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
“除非什么？”
姬无奢眯眼轻笑，“除非是我的女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程北枳顿时被一股绝望包围了，面前这个人，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甚至还有恃无恐，又不敢声张怕引来了守卫，这种如鲠在喉的感觉简直要把她逼死了，她不断的深呼吸平稳自己的情绪，拿出竭尽全力维持的平和，一字一顿的问：“姬无奢，你到底想干什么？”
姬无奢对上她的目光，情绪也是极其平稳，“我说的很清楚了，我要去找那个小兔崽子算账！”
“姬无奢，拜你所赐，已经折腾了一天了！东方不比你这般无所事事，他也乏了，你即便去了也杀不了他……”
姬无奢刚要回嘴程北枳就摆手打断她，“你不用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杀不了他可是他也杀不了你，既然如此，就别兴师动众，，我且问你，此事可还有回寰的余地？”
姬无奢故作思忖，嘴角勾一丝诡谲，“你到底是在担心谁？”
“我当然是担心我夫君，难不成还是担心你？”
“你夫君？我若没记错的话，按我大姬的律法，若是女子已嫁做人妇未得夫家的修书便不可再嫁，即便是嫁了也算不得数。”
程北枳微怔，动了动手腕，“你放开，很疼。”
姬无奢冷笑着松了手，复又用玉笛去挑程北枳的下颌，垂眸睨她，“我怎么不记得我何时给你写过休书？”
姬无奢不是失忆了吗？程北枳一愣，睁目道：“你胡说八道什么那，我听不懂！”
“行！那就说点你能听懂的！”姬无奢轻挑眉梢，“你为何这般惧怕东方凌白见到我？”
程北枳冷眸，“我心疼我夫君，怕他见到你心生厌恶，影响了食欲，耽误了身体！”
姬无奢忽然发怒，捏着程北枳的下颌拉入自己怀中，垂眸睨着她，“不许你叫他夫君！”
程北枳推他，可只要姬无奢不想松手，无论程北枳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只听姬无奢的声音压下来，“怎么？又不想回寰了？那就别拦着我，我去气一气那个兔崽子，最好气得他急火攻心走火入魔才好！”
程北枳立刻不挣扎了，活见鬼一般看着姬无奢，姬无奢方才满意的笑了笑，“这就乖了嘛，意思是还想接着谈？”
“要谈也找个安全的地方，若是被巡逻侍卫发现了，你就没什么要挟我的筹码了！”
姬无奢觉得程北枳说的有理，毕竟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得清的事儿，故而放了手跟在程北枳的身后，方才那院子荒僻，应是不会被人发现。
程北枳进去往石桌前一坐，就道：“想说什么赶紧说，说完就滚！”
姬无奢不满，用玉笛去敲她的头，皱眉道：“怎么说话那？欠调教了？”
程北枳懒得理他，故而垂眸不去看他，姬无奢在她身侧坐下，打量的程北枳发毛，终是气急败坏的抬眸瞪他，“你还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急什么？长夜漫漫，话自然也要慢慢说了！”
要是有一把刀在这，程北枳都恨不得戳死自己，她就不该救他的！救这个无赖干什么？让他去死不好吗？人世间还少一个祸害，清静太多了！这是做的哪门子孽啊！
她看着姬无奢恨的牙痒痒，情不自禁道：“我觉得东方说的没错，你太该死了！你活着简直就是个灾难！”
姬无奢点头附和，“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觉得，可问题来了，即便如此，为何你还要费尽心力救我那？”
程北枳回神，“谁说我救了你，是东方救的！”
姬无奢目光如炬，直勾勾盯着程北枳，“他为何要救我？他恨不得我死？即便是救我的东西来自于东方凌白，也是你给了他一个迫不得已拿出来的理由，你们之间做了什么交易？”
程北枳瞠目，姬无奢故而哂笑，眉梢轻挑，“难道是你把自己当做酬劳嫁给了他？所以你才怕他见到你和我在一起，你心虚！”
程北枳猛然回过神来，矢口否认，“你，你胡说八道！我嫁个东方是因为我心悦他爱慕他离不开他，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姬无奢不屑，冷笑着问，“是吗？那你为何时至今日还未跟他圆房？”
程北枳大惊失色，张牙舞爪的反驳，“你怎知我未与他圆房，方才，方才我们还……”
姬无奢恼怒，一把拉过程北枳坐在腿上禁锢在怀中，居高临下的睨她，“你还有胆子跟我提方才？”
姬无奢眸中寒光乍现，透着杀伐决断的森然，“你若再敢做出半分逾越之举，我就立刻杀了他！”
程北枳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的欢脱，瞠目盯着姬无奢抽了抽嘴角，“你——你，你怎么知道？”
“哼！不然你以为赵旧主是怎么突然来访的？”
程北枳更是难以置信的一怔，姬无奢忽而捏起程北枳的下颌，半垂着眸子打量她，语调森然，“你是不是以为我暂时记不起你，你就可以这般明目张胆的不守妇道？背着我嫁人还不够大逆不道，如今更是玩出花来了！是我往昔太过宠溺你，你便得寸进尺这般得意忘形？恩？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程北枳挣扎，惹恼了姬无奢便倾身吻了上去，程北枳眼睛一红，眼泪就开始在眼睛里打转，她的手腕被姬无奢交叉扣在手下，无力挣脱，任由他的野蛮充斥在舌尖皓齿！
似是察觉到她的委屈，姬无奢便抽出身来，半垂着眼帘注视着她，亦正亦邪道：“别让我气急，我若发疯那小兔崽子不敢做的事我都敢做！”
“我虽忘了你，但七七八八的零碎也被我拾了回来，至于那些记不起来的，想必也不是什么值得记在心上的东西，只要我记得你是我的人，从生到死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绝不会让旁人染指，那个混小子也不行！”
“至于你们的荒诞婚事我也有责任，姑且先不追究，处理完鹰隼，我会带你离开，在此之前你必须为我守身如玉！你若再敢让那个兔崽子碰你一下，我至少有一万个法子弄死他，你若不信，大可试试！”
他垂眸情深，程北枳却丝毫不放在眼里，立即起身推开他，含着泪质问，“你到底怎样才能在我的眼前消失，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为何就这般阴魂不散？”
姬无奢起身直视程北枳的眼睛，“你曾有一个机会，永生永世都不再见到我，可是你却选择嫁给东方凌白换取双生咒的药引，你救活了我又想我怎样？对你们做出的荒唐事照单全收吗？眼睁睁看着我心爱的女人嫁给我弟弟？你不是没有选择，你大可以看着我死，可你既然救了，就该承担救活我的后果，这九州七国还无人能从我手上抢走什么，我对你的执念，不死不灭！”
程北枳泪落下来，眦目瞪着姬无奢，“你——就是个疯子！”
“对，你说的没错，我就是疯子！”
姬无奢一把拉过程北枳，垂眸盯着她，“我缠上你了，所以还请你有些觉悟，我疯起来自己都怕！东方凌白怕你恨他，怕你离开他，可我不怕！我宁愿你恨我，宁愿你用这样恨不得生吞活剥的眼神瞪着我，我也要去纠缠你，让你看到我，让你只能看到我！一提起我就心生忐忑，亦生欢喜，我要做你难以启齿的秘密，做你欲罢不能的梦魇，做你挫骨扬灰的仇敌，做你烂熟于心的喜憎，做你朝思暮想的觊觎，做你所有幻梦羞耻的根源，我要你，无论是爱我的你还是恨我的你！我就是要与你纠缠在一起，生生世世你都休想再逃离！”
程北枳忽而嗤笑起来，她垂着头，三千青丝遮住容颜，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忽然瞠目看着姬无奢，“我该去找一把刀，毫不犹豫的割了你的舌，你每次巧舌如簧说出的话总是让我忘了我多恨你，我该如何坚持恨你！你说的甚好，每一句都深得我心！我也该去找一把长剑，砍断你的手，你每次都是亲手撕破我对你的幻想和信任，做出那些置我于不顾，伤透我心的事儿，我也该去寻一帖药，能使你心智蒙尘，多狡黠的一颗七窍玲珑心啊……就是它驱使着你一步步算计我，利用我，却又让我无法亲手杀了你！我想报仇，我说了一次又一次再也不会栽到你手上了，可我一次又一次食言，终究逃不脱你的圈套，你的谎言，姬无奢我累了，我不想找了，你去找一把刀好不好？架在我的脖子上，用力一抽，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
姬无奢不由分说的将程北枳揽入怀中，他轻轻抱着她，反倒是这若有似无的禁锢才让程北枳稍有喘息之机，他胸口起伏，气息紊乱，手却轻柔的落在程北枳的后脑上轻抚她的发丝，柔声宽慰，“这世上能言善辩，心思玲珑的又何止我一人？你不信我也罢，可你不要怀疑自己，你的心不会骗你，你的眼睛或许会被蒙蔽，可是你的心会明白谁才是真心待你！过去的事情我记不得了，你不妨也再反思片刻，其中有何处出了岔子，这个岔子又对谁颇为有利，全天下的人都在阻止我们在一起，枳儿……你怎么舍得让我一个人孤军奋战？你应与我同心同德去铲除那些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阻碍，不是吗？”
不等程北枳回答，突然外边传来侍卫的声音。
“就在这，里边有声音！”
“这里吗？走，进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