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捷是二房的人,这件事情,果然和姜云柔他们脱不了干系。
荣氏见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接下来要如何惩罚,那便是姜府自己的事情了。想起萧容还在旁边,对着他道:“真是让王爷见笑了。是老身没有管好府里,这才闹出了今日之事。老身惭愧。”
“老夫人千万别这么说。其实本王今日,是为了替皇兄送春日宴上许诺给姜大小姐的赏赐而来。”萧容说完,底下的人连忙上前,将木匣子递到荣氏面前。
荣氏一扫方才的阴霾,脸上终于有了笑意:“那真是劳烦王爷了。湘荷,快收下。”
“喏。”湘荷得了吩咐,上前将匣子接了过来。
“其实,就本王对姜大小姐的了解,也觉得她断然不是这样的人。”
萧容的话,让荣氏又想起了方才之事。她低低地叹了口气:“这是自然。只是经过了今日之事,老身就怕人云亦云,坏了阿妨的名声。”
“若是老夫人为姜大小姐的婚事发愁,本王愿意娶她为妻。”
荣氏一怔,没想到萧容会这么说,看了眼王氏,对方也是十分欣喜。
“你说的,可是真的?”荣氏问他。
萧容点点头:“只要姜大小姐愿意,我明日就亲自带人前来姜府下聘。”
“多谢王爷好意。只是云妨不愿意。”一直没出声的云妨忽然开口了。
众人齐齐看向她,不明白她为何要拒绝这段大好的姻缘。云妨接着道:“其实,前几日淮南侯陈景州也问过云妨,是否要嫁给他。”
言下之意,便是她的婚事还轮不到他来发愁。萧容略有些尴尬。
荣氏看出来了,不知道自己的孙女为什么闹变扭,可看她的样子,又不像是对王爷完全绝情,想了想,上前拉过萧容的手,道:“王爷既然来了,那就吃了饭再走吧。”
萧容巴不得在姜府多待会儿,多和云妨相处会儿,自然求之不得,连连答应。
荣氏吩咐下去,让后厨的人多做些好吃的,晚膳地点就定在宴请厅。
晚膳时分,荣氏本想让萧容坐在上首,后者婉拒,起身走到云妨身边,和她坐在了一起。姜云芯因着春日宴上的那个插曲,对萧容颇有些好感,于是自告奋勇坐在了他身边。
荣氏指着正中央的菜道:“这道菜名叫‘一清二白’,王爷快尝尝,看味道如何。”
萧容顺着她的指引看过去,只见一个大汤碗中放了两块白嫩的豆腐,底下是一层薄薄的汤。汤很干净,只是隐约有油光浮动。
荣氏见萧容不下箸,笑着道:“王爷可别小瞧了这豆腐。这可不是普通的豆腐,而是用新鲜的鱼肉,剔除了骨头,剁碎成泥,而后放入面粉制成的鱼豆腐。而它底下的汤,也不是普通的汤汁,而是小火煨出来的鸡汤。”
萧容尝了一口,果然十分鲜美。他端起小碗,舀走了其中的一块豆腐,而后讨好似的递到了云妨面前。
云妨看了眼,冷冷地说道:“统共就两块鱼豆腐,祖母和母亲都还未下箸,你便将其中一块夹了来给我,这是要让我担上不孝的罪名吗?”
萧容一怔,道:“是我不好,考虑不周。”
萧容想起云妨爱吃虾,便为她剥了壳,送到碗里。后者将虾夹离了自己的碗,淡淡地道:“我要吃,自己会剥,不劳烦王爷亲自动手。”
王氏见云妨连连拒绝萧容好意,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看不惯萧容,想着萧容到底是客人,便出声道:“阿妨,王爷也是一片好心。”
云妨闻言,没有说话。
一旁的姜云芯见萧容眼底黯然,心里暗喜,夹了一只四喜丸子,放到萧容的碗里,道:“王爷,长姐不是有意的,云芯替她给王爷赔个不是。这丸子很是美味,王爷尝尝吧。”
萧容斜了她一眼,而后学着云妨,将丸子夹了出去,冷笑道:“本王并没有生气,所以就没有赔不是这一说。”
说罢,便又扭头看向云妨,再不理姜云芯。
姜云芯见他眼里心里都只有姜云妨一人,广袖下的纤指缓缓收紧。
吃过饭,云妨一刻也不想和萧容多待,便提前离席。此刻已到了初夏,后湖中有几支早开的莲花立在中央,偶有蜻蜓飞过,盘旋左右。云妨坐在雁亭里,起风了,有些凉意。阿桔和阿银都不在身边,云妨想了想,决定回去。这时,一件薄披风盖在了她身上。
不消回头,也知道来人定是萧容。
云妨想起自从见到萧容之后,他的很多举动,都让云妨觉得,两人并不像是初次相见。自己重生回来,并且保留了所有的记忆,莫非萧容也和她一样?
想到这儿,云妨苦笑。若真是如此,他为何要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自己身边。明明早已无情,为何又要撩拨自己心弦。
“王爷,云妨想问您,我们从前,是不是见过?”云妨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疏离。
萧容猜到她已有些察觉,也知道她并没有证据,想了想,还是觉得对她撒谎。
他摇了摇头:“没有。春日宴是你我初遇。”
“既是如此,你为何一次又一次地出现?你我不过才见了一面,谈何喜欢?”云妨不信他说的话,不依不饶。
“我是真的喜欢你。在见到你的第一面,我便觉得相见恨晚。你是那样好的女子,我若是能早点遇到你,那该有多好。”
云妨听着他的表白,若说一点也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
萧容看出了她眼底的动摇,正欲再开口,却听得不远处一阵喧闹。云妨细细辨认了一番,发现声源处竟是锦华苑。她心道不好,就要回去,萧容连忙跟上。
原来,姜云捷今日一早便出去了,到郊外和友人一同踏青玩耍。想起今日便是男子上门闹事的日子,就回了姜府,想来看热闹。回来之后,见大门口一个人也没有,心里觉得奇怪,就上前询问门口的家丁:“今日姜府,可有人来过?”
家丁见询问者是他,便将下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同他说了。姜云捷没想到害不成姜云妨,还把姜云柔也给搭进去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又听说萧容也来了,将那男子抓个正着,带回府里审问了,暗道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