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遥守关的第四天,探子来报,说是在西边的旧城里发现了墨寒霄的残部。叶之遥忙派遣一支精锐部队前去营救。“墨寒霄的嫌疑还未洗清,你们务必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救回来!记住,要活人!”
“遵命!”
凝霜躲在门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偷偷溜回了自己的营帐,穿戴整齐,尾随营救的士兵一路朝西而去。
叶之遥从营帐里出来,远远地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心里叹了口气:“一谈到墨寒霄你比谁都急,我若是拦着你,你怕是会恨死我吧……”
就这样,凝霜也成功于危难之中救下了墨寒霄。她把墨寒霄带回营帐,不眠不休照顾了他三天三夜,任谁劝也不肯休息。整整三天没合眼,凝霜终于坚持不住,伏在墨寒霄身上睡着了。
墨寒霄听叶之遥讲凝霜的事,心疼得眉头都锁成了一团,轻轻闭上眼,悄然落下一滴眼泪。
叶之遥看在眼里,态度缓和了许多。“呐,你差点被大卸八块,肋骨断了四根,内脏破裂数处,右肩膀也脱臼了,这段时间好好养伤,别的就先别操心了。”
“那怎么行!西戎还未退兵,眼看就要打进来了……我怎么能躺在这装死!我没事!咳咳咳……”墨寒霄扯动伤口,剧烈地咳嗽起来,不住地吐血,脸色惨白。
“哎呀!你这活死人安安静静躺尸!不要乱动啊!”叶之遥吓坏了,忙按着他躺好,掏出帕子轻轻擦去他嘴角的血。
好容易墨寒霄平静下来,叶之遥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寒霄……你我同窗多年,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你,你也知道墨家和叶家的关系不合,在储君这件事上更是立场不同。我从来没把你当兄弟,但也从没把你当敌人。我叶之遥不是落井下石的小人,也绝不姑息作奸犯科者,墨家的事,我只问你一句,你要如实回答我。墨家……到底有没有通敌叛国?”
墨寒霄盯着他的眼睛坚定地回答:“绝对没有!”
四目相对,眼神交换之间,叶之遥已然明白了一切。他笑了笑,微微点点头,拍拍墨寒霄的手:“那就好。和我想的一样,你不会这么做。放心!你安心养伤,我会还墨家一个清白,还墨老将军一个清白,把真正的叛徒绳之以法!”
墨寒霄一愣,他没想到叶之遥会对他说这样推心置腹的话,家族之争使他不得不一直提防着叶之遥,刚才的一番话完全打消了他的顾虑,他眼眶一热,沉默了半天,只说出了两个字:“谢谢……”
叶之遥起身出门,又转过头:“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凝霜吧,这都是你欠她的……”说完放下帘帐出去了。
之后几日,在叶之遥的指挥下,大邺军队在长门关渐渐站稳了脚,在西戎大军又一次攻关的时候大获全胜。西戎在这场战斗中投入了大量兵力,这次大败使其元气大伤,不得不暂时后撤。叶之遥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打得西戎顾头不顾脸,直撵得他们撤退了几百里,之前被占领的城池也夺回来好几处。
这天,叶之遥正在中军营帐里对着沙盘模拟兵力布局,墨寒霄走进来:“呵,看沙盘呢?看不出来啊书呆子,挺能干,看来你也不光只会哭,打仗也挺有两把刷子。”
叶之遥头都懒得抬,嘴上可不甘示弱:“哼,你以为老子那几十车的兵书是给狗读的吗?能文能武方为全才,这就是为什么我是宰相,您只能当先锋官往前冲着刺送死的原因。我说您老人家一个伤残病号,不好好在床上死着,跑这儿来碍什么眼?待会又晕过去我还得费劲埋你。”
墨寒霄抽了抽嘴角,论口才,再来十个他一起上也干不过一个叶之遥。他没理睬,自顾自地说下去:“我这几天闲着,想到了一个法子,试试,没准能彻底打败西戎。”
叶之遥眼睛一亮:“当真?什么法子?说来听听,唉,我就说嘛,论打仗还是你在行!来来来,您上!若真有用的话全军上下都归您指挥,我也归您指挥!”他狗腿地笑着。
墨寒霄真想给他个白眼,这该死的家伙变脸比翻书还快,好像刚才搜肠刮肚地搜刮出恶毒的词损自己的人不是他似的!
他无视叶之遥谄媚的笑脸,越过他走到沙盘前,指着一处:“你看,这里……”话语突然戛然而止。
叶之遥一脸茫然,刚要开口便被墨寒霄眼神制止。墨寒霄抬手摸摸耳朵,又指指门口,叶之遥点点头,心下了然。
“不行!你这叫什么狗屁逻辑!照你这样的打法就是在送死!”叶之遥突然破口大骂。
“你个死啃书本的书呆子!你打过仗吗?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你什么都不懂!你根本不配当指挥官!”墨寒霄十分配合。
“你更不配!你要是配,能把那么多弟兄们白白送进虎口?!我告诉你,别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我是皇上钦点的元帅!不管你服不服都必须听我的!少在这给我逞威风!不服管教就给我滚出去!”叶之遥一边虚张声势地大吼大叫,一边瞟着门口,摸过桌上的茶杯就砸了过去。
“咣当!”茶杯碎了一地。
“啊!”门外的人下意识惊叫出声。
叶之遥和墨寒霄相视一笑,一个箭步冲到了门口,猛地掀开门帘。
那人明显没料到叶之遥会扔茶杯,被吓了一跳,还没缓过神来,慌慌张张地样子极其可疑。
“啊!对不住啊兄弟!我不知道门口有人。吓着你了吧?怎么样,伤着没?”叶之遥演技浮夸,故作惊讶地对那人上下其手。
墨寒霄眉头一皱:“副将?你怎么在这?”
那人正是墨寒霄的副将。
叶之遥一愣:“啊!原来是墨兄的副将!站门口干嘛呢?为什么不进来?来来来快进来快进来歇歇。”
偷听被发现,副将很是紧张,但他很快镇静下来:“不了不了!天气炎热,我们几个刚出去跟当地百姓买了几个西瓜,我是见墨将军也在这里,想着给你们送一些过来,这不赶得巧,我刚到门口就被您砸了。嘿嘿嘿嘿……”他说着从地上端起一盘西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