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妍想起了那日的事,心里有些不快,面上装出一副惭愧的样子,对着荣氏道:“我那些雕虫小技,怎么比得上姜大小姐呢。”
荣氏虽然听得高兴,但总要客套两句,谁知云妨却点了点头:“祖母,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呢。”
众人没想到云妨会这么说,皆是一愣,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白瑾妍。后者感受到四面八方的目光,或玩味,或同情,或鄙夷,令她如坐针毡,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
云妨见她变了脸色,轻笑出声:“祖母,阿妨方才所言,都是玩笑话,做不得数的。”
荣氏难得见她小孩子心性,也跟着笑了:“你这丫头,一惯顽皮。”
姜云芯见荣氏笑得这样开心,便为她夹了一筷子菜,趁机说道:“祖母,上次是笙茜不好,得罪了长姐。笙茜还小,难免鲁莽了些,您就不要跟她一个小孩子置气了。”
荣氏一听这话,顿时收敛了神情,思及还有白瑾妍这个外人在,便也没有发作。姜云芯见她如此,有些尴尬。
云妨知道自家祖母不高兴了,出声道:“祖母,阿妨方才想到了一首打油诗。”
“哦?”荣氏来了兴趣,“念来听听。”
“有个美娇娘,却没好心肠。亲人躺在床,假意泪两行。妄想攀枝头,行为不堂堂。一朝毒计败,家破人茫茫。”
云妨的打油诗,表面上是在说姜云芯,实则是将白瑾妍也敲打了一番。她心里不是滋味,却也不想让人看出来,便低头扒了一大口饭。
荣氏见姜云芯脸色不好,同云妨道:“好了好了,快吃饭,不然菜都要凉了。”
云妨乖巧地点点头,没有再开口。
吃了饭,姜笙卉小声地说自己想再吃一个鸡腿。白瑾妍听到了,伸手将鸡腿扯了下来,放在了姜笙卉的碗里。
白瑾妍向来注意自己的仪态,为何这次为了给姜笙卉鸡腿就全然不顾了。云妨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便要用筷子将鸡腿夹走。
孙氏见状,急急拦住了云妨:“你这是做什么?白小姐好心好意给笙卉鸡腿吃,你可别好心当成驴肝肺。来者是客,不能失了礼数。”
云妨听后,只好将筷子收回来。白瑾妍见姜笙卉已将鸡腿吃了大半,故意道:“没事没事。既然姜大小姐不放心,那我将鸡腿拿回来就是了。”
说着,就拿起筷子,要把鸡腿夹走。姜笙卉不肯,扭头看向云妨,眼底尽是哀求。
云妨只好摆手:“算了算了。就让她吃吧。”
白瑾妍将筷子收回,而后又问云妨:“姜大小姐何日来白府?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再说吧。”
这回答很是敷衍,白瑾妍也没放心上,起身朝着荣氏福了一福:“老夫人,我得回去了,否则家里人该担心了。”
荣氏觉得有理,便让湘荷亲自送她出府。姜笙卉吃完了鸡腿,拿帕子擦了擦手,意犹未尽。云妨无奈地笑道:“你这小馋猫。我那儿还有一盒枣花酥,你若是还觉得饿,就拿去吃吧。”
“真的吗?”姜笙卉惊喜地看着云妨,明媚灵动的大眼睛里有星光点点。
“当然了。”云妨宠溺地划了下她的鼻尖,而后两人往凌霜阁走去。
阿桔为两人沏了茶,而后转身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里头整整齐齐摆了六个枣花酥。
“哇!”姜笙卉食指大动,刚要去拿,忽然腹中一阵绞痛,双手连忙捂住了肚子。
云妨见她神色不对,连忙上前扶住她:“笙卉,你这是怎么了?”
“疼,好疼……”姜笙卉努力说完这几个支离破碎的字,而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阿桔,快和我一起把她扶到床上,阿银,快去请大夫!”
“诺。”阿银领命,急急离开。
笙卉根本还没来得及吃枣花酥,所以问题肯定不是出在枣花酥上,只能是中膳。其他的菜大家都吃了,不可能独独笙卉有事。那么,就只剩下那只鸡腿了。
鸡腿是后厨做的,只可能是白瑾妍把鸡腿给姜笙卉的时候下的手。她说呢,为何她白瑾妍今日这样不顾忌仪态,原来是别有用心,定是她在指甲里藏了毒。
思及此,云妨的眼里闪过一抹寒光。
“大夫,这边请。”
阿银的声音在屋外想起,云妨连忙回神,把大夫迎到病榻边。
“怎么样啊大夫?”云妨见大夫不说话,心里有些着急。
“这病,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病。”说完这话,那大夫隐隐有些惭愧。
这大夫医术高明,姜府的人但凡有什么头痛脑热,都会请他来。连他都看不出的病,定然不是一般的病。
云妨让阿银把大夫送走,而后让阿桔拿着自己的玉牌,进宫去太医院请一位太医过来诊治。阿桔接过,快步离开了凌霜阁。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阿桔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位年轻的太医。
年轻就意味着资历尚浅。云妨没说什么,让他先给姜笙卉瞧病。
果然。那太医仔细检查了一番后,奇道:“这姑娘得的病,我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云妨叹了口气,让阿桔把他送走了。
云妨坐在床榻边,忽然想起当日荣氏昏迷时,萧容曾请来一位老太医。看两人熟稔的样子,那太医的医术多半不会太差。
毕竟,萧容从不会把无用之人留在身边。比如自己。
云妨强迫自己从回忆里抽身,到底更关心姜笙卉,怕她有什么不测,不敢耽搁,想了想,还是快步离开,去了楚王府。
楚王府气派威严,四个侍卫守在门口。见到云妨来,上前拦住了她:“你是什么人?”
“我是姜府大小姐姜云妨,来找楚王有急事相求。”
爱慕楚王的女子不少,也有特意上门拜访的,不过大多无功而返,所以侍卫也没太把云妨当回事,只是姜府大名如雷贯耳,不好得罪,便问她:“你说自己是姜府大小姐,可有什么证据。”
“自然。”说着,云妨就把手伸进袖子里,却发现里头空空如也。忽然想起方才让阿桔去宫里请太医时曾把玉牌给了她,还没来得及收回。
侍卫见她独自前来,便觉得奇怪,如今又看她拿不出玉牌,更加疑窦丛生。心里认定云妨是个假货,作势要赶她走。
“住手!”天涯出现在门口,阻止了侍卫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