冒险精神在驱使她这么做。
陈言突然笑了，笑容在曾晓柔的眼里却有那么一点无奈甚至是诡异。
“这可是你要问的。”陈言道。
曾晓柔突然明白陈言在想什么了。陈言当然有计划，有一个很好的制服吕航这个连环杀手的计划，但是这个计划里，不仅仅梁明轩是一枚棋子，陈言把她曾晓柔也一并算进去了。梁明轩是陈言最好的朋友，是知己之交，当然毫无怨言地两肋插刀来帮助陈言，但是曾晓柔只不过是刚认识陈言而已，和陈言的关系是由梁明轩维系在一起的，现在连朋友大概还称不上，陈言是没办法去要求或者期望曾晓柔来帮忙实现他这个计划的。
如果曾晓柔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那还有可能傻乎乎地同意帮助陈言。但是曾晓柔大概是再清楚不过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了。一个她朝夕相处，又是她笔下的连环杀手，曾晓柔很明白这个人的可怕性，稍有不慎肯定会命丧黄泉。想到这种危险性，曾晓柔又怎么还会答应帮助陈言呢。
陈言发短信希望找曾晓柔“聊聊”，当然不仅仅是为了解释一下他为什么要逮捕无辜的梁明轩，更多的是搏一搏，劝一劝，试一试曾晓柔会不会帮助他。
他知道曾晓柔很聪明，因为她太聪明，所以要不然就是果断地拒绝陈言的恳求，要不然就是接受。陈言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觉得曾晓柔接受这个危险的计划的可能性反而要大一点。
“哈哈哈哈。”曾晓柔忍不住笑了，她用力拍了拍陈言的肩膀道，“要我帮忙用得着那么拐弯抹角的吗。”
“帮不帮忙全看你自己的意愿。”陈言道，“毕竟你也知道这有多危险，我需要的是你和他直面单独接触，那个时候全靠自己和他去斗智斗勇保全性命了，我们是完全帮不上忙的。只有你套出了他的话，我们才能去制服逮捕他，而在此之前，我们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无论我愿不愿意，你不是已经把我推过去了么。”曾晓柔淡淡地说道，她突然明白陈言之前在吕航面前对她说得那番话是什么用意了，“你故意让吕航知道只有我才知道故事的结局，而只有我才知道医心狂的命门，这不是引诱吕航对我出手么。我想就算我不同意也不可能了。不然我就完全没有保障地被白白抓过去了。”
“不会，我们已经对你实施了全天二十四小时的监控保护，吕航稍有动作我们都会知道的。”陈言道，“我当时只不过是试探他罢了。你愿不愿意，区别就在于当吕航对你有所动作时，我们是直接出现将你救下，但是却失去吕航杀害众多女性的罪证，或者是跟踪吕航等待他自己说出他的一切犯罪事实，将他定罪让他无法逃脱的区别而已。后者比前者危险大多了。”
“梁明轩知道了吗。”曾晓柔问道。
“你是指知道什么？”陈言反问道，“是知道吕航就是真正的医心狂，还是知道你也在我的计划之中？如果你是指前者，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他已经知道吕航是真凶后才同意帮忙的。如果是后者，那么他肯定是不知道，他只知道是给我争取时间调查真相，完全不知道我已经有了将吕航定罪的计划，而这个计划的关键因素就是你。”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呢。”曾晓柔道，“他是你最好的朋友。”
“因为我知道，即使他是我最好的朋友，知道了我这个计划，他照样会坚持地反对我。”陈言淡淡地说道，“我此时最不需要的是更多的阻碍了，特别是他的性命也一样牢系在这个计划之上。”
曾晓柔感到自己的心脏停跳了半拍。没错，梁明轩还是犯罪嫌疑人呢。如果不抓住真凶，梁明轩恐怕就要顶罪了。而看着陈言的眼神，曾晓柔很明白梁明轩如果知道了陈言的计划后为什么会竭力反对，无非就是担心曾晓柔的安危罢了。至少……曾晓柔是希望如此的。
“我肯定会帮你的。”曾晓柔道，“不帮你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自身的安危，但是帮你的理由却有很多个，选择是显而易见的。”
“多谢。”陈言眼里露出了钦佩的表情，举起了手中的酒杯，“那么，我只能祝你好运了。”
“祝我好运。”曾晓柔也拿起了手中的酒瓶，和陈言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将酒瓶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心里只能苦笑着接下了这个任务，巴望着这次还能像以前那么好运地幸存下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