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时分,傅羽霓用过晚饭之后便独自坐在院中,看着天上弯弯的月牙,只希望岁月静好,一切安泰。
她想要离开王府,但是也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而且,今日之事,致使傅锦霓和杨诗姚都受了些伤,应该会消停几天,所以娘亲应该会过得安稳一些。
这么想着,傅羽霓也稍稍放下了心,而后便无情地把小月光打发了回去,让它继续在国公府做小内应。
转眼过了两天,傅羽霓的小院一直很安静,这两天里她想了很多的事情,单单离开王府回到国公府并不够,想要真正过上安稳的日子,最好能够离开国公府。
而如今,想要如此,便必须有足够的钱财,这样才能让她们母女衣食无忧,足以过活。
所以,傅羽霓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将主意打到了凌灏的头上,而且,她隐隐觉得,他会帮自己。
而最巧的是,在第三天的清晨,一个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更让凌王府的众人义愤填膺,心生怨怼。
原来,国公府之所以不肯让傅锦霓嫁入凌王府,是因为她已定下婚约,其未来夫婿,便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儿子,亦是天朝的太子殿下——华胤。
这消息一传回王府,便让众人胸生怒火,凌王妃更是气急攻心,当场晕了过去。
傅羽霓一直身处自己的小院之中,自然不知当时的场面,不过听漫儿所说,王妃的确气的不轻。
其实想想也明白,坊间皆传言,凌王一直都是当今圣上的心头大患,凌王世子有体弱多病毫无前途可言,凌王妃一介女流,所以,凌王失踪,凌王府便是没落的开始。
但是,这都是坊间传言,大家只是私底下说说,从未拿到明面上来,可在这个当口,国公府此举便是摆明落了凌王府的面子,直接欺负到头上来了。
将自己尊贵的嫡女嫁于太子,又将痴傻的庶女嫁于凌王府,偏偏凌王府求亲早于太子,国公府这般处事,还真是半点没把凌王府放在眼里。
如此一来,身处凌王府的傅羽霓,怕是更加难堪了。
想到这里,傅羽霓不禁自嘲一笑,自己的亲爹,还真是一丝都没为自己着想,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不顾及国公府的颜面了。
“漫儿,替我梳妆,我要去看望母妃。”
略微思索了片刻,傅羽霓莞尔一笑,对着漫儿说道。
主仆二人相伴多日,漫儿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看望病重之人,自然不能装扮华丽,朴素为佳,且不失礼仪。
一刻钟之后,傅羽霓离开了陋室,去了幽兰苑。
幽兰苑进进出出很多人,面色凝重神色慌张,看来王妃此番病重,比以往都要严重,她沉思片刻,后退一步让开路,静静地等在门外。
漫儿有些不解,小声问道:
“姑娘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
傅羽霓看了看进进出出的人,想到那个清冷的身影,淡淡一笑:
“终是要走,何须多此一举。”
漫儿闻言心头咯噔一下,从那日回门之后,傅羽霓就时不时的发呆,似是有心事,而且看她的眼神总是带这么一丝愧疚,如今看来,或许与她所猜测的不差多少。
“漫儿,如果我们再次回到国公府,你会不会怪我?”
傅羽霓依然看着前方,心里却不由得紧张起来,她不敢去看漫儿的眼睛,生怕看到意料之中的失望和难过。
话音落下,漫儿久久没有回应,傅羽霓的手指都紧紧的绞在了一起,不安的转过头,就看到她眼眶含泪,淡淡的笑着:
“姑娘一心护着奴婢,无论走到哪里,奴婢也会一样随着姑娘,追着姑娘,永不离开。”
悬起的心缓缓落下,傅羽霓脸上漾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如此,便好。
半晌之后,凌灏面色不佳的走了出来,清冷的身影透露着淡淡的失落,傅羽霓看得心里一紧,索性故作视而不见,走上前去行礼。
凌灏看见她也没表现出什么其他的情绪,英俊的面庞依然同往日一般毫无波澜,只是清冷的声音似乎有些低哑:
“何事?”
傅羽霓抿了抿唇,看了看他身后的幽兰苑,自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也不过问,径自说起了自己前来的意图:
“羽霓有要事与世子相商,还请世子移步。”
凌灏看了看她,没有拒绝。
另一边,柳君杰的住处,柳相馆。
卫恒正大剌剌的坐在梨花圈椅上,整个人透露着一股恣意张扬的气势,看人的眼神慵懒随意,倒是更有一番意味。
“之前听说,傅国公府大小姐新婚当晚就被关进了大牢,本以为不过是闲言碎语,却不想竟是有人刻意为之。”
那天在书房的时候,卫恒曾经无意问起凌灏,本是当个笑话消遣听听的,没想到却引起了凌灏的注意。当晚的事情并没有走漏风声,但是却被卫恒知晓,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让卫恒来他这里问清楚。如此,那人便可知晓全部实情,转而向自己的主子回报。
凌王府一直都是皇上心里的一根刺,这么久以来,若非凌王,凌王府早就不复存在了,如今凌王生死未卜,皇上却依然不依不饶,凌王府的风吹草动都能清楚地知晓,此绝非小事。
“可查清楚是谁了?”柳君杰面色凝重的问道。
“还能有谁,不过是那几位千防万防的皇子。”卫恒的语气依然慵懒,眼中却闪着狠厉和肃杀,眯起眼睛的样子仿佛看到猎物的雄狮,让人不禁胆寒。
“上次五皇子送了我两个婢女,说是贴身伺候,没想到竟是来监视我的。”
卫恒继续说道,狠狠仰头灌下一杯茶,看着前方,面色不虞。
然而,柳君杰闻言却是一副了然的好整以暇的抱胸看着他,满眼写着揶揄,仿佛就说‘我就知道你是这种人’,非常嫌弃的撇撇嘴。
卫恒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上前飞起一脚,幸好柳君杰也是习武之人,灵活躲开,转头就骂:
“你自己惹的祸事,冲我发什么疯!”
卫恒也是窝着一肚子火,愤愤的收了腿:
“我不过逢场作戏,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再说她们可是那些人送来的,我连碰都没碰,直接打发在后院里养着,谁知道会出这等事!”
柳君杰神色一僵,知道这次过火了,赶忙上前说好话: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正人君子,伪装成浪荡子的确委屈你了,兄弟向你赔罪,不过这人终究是要处理掉的,这次没闹出什么大事,下次可就说不准了。”
卫恒见他这么说也安静多了,舒了一口气便起身离开了,出门时道:
“我会处理,你记得支会景言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