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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晚宴之前

梁明慧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对局长的表现感到很轻蔑,也并不准备掩饰这种轻蔑。梁明慧不愿意在保持着自己礼貌的态度了,因为前两次,无论自己怎样恳求,这位局长都冷漠以待,现在倒好,比他权利大的人一来,随便那么三言两语,一点礼貌也不用,就让这位局长彻底就范了。梁明慧觉得心中很是鄙视,鄙视他的势利与讨好,更鄙视他对自己曾经的无视,现在的恭敬。

“梁小姐,您也别这样。”局长自然是看出了梁明慧的不屑,有点尴尬地说道,“如果当初您告诉我贺炜先生是什么身份,我一定会立刻派人去寻找他的。”

“呵呵,”梁明慧毫不留情地揶揄局长说道,“我是否可以将您的意思理解为,有名气有钱有权利的人的命才算是命,没钱没势的人的性命就不是命了,根本不值得耗费精力和警力去救,不是么。”

“这……梁小姐,您曲解我的意思了……”局长窘迫地笑着,目光看向章丘向他寻求一丝解救的样子,“您看,这不,我现在不是就派人去找吗……”

“人都死了,现在找您觉得还来得及吗。”梁明慧冷笑着说道,而身边的章丘一言不发,没有一丝想要帮助局长解围的意思。

“我知道有点晚了……但是……”局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只能住嘴。

“现在人死了,我是否可以把这件事全都归咎于你呢!”梁明慧想起之前两次的遭遇,想到如果局长可以早点派警力去搜救贺炜,说不定贺炜也不会死,可能只是受伤,还有得救,但是他们却并没有这样做,一拖再拖,以至于现在只能去搜一个死人了,心里怒气就疯狂地窜了起来。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目而视着局长,一副想要吃人的样子。

“这这这……”局长被梁明慧的凌厉神情吓得一缩,再一次求助似的望向了章丘。如果不是章丘在场,局长肯定不会受梁明慧这个气的,一定比梁明慧还要狠,立刻叫人将梁明慧逮捕关两天,好好灭灭这个小妮子的威风。但是现在章丘在场,他也不知道章丘和梁明慧是什么关系。但是他再不敢低估梁明慧了。第一次她独自一人来,自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第二次她就找来了著名的作家,他倒是客气了一点,但是还是持着强硬的态度没有满足梁明慧的要求。这样她竟然找来了个大人物,局长现在有点后悔了,如果第一次就满足了梁明慧的要求,现在事情也不会闹得那么大了。如果再敢和梁明慧对着干的话,局长猜自己恐怕就要饭碗不保了吧。

“好了。”章丘站了起来,按住了梁明慧的肩,示意她平静下来,然后转身对局长说,“我希望搜寻尸体这件事,明天就能得到结果。接下来还要在贵局的尸检房验尸,要做的有很多,希望局长您能极力配合吧。”

“是是是……一定尽力。”局长连忙站起来,再次伸出手想与章丘握手表达合作愉快。但章丘显然没有什么愉快的意思,连看都没看局长那只手就顺势一拉梁明慧,带着她走了出去。只留下局长一人尴尬地站在原地。

梁明慧心里虽然还是很生气,但是事情终究已经无法挽回了。她只能默默地跟在章丘的身后,下楼梯,然后无视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穿过了大厅走出了警局。章丘反而落在了她的后面,好像是在警局的大厅里又说了些什么,才跟着梁明慧走出来的。

梁明慧看见章丘走了出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开玩笑说道:“如果你早点出现就好了。”

“我也有点这么希望。”章丘回答了一句梁明慧意想不到的话。梁明慧还以为她会听到章丘冷冷地说一句不可能呢。但是没想到章丘竟然这样说了,让她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暖流。

章丘当然明白这对梁明慧意味着什么。如果他早点来,就能让塔里木警局早点派出警力去搜救贺炜,说不定现在贺炜还能活着。但是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而现在贺炜已经确定死了,生还无望。

人总喜欢在绝望的时候做一些假设,章丘理解梁明慧的想法。他也曾经在绝望的时候假设过,如果当初没有和洛秋妍同行,没有和洛秋妍接触,洛秋妍还会纠缠不清以至于极端报复他么。如果当初,自己接受了洛秋妍,洛秋妍也一定不会如此做的吧。或者再追溯到更前面,如果自己没有和曾晓柔在一起,也不会想着散心,或者也不会一心一念全都是曾晓柔,是否同样不会引发这样的悲剧?

不过这只是如果罢了。人生不能倒转,没有重来的机会。章丘心里很清楚,自己只能一步一步地走下去,面对现实,面对未知的未来。他庆幸自己现在还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将洛秋妍绳之以法。他也相信,梁明慧心里也有一个目标,就是调查清楚贺炜遇害的真相。章丘知道自己不幸的是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没有人能帮助自己,而自己也不能寻求帮助。所以他很明白梁明慧向警方寻求帮助却无果的心情。但是梁明慧与自己相比起来已经很幸运了。她有曾晓柔,接到她的一个电话立刻不远万里地赶过来帮助她。她现在还得到了自己的帮助,说不定已经离真相不远了。

与自己相比,梁明慧其实已经很幸运了。

章丘不是一个擅长鼓舞他人的人,但是他突然对梁明慧感同身受,宁愿更多地去帮助她,安慰她,而不是保持一贯的冷漠。就像在警局的时候,章丘其实并不想表明身份,而是用另一种巧妙的方法让警方合作。因为表明身份终究会让潜在的嫌疑人警觉,这样的小地方,消息传得也很快。但是章丘看到那个小女警揶揄梁明慧的时候,心里就油然升出了一种为梁明慧出气的冲动,便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让那个小女警收收气焰。所以说实话,章丘表明身份,以及对局长施压,并不是真的有利于办案,要求配合的必要途径,只不过为了梁明慧,他选择了另一条途径罢了。

回到驻地的时候,梁明慧心情很不错。但是当她看到自己哥哥和曾晓柔两个人在一起准备着晚上的晚宴并且甚至还说说笑笑的时候,梁明慧就觉得更高兴了。总算,两个人和好了,这次梁明轩也终于没有再浪费她辛辛苦苦创造出来的机会了。不过比起自己哥哥和曾晓柔的和好,梁明慧觉得自己此行也收获颇丰。她之前完全没有料到,她也可以收获到这么多的东西。现在她已经对章丘完全改观了,甚至还产生了一点好感呢。不过梁明慧告诫自己,不要因为这么一点小恩小惠就轻易松懈,章丘目前为止说来应该还算是梁明轩潜在的情敌呢,自己还得时刻关注章丘的动向。

“准备做咖喱吗?”梁明慧走到了梁明轩和曾晓柔的面前,看着他们两个一个削土豆,一个切土豆,配合着琴瑟和谐的样子,忍俊不禁地说道。

“是啊。”曾晓柔微笑道,将切好的土豆放在了大炖锅里,“你这里还真是什么都有,装备齐全啊。”

“那是,如果无视外面的环境,这里也算个居家过日子的好地方吧。”梁明慧笑道,“你们两个别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到时候都舍不得回归文明了呢。”

“才不会呢。”曾晓柔笑着说道,“你们的警局之行怎样了?”

“你真应该看看,那个局长的脸色。”梁明慧得意地说道,“拒绝了我两次,最后却不得不战战兢兢地配合我们,真是活该。”

“你做什么了。”梁明轩皱眉说道,总觉得梁明慧这样的性子会惹出点什么事来。

“喂喂,我要是能做什么,也不会被拒两次啦。”梁明慧抗议道,“这次是多亏了章丘呢。”

“章丘?他人呢?”曾晓柔看了看梁明慧的身后,又看了看门边,没有发现章丘的身影,不由得奇怪地问道。

“唉?”梁明慧探头往贺炜的房间里看了看,发现章丘也不在里面,奇怪地说道,“刚才他还在我身后呢,怎么一眨眼人就不见了呢……”

“没事,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大概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去调查了吧。”曾晓柔猜测道,“章丘去警局做了什么,亮明身份了?”

“没错!”梁明慧一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就有点激动了,想起来还真是大快人心呢,“你没看到当他亮出身份的时候周围人的表情呢,完全一副惊呆了又不敢来招惹的模样,真是好好出了我一口气。他直接去见了那个臭局长,要求他们在一天之内找到贺炜的尸体,不然后果自负。”

曾晓柔扬了扬眉,感觉有点难以想象章丘如此强势的模样。但是梁明慧描绘得有声有色的,情况八成是这样的。虽说觉得有点不像章丘的行事风格,但是曾晓柔知道章丘这么做有他的理由。限定时间未免有点不近人情,但是想想之前警方的百般推脱耽误了最佳的寻人时机,曾晓柔觉得他们也没什么好同情的了,反而觉得章丘做得不错。

“这样会不会有点……”梁明轩说出了曾晓柔的顾虑。人家毕竟是警方,而且章丘面对的也是局长,章丘这样强势的限定寻尸时间,会不会太不合适了?

“不会。”梁明慧和曾晓柔差不多是异口同声地说道,因为两个人都有过被局长拒绝的经历,事情的经过还历历在目,对于这样的人,就是要用强硬的态度,不然他什么也不会做,而章丘的身份也足以制住这位欺善怕强的局长先生了。

梁明轩有点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觉得她的态度转变得太明显了,这次出去看来发生了不少的事。曾晓柔看得尤为清楚,昨夜梁明慧还在叨咕章丘的不是,一副很是反感章丘的样子,今天竟然为章丘说起了好话,很明显章丘是做了什么很符合梁明慧个性和观念的事吧。这样也好,两个人好好相处,总比争锋相对要好吧。曾晓柔很庆幸这个改变,也很庆幸让梁明慧跟着章丘出去了,而章丘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包括对局长的施压,果然显出了非同凡响的办事能力。

“不说这个了……”梁明慧见曾晓柔和梁明轩都在盯着她看,微微有点尴尬,连忙转移话题说道,“你们晚宴准备得怎么样了啊。”

“吃的东西倒是没什么问题了,但是客人嘛。”曾晓柔有点无奈地说道,“经过上次寻宝半途而废的事件,杜邵阳夫妇好像有点不满,特别是邱晗,何平远告诉我他帮我转达给邱晗晚宴的事,但是邱晗却拒绝了参加晚宴,并且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蒋氏兄弟是我的铁杆粉,倒没什么问题,对上次的寻宝事件没有放在心上,表示很高兴来参加我的晚宴,一定会准时到达的。”

“又是那个邱晗。”梁明慧不快地说道,“她怎么总是喜欢多生点枝节呢。要不我亲自过去请她。”

“我看不妥。”曾晓柔想了一会儿说道,“你上次和她有冲突,虽然明知道是激将法,但是她也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次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反而还容易和你起更大的争执。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是个关键人物。而且我也说过了,她和贺炜有不一般的关系,不搞清楚的话,她的嫌疑非常大,这次一定要让她过来。”

“那怎么办,她不愿意来,我们总不能把她绑架过来吧。”梁明慧双手一摊说道。

曾晓柔摸了摸下巴道:“我倒有个办法……我想让梁明轩亲自去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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