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烈坐起了馆,但是他总是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很快去他那里的学生就少了。他大多数时候会坐在学堂里,抬头望天,金光勇也很着急,但也没有有效的法子,金宁看不下去了,想了想,这种人得给他用重药。这日他正坐在馆里发呆,今天居然一个学生都没来。他郁闷啊,突然好象听到哪里传来了哭声。便起身寻着哭声而去,却看到卫氏和金湘两人给一群人围在中间,当下不由大怒。
“住手,你们这群刁民,竟然欺辱妇孺!”当中一个村民看着他一个儒生打扮,便向他行了一礼。
“这位先生,您有所不知,这两们看着穿着还挺好的,居然偷我们地里的菜,再说了,我们只是想向她们讨个说法,并没有直接送官。”金湘原本是被卫氏抱在怀里的,听到了金光烈的声音,抬起了头,感到委曲,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
“爹,我怕!”村民一听说愣住了。
“原来他们是先生的家眷,只是先生教的圣贤书,如何会让家人做如此鸡鸣狗盗之事?”金光烈的脸通红。瞪了卫氏一眼,
“我们才来此不久,拙荆还不太适应这里的生活,还以为这些是无主的呢,请各位见谅,这些菜多少钱,我赔给你们。”村民才放松了神情。
“既然不了解情况,那小人就给你们说一下,这里所有的土地都是有主的,咱们租了主人家的地种,每年可就指望着这些地养活一家老小,可不能随便糟蹋了粮食,你看,这里的菜,她们只捡大棵的拔了,但也踩坏了很多,这块地的出产几乎就废了。念你们是初犯,就不跟你们计较了,时间还来得及,我再补种些种子下去,希望还能赶一拔收成,只希望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说着还朝着卫氏看了两眼,心想如此漂亮干净的妇人居然会是小偷,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于是几个村民相携着离开了。卫氏小心地走到了金光烈身边。
“老爷,我真不是有意的,我跟湘儿真有些饿了。才出来找吃的,还以为是无主的呢。”
“没吃的,几个意思?”
“那天带我们来的那个小厮说咱们来这么久了,种子发下也没见地种下去,明年肯定是没有收成的了,人家原本还指着这块地收些租子的呢,可眼见着这事泡汤了,他们就断了咱们的供给,说已养了我们这么久,再不会在没有未来价值的人身上投资。老爷,原先每天还有吃的送来,可是现在没有了,咱们怎么活啊?”金不烈看了看天,再看着一片一片欣欣向荣的田地。
“怎么活,你们做绣活,一会下了学,我回去刨地,在吃饭都有问题的时候,还摆什么侯爷,侯夫人的架子!”卫氏一听脸色发白。身体不住地也发抖。“这怎么可以?”
“不可以,那你就等着饿死好了。”金光烈一甩袖子,走了,卫氏拉着金湘跟在后面,亦步亦趋,腰都弯了好多,显得无比姜凉。回到屋里,她左思右想。“要不,我回趟娘家吧。”金光烈看了看她。当初侯府出事的时候,他们没少向她娘家求救,但卫氏娘家也遭了罚款,所以就没顾上他们,不知现在如何了。“也好,你回去看看,我去租辆牛车。”卫氏带着金湘回娘家去了,不过第二天便红着眼回来了。卫氏的娘已经不在了,只有兄长,兄长倒是挺可怜她的,想着收留她们算了,但是嫂子不同意,卫家也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何况给罚了那么多银子,谁家不要勒紧了裤腰带,若卫氏还是侯夫人倒还好说,如今只是一介平民,她以前在她嫂子面前优越惯了。如今落魄了,她嫂子当然要给她点脸色瞧瞧。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她就气呼呼走了。一路上越想越伤心,哭了一路。金光烈看到这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金湘更是低着头,以前她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小姐,到哪里,都有一群人围着她,这个夸她衣服漂亮,那个夸她长得好,如今粗布衣衫的,再加上最近营养跟不上,面都有菜色了,当然出去了,那些以前围着她的小姐们看到了她也只当是看不见的什么人罢了,她心中的委曲无处发泄,一上了车就在埋怨卫氏事做的不好,若当初没让黄嬷嬷给骗了,侯府虽坚难,但好歹还在,总有东山再起的时候,现在却是不能够了,卫氏听了更是怒火攻心,差点就要吐血了。
金勉又拿到了一些抄书的费用,回到家却看到三个人坐在那里唉声叹气的。“怎么了?”卫氏气不过,把事情说了一遍。金勉十分无力。“娘亲,您还当自己是侯夫人吗?还要那般高高在上。还要所有人都围着你转?”卫氏眼又红了。
“你也瞧不起你的亲娘吗?”
“不是儿子瞧不起您,是您太不知所谓,如今咱们都是平民,那些人躲还来不及,岂会上赶着来巴结您,天下往往皆为利来,没利可图的事,谁会做,若今天换成是别家出现这种情况,您除了在一边看笑话外,只怕还可能会踩人家一脚,不要觉得别人不好,没有人对不住您,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先是您识人不明,再是爹没弄清形式,这才是祸来的根源。如今你们不静思己过,反倒在这里怨天尢人,这样只会让那些人更加看不起。”金勉说完就回了自己的房间,金宁也很快就听到了这些话,全是招财传过来的。看着招财身子虽没有长大,但是眼神清亮,毛发越发明丽便知道它最近生活很是滋润。
金宁赏了条鱼给它,空间上次升级后出现了一个大坑,她原本也没在意,可过了一段时间,里面居然蓄上了水,她便买了些鱼苗扔了进去。那些鱼长得不要太快,而且个子还贼大,关键是肉质十分鲜美,目前仅供自家食用。连元淳还没有吃到呢。招财一把扑上前,三五斤的鱼一下子就给它吞了下去,也不知道这么小小的身子是如何装得下那条比它还大的鱼的。“传话给那个书斋的管事,找堂哥找个轻省又工钱多的活,然后让他抄一些与后年秋闱相关的书,他这样没日没夜的,耽误了学习可怎么好。对了,找机会送杯水过去给他喝,可不能把身子累坏了。”招财一下子窜了出去。
萧成来看金勉,请他到了学堂,指着一排道,“这一排的学子们后年都会下场试试,听说你也要下场,不如有空你一起来听听,听说你在书局抄书,这里有笔黑纸砚,还有这里的彩光比较好,不会伤眼睛。也能替你家里省一些,主子说了,对于好学上进的人,我们是有奖励的,你的一日三餐可以在这里用。”金勉何尝不知道他们这是好心,当下十分感激。
“不用谢我,我们也跟你享受一样的待遇,当年我们很多人还在破庙里当乞丐,是主人给了我们重生的机会,我们一辈子都会感激他的,他只说,只要我们奋发上进,就是对他最大的回报了。你看,平日我们并不是一味地死读书的,闲瑕我们也要参加劳动,这样劳逸结合,学习的效率反倒更高,你有家也试试,不过你还有家要养,会比我们累哦,但请注意身体,主人说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身体,就没有未来。”金勉深以为然。
金宁又跟元淳提了一下金勉,让他有机会提点一下人家。这也算是侯府的希望呢。此时一群正坐在福运楼里高谈阔论。“听说齐王上书说宗人府里苦寒,请皇上开恩呢,皇上年纪也大了,好象动了侧隐之心,还派了心腹太监去宗人府里看他了。这倒底真的假的啊?”罗斌喝了杯酒,起身看着墙上的一副对联。
“你们知道吗?齐王好象送了首诗给皇上。”
“什么诗啊?”人群七嘴八舌起来。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
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
“哟,这是想家了呀,家里除了一帮要跟他争位的兄弟们,还有谁啊,不就是能一言定江山的皇帝罗,皇帝虽是帝王但是了父亲,估计看到这个,他的心就软了。”
“可是,放出来,若再出什么事,可不会是仅罚款就能了事的。”
“但若真放出来了,也代表他在皇帝心中有不低估的地位。”金宁看了眼元淳,他只是皱着眉头,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淳郡王似乎不高兴啊,难不成你也不赞成放齐王出来?”金宁盯着面前的这个学子。
“这位同学真奇怪,你们在这里高谈阔论,可有看到这酒楼的规距?”金宁指了指墙上,上面写着,“附庸风雅可以,莫谈国事。”
“你们在这里让郡王爷是举报呢,还是不举报呢。”金宁一副沉思状,元淳看了一眼眼前的学子。
“就是,我皇爷爷怎么对王爷,那是我皇爷爷操心的事,关你们什么事呢,一个个的好象都想替我皇爷爷做主,要不我们你们去他面前试试?”一些学子哑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