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阁外,过路的奴仆都行色匆匆,恨不得赶紧离开了这块地方,三小姐又在发脾气摔东西了。
只听得里面不时传来声响,或是东西摔碎的声音,或是桌椅倒地的声音,好一番动静之后才渐渐的消停了。
“她姜云柔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姜云妨偏就喜欢她?”姜云芯刚摔完东西,发泄了一番,此时正弯着腰双手扶着膝盖,喘着粗气,怒目圆睁,甚至连眼珠子上的红血丝都清晰可见。
林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她知道,她这个女儿素来是个争强好胜的,而且脾气又暴躁的很,所以每次她发脾气,林氏都觉得心疼却又很是无奈。
安静片刻,姜云芯突然想到:“听说是姜云柔把二房的传家宝送给了姜云妨,所以姜云妨才跟姜云柔和解的,不如也求着母亲,把三房的传家宝也拿了来送给姜云妨,这样说不定姜云妨也会与我交好,那时候看府里那些个踩低捧高的奴仆谁还敢瞧不起我。”
思忖至此,姜云芯便将心里所想告诉了林氏。
林氏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如果硬是劝,是劝不住的,不若跟她讲讲现在的情况,也许她就会打消送传家宝这个念头。
只见林氏弯腰从地上扶起了两个刚被姜云芯踢倒的凳子,然后拍拍凳子,示意后者坐下来,姜云芯见林氏如此,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也乖乖的坐了下来。
林氏一手拉着姜云芯的手,另一只手给姜云芯理了理稍显凌乱的头发。接着她并没有说什么传家宝的事,而是跟姜云芯一起回忆起了过去一直吃二房的各种亏,进而谈到了姜云柔的为人,只道:“这个丫头虽然表面温柔无害,实则诡计多端,所以芯儿,她的话万不能过于相信。”
听林氏这么分析,姜云芯发热的头脑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她低着头,想了一番,觉得林氏说的确有道理,断不能被人蛊惑,替他人卖命,于是送传家宝的事便也不再提起。
话说姜云柔见姜云芯虽表明要除掉姜云妨,但是却迟迟不见动手,心里不免有点着急了,便想着找机会再刺激一下姜云芯,毕竟这件事拖得太久了反而不好。
一天,姜云柔让丫鬟提前打探好了,凝香阁只有姜云芯自己一个人在,便决定前去找后者。
“这样的晴好天,妹妹怎么自己闷在这屋子里?”
姜云芯本就是所有情绪都摆在脸上,听到门外那甜腻的声音,知道来人是姜云柔,本是脸朝外坐着,连抬头看也没看一下,转而朝里坐着,并不看姜云柔。
姜云柔看到姜云芯如此,却也不生气,只管走到姜云芯面前,笑了笑,弯着腰看着姜云芯的脸,问姜云芯似乎是在生气。
姜云芯依然不作答,眼睛瞪着一边。
姜云柔见如此,也不再同姜云芯作这小孩子家才玩的把戏,只管撂下了一句话:“如果你胆小如鼠,此时打退堂鼓,不敢杀姜云妨了,那也没事,我会杀!”转身便离开了凝香阁。
姜云柔料想,就姜云芯的性子而言,这时候使用激将法激她一下,定不会错,可是她不知道在此之前林氏给姜云芯说的话,姜云芯倒是真的听进了心里。
姜云芯想道,姜云柔此行定是来激她的,她偏不随了姜云柔的心,至于怎么做,她自有打算。
却说姜云柔前脚刚走,姜云芯后脚也跟着离开了凝香阁,直奔着凌霜阁而去。
及至凌霜阁,看到那姜云妨又是在闭着眼睛端着茶杯品茶,姜云芯不由得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心里想到,这个姜云妨惯会做这种姿态。待走到姜云妨跟前,也不多赘言,开门见山地告诉了姜云妨:“姜云柔告诉我,她准备杀了姐姐你。”
姜云妨只是喝着茶,静静的听着,脸上看不出半点波澜,心中暗想,姜云芯既然这么清楚姜云柔的计划,那她肯定也和姜云柔一样没安什么好心,不过既然她这么殷勤的过来告诉了姜云妨这一切,那姜云妨自是会顺水推舟,随了她的心愿。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与其让姜云柔和姜云芯一起在背后谋害她,姜云妨更愿意先让这二人之间生了嫌隙,然后各个击破。
“阿桔,去蘅芜阁请二小姐过来。”待到姜云芯说完,姜云妨也不过是淡淡地吩咐了阿桔一声,那样的镇定自如,似乎只是让阿桔去请姜云柔过来闲话家常的一样。
阿桔领命出去了,不多时只见姜云柔施施然过来了,脸上还带着温婉的微笑,这时的姜云柔还在心里暗自揣测着,不知道姜云妨叫她过来又要给她什么好处,毕竟自从送过姜云妨二房的传家宝以后,姜云妨也总时不时地送一些绫罗绸缎,钗环玉佩什么的。
及至姜云柔走到屋子里,才看到姜云芯也在,便轻轻地撇了后者一眼,既然换了副嘴脸笑着问姜云妨:“姐姐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姜云芯看到姜云柔那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也不恼了,只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姜云妨看了看杯中的茶水,色泽极是诱人,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便轻轻的随口问了一句:“听云芯说你要杀了我?”
姜云柔面上一惊,吓得手中的帕子都掉在了地上,接着狠狠地瞪向了姜云芯,暗骂姜云芯真是个蠢货。而姜云芯也是怔怔地立在了一旁,没想到姜云妨叫姜云柔过来是来当面对峙的,不过对峙就对峙,她姜云芯可是不怕的。
姜云妨自是将二人的反应收入眼了中,但是也不恼,只是自顾自的抿了一口茶,然后慢慢细品。
姜云妨深吸一口气,似是在回味着茶香,然后端着茶杯慢慢起身,踱步至姜云柔的身旁。
“这茶真是好茶,只是可惜了。”姜云妨一脸惋惜的看着杯中的茶水,接着突然便泼向了姜云柔。
顿时姜云柔头上脸上都是茶水,那色泽金黄的茶水顺着姜云柔的发梢只管往下滴。似乎没反应过来,姜云柔呆立着许久未动。
“云柔妹妹,今日这茶有点凉了,若是再有下次,那姐姐定要再赏你一杯滚烫的茶水来喝。”
自此事后,姜云柔连姜云芯这个棋子也没了,真正成了孤立无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