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lody
脑海中的旋律如此熟悉
爱过你
在我心里只能轻轻叹息
Melody
无数动人音符在我生命
爱过你
我才知道要珍惜
“念念不忘”是一个聊天室。是我有一次无意撞见的。
不知道怎么的，我觉得这是个挺伤感的地方。因为我看见聊天室里的欢迎语是一句话，一句挺意味深长的话。
我们站在宿命的手心里，从不曾逃脱。
我看着它们，心里好象流淌过一条白色的河流。哗啦哗啦地，不管那春华秋实，年华流转般的。
因为那种似乎是没有希望又期待着的感觉，我常常过来转悠转悠。里面时常有一个叫做Winter的人在。却是沉默的。聊天室里经常是空荡荡的，散发出冰冷的宿命的味道。
有一天夜里，我又睡不着了。于是到了那儿。那个叫Winter的人也在。
这么晚不睡？
过了好久才看见一句话跳了出来，“我一直在等待。”
“等待宿命？”
“是。”
“你是个相信宿命的人吗？”
“有一个女孩很相信。她告诉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迹，我们顺着宿命的指引去看各自的风景。会漂泊，会安定，会各自盛开，再黯然离去。”
“宿命是残忍的。”我说。不知怎么的，我看着那些话，心里没来由地疼起来。绝望的希望，微笑的无力，我们都是孤独的。
“时光和宿命一样残酷，离去的人没有背影，因为没有光亮为他祈祷。爱过或者遇见，都将是场无法被放矢的罪，它让灵魂更沉重，也让人甘心承担。”
“要等到哪一天，我们才能赎完我们的罪，又归回生命始初那种游离的状态。”我竟然变得伤感和忧愁起来。飘渺的未来的方向，我感觉绝望像冰冷的海水慢慢淹没我，幻化出斑斓的色彩。
“或许永远没有尽头。”他的声音那么飘渺，恍若隔世。夜晚冰冷的气氛慢慢围过来。悄无声响。
“那，那个女孩后来怎么样了？”
“我给你看一篇故事吧。是她写的。”
“好啊。”
故事是这样的。
1
我叫Smile。微笑。这是一个与我不相称的名字。我很漠然。是一个心里没有爱的人。因为爱我和我爱的人都已经离开了。很小的时候，有一个小男孩叫做Wing，他答应会一直心疼我。我想，他是爱我的。
可是他的母亲把他带到国外去了。然后他就在那次空难中离开我了。那时候，我流着眼泪相信了宿命。
2
我坐在电脑前，看书。把眼睛眨一下，再闭上，最后睁开。“你在等Winter的信吧。”是Any吗？不，她不在。我望向窗外，无奈且迷惘地。Shadow，是啊，在等他的信，可是一直没有。Shadow是个我心里的影子，幽灵，鬼。我不得不惊讶于它的灵性与聪慧。它一直都在我的心里，从我开始相信宿命的那天起。有时我会问自己，这个在我心里挥之不去，总一语道破我编织的谎言，让我很安稳，很平静，没有朋友依然阴冷，陪伴我一步步走过来的Shadow究竟是谁。它就像Wing一样温暖，或者，它就是Wing？天知道，Wing对于我的意义。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开我的手？没有他我要怎么办？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相信Wing的离开是宿命。宿命的无常，让我捉摸不透。所幸的是，一直有Shadow陪在我身边，太多时候，我以为Wing还在身旁。不过，既然是宿命，谁也躲不了。勉强留住的，也只剩疼痛而已。
Smile，陪我逛街吧。Any靠在墙上说。
Any是个很明朗的孩子。没有我的潮湿和淡漠。她很出众，渴望爱情却一直没有。很黑的夜里，她会哭着说，为什么一直没有爱情。然后紧紧抓着我的手，问我，是不是很漠然就会得到爱情。
Any，我能说什么呢？爱的背后不是恨，而是漠然。一个没有爱的人怎么会得到爱情呢？你会等到你的幸福，而我，注定孤独一生。
3
Smile，对不起。
Winter，不要说对不起。看见他的名字出现，心里浮上一点温暖。他的到来，总带着让人宁静的气息。Shadow，你说我这样值不值得呢？“对于你在乎的人来说，什么都是值得的。”或许吧，他和Any一样，是我唯一在乎的人。
Any的出现使我原本灰暗的生活有了一丝暗淡的光。她很勇敢，会站在学校上千人的操场上对我说，做我朋友吧。要知道，我的阴气很浓。想来，这也是Wing被迫离开我的原因吧。可是，我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幸，这就是宿命。看似无常，冥冥之中却总有安排。
而Winter呢，他是明朗且细致的，很真实，很善良。他永远无法体会我的漠然。对于我，他总是说，对不起。暧昧的依赖，纠缠不清。隔着网络，仿佛掉进时光的圈套，让一切都变得暖暖的，且潮潮的。看见冰冷的屏幕上他淡淡的问候和关心，我会去想象记忆里很久远的Wing的脸。亲切柔和，像尘封多年的日记，风尘仆仆，却依然熟悉。
Winter，我今天把牙膏弄到眼睛里去了。
没事吧？会不会很难受？
我很心疼。他顿了一下，终于说。
我默不做声地关掉电脑。
喝茶，听王菲。在纸上涂啊涂，看着笔墨一点一点地演化成冰凉的悲伤，突然掉下泪来。原来纸上写满了Wing和Winter。抬头看窗外的天空，望眼欲穿地。可惜，没有飞翔的翅膀，只有寂寞的星星，望着人间的万家灯火，不会知道我的念念不忘。也会去寻找，究竟哪个星才是我深爱的Wing，可是它们都是冷漠的，而我的Wing永远温暖。柔软的长发如丝绸般垂在我的双肩上，这为Wing蓄的长发，很多年来都是我的安慰。
很黑的夜，很黑的房间，堆积多年的思念在一瞬间排山倒海，吞噬着多年来漠然的脸，孤独的心，千疮百孔的灵魂。凌乱的头发盖住了泪水纵横的脸，冰凉的指尖伸向黑暗，要想抱住什么。抱着潮湿的空气，我喃喃地叫着，Wing，Wing。Wing！Wing……眼泪在一声声的低唤中，决了堤。
寂寞的眼泪穿透灵魂。心，疼痛地无法再呼吸。飘摇的瞬间，我听到他的声音。慌忙回头。却发现，空无一人。
4
Any轻轻地梳理着我的头发，她的手指划过我的发梢，带着阳光的清新和温暖。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所谓的表情，苍白的。
Smile。她叫我。我慌乱地回头看她。她手里我的长发像流水一样，滑出她的手掌，散开，凌乱不堪。Any甜美的微笑印在我慌张的瞳孔里。
把你吓着了？她用手安抚我的脸，她的手掌软软的，有热热的温度。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多一些笑容，像你的名字一样。
我原来是这样的脆弱。竟然连呼唤听来都心惊胆战。我死死地抓着Any的手，一向平静如水的脸因为莫名的恐惧而扭曲得装不下眼泪。我低下头，不敢抬头看她，头发垂下来，眼泪滴在她的手背上，身子微微地颤抖起来。
Smile，怎么了？Any把我抱进怀里，把我包裹在她安宁明朗的气息里。我像个很小的孩子一样，躲在她安全的怀抱里，在她的轻拍下渐渐平静下来。
她轻轻地哼起王菲的《人间》。“但愿你的眼睛，只看得到笑容。但愿你流下的每一滴泪，都让人感动。但愿你以后每一个梦，不会一场空。……但愿你听得懂，但愿你会懂，该何去何从……”
5
Smile，我想我爱上你了。Winter说。
我知道了。
Shadow，他怎么能爱上我呢？我是一个没有爱的人啊。“可是，你应该是爱他的。”不，我没有。“既然这样，当初就不应该给他接近的机会。你应该知道，你总是很容易让人怜爱，也包括Winter。”Shadow，你知道吗？他是那么地像Wing啊。“接受吧。没有爱，你要怎么生活下去呢？相信他会像Wing一样，给你幸福的。”
Smile，我们见面吧。他说完这句，就下线了。
我总是很依赖他。我会跟他说起我的漠然，我会在他温柔的三言两语里搁浅，沉沦，在他长长的沉默里脆弱得要化为虚有。我会想一直这么和他走下去，就像Wing的承诺。
可是我没有勇气见他。所以那天的见面，我让Any去了。而自己则在我们平时约定的时间上网。没有他的网络，变得从没有过的空虚和寂寞。我在网络的任何一个角落里停驻，游荡，漫无目的。突然发现很久以来，上网原来都是为了他。每天习惯收到他的Mail，再和他进行一段断断续续的对话，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那份失落和难耐的寂寞侵蚀着我，把自己裹在棉被里，偷偷地哭了。
Any回来后说起了Winter。她说，Winter很英俊，很踏实，很有修养……等等一大堆的优点。电话里，她快乐的声音让我完全能够想象她脸上幸福的表情。我听得有些迷糊了。Shadow，这也是宿命吗？他怎么与Wing如此的相像呢？“他是你的幸福。伸手抓住他吧。不要再错过第二个你的幸福。”想起末了，Any在电话里的那句：“他真的很优秀。Smile，积极地投入这场爱情吧。”我再次望向夜空，也许是在感激宿命对我的怜惜吧。
6
Smile。我和Any在学校的走廊上慢慢地走。她轻轻唤着我的名字，在那个昏暗的木走廊上。带着幽灵般的气息，踩上去是木头老朽掉的声音，有一点光线不知从哪个角度照射进来。时光里腾起的灰尘在柔和的光线里飘舞着。
Smile。我好想念他。真的。Any突然打破沉静。
世间这样荒芜，寂静深不可测量。如果他不在我身边，我如此想念他。我淡淡地念着。是啊，思念被淡淡勾起。我这样想他。Winter，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很久都没有任何联系了。我不愿意打破我们之间尴尬的沉默，我在等他。我想，我不怕寂寞，我不怕思念，我等他。就像我等待着Wing一样。我可以给他时间，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给我时间。而Any想念的是谁。她从未说起。
Smile，有时候我是这样害怕失去你。Any抓紧了我的手，颤抖地说。
7
Smile，我们见个面吧。我有话跟你说。
我终于等到了Winter的信。他约我。我变得异常兴奋，像一个爱上爱情的女生。
我想跟他说，我是Smile。上次的是Any，是我的朋友。我要告诉他，以前幸亏有Any陪伴我，现在开始我又有了他。我是幸福的。
那一刻，我真的是很快乐的。我在心里对Wing，对Shadow说，我会幸福的。Wing，你听见了吗？
8
我要去赴约了。我觉得我离幸福好像很近了。
我们约在学校门口。我在猜想他是不是与我同校。可是，一切来得都是那么快，快得让人招架不住。我看见Any和一个男生一起朝我走来。他们一直都没有看见我。在离我一步之遥的时候，我听见Any叫他Winter，他叫她Smile。
我突然想走了。因为接下来已经没有我的事了。只是，之前我准备想说的那些话现在要对谁去说？只是，我是这样地想念Wing。他说过会心疼我，他说过的。可是，他到底在哪里？他这个逃兵，他用死来惩罚我，他用这种永恒的存在来夺走我的幸福。这怎么可以？
Smile。泪眼朦胧中，我看见Any十分吃惊地叫。那个被称作Winter的人看看我，又看看她。那个Winter真的是很像Wing的，只是，时间漫步过宿命的转轮，覆盖住纷繁的凡世，事过境迁，一切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我轻声说。Shadow，你看。这就是宿命。
我想我这样的平静下蕴藏的疼痛更激烈。因为我终于能够无言。
因为。一切纠缠在灵魂和生命里的爱和不舍都在宿命的手心里得到了平息。
看完的时候，窗外正好有清冷的风吹进来。我坐在电脑屏幕前，泪流满面。虽然这并不是一个非常感人的故事，甚至像梦呓一般。虽然我一直以为我不会再有眼泪。我已经足够坚强。可是，浓黑的夜色下，我哭了。眼泪一颗一颗地砸在我的手背上，又像涨潮的海水漫延过我的脸。我看见自己灵魂里的脆弱和无力。
夜是安静的。他仍然在。
“那个Winter是你吗？”我问他。
“是。”
“那后来呢？”
“总之我伤害了Smile。她走了。之后，我很后悔，所以我到另一个城市去生活了。我不能忘记那天下午的阳光下，她眼里的绝望和顺从。她始终被伤害，又始终坚强清醒。”
我沉默。而他，继续。
“我一直在心里等待她。寻找她。而她，就像风一样，走了，消失了。”
“那Any呢？”
“或许我们是彼此伤害。我的离开，对她也会是一种伤害。在那以后我只见过她一次。在街头的偶遇。她变得成熟多了。看见我还有点吃惊呢。”
“那感觉恐怕跟《东京爱情故事》不同吧。”
“呵呵。说不好。总之是一种往事浮上心头的感觉，挺沧桑的，又挺安慰的。我也变了啊。变成一个系着领带步履匆忙的白领。时间会让我们成长。”
“我预感她会告诉你关于Smile的事。”我说。
“是啊。我还记得那一天咖啡馆里的咖啡味道。午后的阳光透过特地留着尘埃的窗玻璃，照在桌子上的方格子桌布。她哭着告诉我Smile的死讯。那一刻飞在空气里的尘埃，宛如宿命。Smile死于空难。和Wing一样。她终于安静下来。她手心里纷繁的宿命终于停止飞扬。或许，这样对于她也是幸福的。或许飞机失事那一刹那，她会看见Wing的笑容。而我，却始终不能忘记。”
“可是她再也不能回来。”
“从那一天开始，我就每天在这里等深夜来临，等她回来。她说过的，她依赖我。”
我看着打满字，打满怀念和留恋的屏幕，心里被深深触动。
“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傻？就像Any说的，她走了，或许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结局。她只是去了她想去的地方，看她想看的人。”
“难道她的死不是意外？”
“不，那的确是个意外。不过，Any在Smile出事以后收到她坐飞机前寄给Any的一些东西。都是她用过的。还有一封给我的信。我想，她是准备去另一个世界的。她是要到Wing的国度去看他。空难只是一次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迎接。可是，她对她的离开好象早有预感。”
“那你还在等待什么呢？”我不解。
“等待时间走过每一天，时光在刹那旋转倒流的幻觉。那个瞬间，我会想起，记忆里的Smile。她朝我笑，她眼里的泪光，她深深的绝望，无限地延伸。或许，这也是一种赎罪。”
“她走之前还写了一封信给你？”
“恩。”
他把信发给我看。上面揉满回忆的痕迹，脆弱的纹路，都是宿命的痛，都是Smile的心碎。
Winter，我要走了。虽然我并不知道这封信能不能顺利地飞到你的手里。
相信我的过去你都从Any那里得知了。对不起，我曾经一次次地把你当作Wing，可是，一次又一次，我清醒地知道，你和他是不同的。所以我要离开你。并不是因为我无法原谅你和Any。
我想我爱你。可是，Wing一直盘踞在我心里。所以我不能用这种隐瞒的方式面对你。这对你是不公平的。或者，你可以和Any在一起。她是个好姑娘。明亮的如同夏日里斑驳的树影，最终的安定。
我想去Wing的国度去看他。顺着他曾经的航线，看他看过的云朵的形状。或许，他是在那里等我的。去那个他向往的地方，坐在苍翠的大树下，抚摸柔软的青草，仿佛他在我身边。宿命辗转于我的手心。我不想挣扎，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迹，我们顺着宿命的指引去看各自的风景。会漂泊，会安定，会各自盛开，再黯然离去。
宿命掌心里的分离，我们无须伤悲。我们未完的相遇会以另一种方式继续。或许是在路上，或者在梦里，或者在灵魂栖息的云端。
相信我。
莫念
莫念是她的名字吗？我问。
是。那就是不要想念，不要念念不忘的意思。可是，我没有办法遗忘。我们都无法遗忘和原谅。从那以后，我每天都要来这个特别为她申请的聊天室里等着。等她，等一个人，让我把这个故事告诉她。
为什么这个人是我？
因为你出现的瞬间，时光流转，我看见Smile心底无法触及的孤独与绝望。
我希望你能幸福。
我希望你能珍惜在你身边的人。宿命无常，我们无法把握。
你会等她一辈子吗？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她仍然活在我心里，这已经是我最大的幸福。或许，以后的某一天，我会结婚，然后很快生子，再迅速苍老。可是，我都不会忘记她。不会忘记她的容颜像朵清冷的花，不会忘记她压抑着的绝望和宿命。她是我这一生都要背负的罪。如她所说，这样的平静下蕴藏的疼痛更激烈。我终于能无言地看着天空。她一直都在。从不曾离开。
我安静地看着他。在我看来，此刻，他面对的并不是我，而是他记忆中的Smile，他已经完全坠入思念和等待的幻觉之中。不论是生活中安定的幸福，或是心里不会改变的期待，他都是矛盾的，沉默的，隐忍的。带着宿命恍若隔世的烟雾。
Smile的故事陪我走过了一个冰冷的夜晚。那一晚，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梦里面，我看见Winter已经结婚生子，但依然时常沉默地在深夜里等待。等待曾经灵魂里出现过的旋律。那一首Melody，徘徊在凌晨三点钟的灵魂深处。
我在中午的时候被尖锐的门铃声按醒。
进来的是陶吉吉。手里拎着一盒快餐。他好像骑车骑得很累的样子，喘着气问我说：“韩童，你今天早上没去上课吧？”
“消息真灵通。”我打着呵欠，不在意地说。
“你老师打电话给你妈妈了，发了很大的脾气。你妈妈在开会来不了，电话打到我叔叔那里，我叔叔也没空，差我给你送午饭。”
“他们可真会踢皮球。”我说。
“又上了一夜的网？”陶吉吉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对。”我可不想撒谎。我对他说：“你知道吗？我昨晚有奇遇呢，在网上听了一个好美的故事。”
“网上的故事你也能信？”
“为什么不信，”我说，“真情无处不在。”
“不像韩童说的话啊，”陶吉吉笑着说：“什么时候起愤世嫉俗的韩童也相信人间处处有真情了？”
我给他一个白眼，不过肚子真饿了，胡乱地洗漱了一番，就对着快餐狼吞虎咽起来。
陶吉吉说：“童童你真不能这样不把学业当回事。”
“谢谢教导。”我说，“可是你要知道，不是人人都可以像你一样有出息。”
“牙尖嘴利，都是在网上练的吧？”
“你不是说网上什么好东西都学不到？”
“聊天能学会什么？”他看着我说，“聊天只是互联网极小的一个功能，我正在用课余时间研究网页的制作和推广，而且我很快会参加中学生网页制作大赛。”
我吃惊地看着他说：“你不是一直排斥上网吗？”
“NO，NO，NO！”他摇头说，“我只是排斥聊天而已，通宵达旦的聊天，更是愚蠢之极的表现。”
我把桌上的烟灰缸往他身上一扔。
他躲开，烟头和烟灰全倒到地板上。他趴到地板上，用卫生纸慢慢地将他们清理干净，那样子认真又淳朴。都清理干净了以后这才无可奈何地说：“你脾气怎么可以这样的坏？”
“就这么坏，”我心软了，口气却还是很强硬，“你要不高兴还可以走。”
“难道你下午还不打算去上课？”陶吉吉很老实地说，“你妈妈让我无论如何要劝你到学校去。你要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处分的。”
“陶吉吉。”我将头缩到到沙发靠垫里，“我不想上学了，陶吉吉。”
“不行。你不能再让你妈妈操心了。”
“我很累，我念不动书，我的自行车也坏了，公车好挤，我也挤不动。”
“那我驮你去上学，我们现在走，我送完你再到学校，应该来得及。晚上，叫我叔叔替你把车修好。”
我对陶吉吉说：“我很重的。”
我真不知道陶吉吉是笨还是故意装傻，他说的话让我昏厥也让我感动，他说：“不要紧，我可以使劲踩。”
我有气无力地说：“你干嘛要这么迁就我？”
“你是我妹妹啊，”他振振有词地说：“我不迁就你迁就谁呢？”
我默默地看他一眼，我们俩还能扯上兄妹关系，真是，笑死了人了。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换衣服，当我出来的时候，我靠在门边对陶吉吉说：“我看到他了，那天晚上。”
“谁？”
“渡岩。”我说。
陶吉吉显然吓了一跳，我看到他的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他从沙发上哗一下站起来说：“他不是离开这里了吗？他有什么脸再回来？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说，他没看到我。只是路过。”
“没事吧，童童，”陶吉吉上前一步说，“你真让人担心。”
“没事。”我说，“上学去。”
陶吉吉用车载着我，一路晃晃悠悠地往学校里赶。正午时分，深秋的阳光非常的明媚和温暖，它们肆无忌惮地散在我墨绿色的粗线毛衣上，我似乎能感觉到有精灵在我的头发上跳舞。我忽然又想起那个大雨如注的夜晚，陶吉吉也是这样用他的单车，将我从渡岩的公寓里驮回家，他把他的外套给了我，那风雨中少年单薄的背影令我一生难忘。
往事还是不要再想的好。
我给陶吉吉讲起我昨晚听来的故事。我慢慢地讲，陶吉吉时不时地嗯一声，听完了后他说：“童童你记忆力这么好，成绩怎么可能不好？”
我气得敲他的背说：“这么好的故事你就不感动吗？”
“感动啊。”陶吉吉说。
“你说Winter会幸福吗？”
“会。”
“真的吗？”
“只要心里有爱，生死和时间都不是距离”陶吉吉说。
“哈哈，”我讥笑着说，“你也开窍了，你是不是爱上了班上的哪一个漂亮女生啊？”
“莫胡说。”陶吉吉回头对我说：“大学毕业前我都不会谈这些。”他的眼神好认真。吓我一跳。
我闭了嘴，我相信陶吉吉的话，他是那种学业放在第一的好男生。他跟我不一样，他一定会成功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羡慕他。
这就像色色在回我那张“离离是个坏女孩“的贴时说到的：“亲爱的，谁也不想做一个坏孩子。”
我同意。
秋天的阳光穿过高大的绿色树枝，在我脸上洒下斑驳苍翠的光影。宛如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