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方才萧容带着云妨去了饭厅用膳,府里的管家觉得让那几个轿夫就在门口那么干等着也不大好,便将他们领去了下人房休息,想着一会儿饭厅那儿若是传来消息,就让他们接着回门口待命。
云妨是吃了一半跑出来的,饭厅那儿自然没来得及将消息传过来。云妨见只见轿子不见人,又想着姜家的下人从来都不会这样没规矩,认定是萧容怕她走,就暂时将下人带到别处去了。
云妨越想越气,不肯折返回去,一咬牙,便自己朝着姜府的方向跑去。
许是连老天爷都想帮着萧容,云妨才走出没几步,便下起了大雨。路上的行人急着往家赶,人与人之间推推搡搡,大街上乱得不成样子。云妨被他们挤来挤去,有苦说不出。
又走出了一段路,四周终于冷清下来。
云妨忽然想起有一年和萧容一起出府去看灯会,回来的路上也是一样下起了大雨。云妨紧紧依偎在萧容怀里,有他护着,谁也伤不到她半分。
那时的她,眼里没有忧愁,心里没有悲凉,满心以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愿景会在她身上成真。
可是后来呢?
后来他伤了她,又负了她。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不管如今的萧容如何讨好,如何献殷勤,她都不会再被打动了。同样的泥潭跌进去一次就够了,她不会再跌进去第二次。
可明明她都已经决定好了,为什么心还会那么痛呢?
啪嗒。
一滴泪顺着她的脸庞滑落下来,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越来越多的眼泪,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再也找不到。
云妨浑身湿透地回到了姜府,回到了自己的凌霜阁,阿桔见到她来,连忙拿了件袍子上前,给她披上,而后吩咐一旁的丫鬟,让她把洗澡水都准备好,阿银忙去后厨为云妨端了一碗姜汤。
丫鬟回来,说洗澡水都准备好了,阿桔见云妨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扶着她走了过去。等换好了衣服,阿银也端着姜汤来了,伺候着云妨小口喝下。
王氏听说云妨回来了,便急急地往凌霜阁走去。只是才进门,却见云妨脸色煞白,端着姜汤的手微微发抖。
她一怔:“怎么了这是?阿妨,这到底是出什么事儿了呀?”
云妨听她发问,先前的失落和无力感又一次涌上心头,忍不住伏在桌案上大哭起来。
王氏见她如此,心里着急:“你这孩子,你倒是说话呀!要急死娘亲不成?”
云妨没有说话,只一个劲儿地哭,撕心裂肺,叫人看着怪心疼的。王氏见状,也不敢再提萧容的事情了。
云妨哭了一阵,觉得有些累,就上床睡下了。王氏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见她似是睡熟了,就悄悄出了门,临走前,吩咐阿桔和阿银照顾好她。
第二日一早,王氏去锦华苑请安。荣氏正好这日心情好,便留了她一起用早膳。
正喝着粥,荣氏忽然开口道:“阿妨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吧?也该说门亲事了。”
王氏听她这样说,知道她心里定然是有了人选,便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可不是。我前些天,也在琢磨这事儿。老祖宗,您可有什么人选?”
荣氏笑了笑:“我觉着吧,楚王爷倒是不错。一表人才不说,最重要的是,他对阿妨好啊。想来是个良婿。”
王氏听了她的话,只想苦笑。自己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可是看阿妨昨日的样子,像是很不喜欢那楚王,便对荣氏道:“老祖宗,阿妨不喜欢王爷。这事儿,您还是别提了。”
荣氏听说云妨不喜欢萧容,低低地叹了口气,也只好作罢。男女之间,两情相悦,方能长久。强扭的瓜毕竟不甜。
婆媳俩又说了会儿子话,王氏这才回去。
云妨这一觉睡得极长,醒时已是日上三竿。穿好鞋袜,正要用午膳,却见外头有下人在打扫凌云阁。
凌云阁和凌霜阁挨得极近,是姜云央的院子。姜云央外出多时,凌云阁一直空着,今日忽然开始打扫,再联想到之前王氏曾同她说过,说是大哥不日就要回来了,心里高兴不已,连忙询问阿桔。
后者点了点头:“是啊小姐,就是大少爷要回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我已经许久未见哥哥,这次,定要亲自去城门口迎接他才好!”云妨高兴地说着。
一边的阿银却没有她那么高兴:“大少爷要回来了,倒是便宜了二房。那云柔小姐本该再关些日子的,二夫人巴巴的去求了老夫人,说是得要一家团聚才好。我呸!二房陷害大房的时候,怎么不想着都是一家人呢!”
云妨听阿银这样说,不禁哑然失笑。阿桔见云妨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那厢,姜云柔才被放出来,就马不停蹄地去了白府。
这段时间她虽然人被关着,但孙氏隔三差五地就会来探望她,还将府中发生的事情同她说。
姜云柔听说云妨才离开白家就遇到了歹人,心知多半和白瑾妍有关,便找她去了。
到了白府,下人领着姜云柔到了白瑾妍的院子。后者见到她来,淡淡地开口道:“坐吧。”
姜云柔因为她没有去门口迎接自己,本来心里就憋着气,如今看她又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更加生气,但思及自己还有事情要问她,便生生忍了下来。
“我听我娘说,这段时间,你可把姜云妨折腾得够呛啊。”
白瑾妍听她这样说,忍不住有些得意。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姜云柔接着道:“不过,这姜云妨运气也是真好,居然每次都能逃脱。”
白瑾妍听了这话,心下不快,冷哼一声:“这有什么。还不是因为她背后有人。”
姜云柔听说姜云妨背后有人,看白瑾妍的样子,似乎又不像是姜家的人,便好奇得紧:“是谁啊?”
“萧容。”白瑾妍没好气地开口。
姜云柔这下更惊了。萧容和姜云妨,似乎并不熟识,怎么好端端的,就成了她的靠山了呢?还是说姜云妨自己不要脸,表面上装得清高,暗地里却在勾引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