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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冷暖自知

而且这些事,秦宜若也不打算隐瞒伍心蓉,假如要告诉她的话,秦宜若还会带一点好处给她,毕竟是利用了她嘛,不过她也知道,伍心蓉是不会计较这一些的,本来无伤大雅,好玩而已。好朋友之间,只要是对彼此好的,对自己又没什么损失,何乐而不为呢,虽然说她真的知道了,免不了撒撒娇,耍耍小性子,女孩子之间的闺阁情趣罢了,要不怎么是手帕之交,闺中密友呢?这一点小事,又哪里会真的过不去呢。

秦宜若也清楚,自己会这么盘算,是因为没有安全感,遭此变故,又怎么会有安全感呢,而且安全感,也不能靠别人的施舍,甚至越没有安全感,就越不能依赖别人,因此她也只能冷暖自尝,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对此秦宜若是坦然接受,起码在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多少给自己一点安心吧。

云激扬倒是一点也没看出她的小心思,见她一会儿着恼,一会儿破嗔为笑,那完全是恋爱中小女人的样子,也是对自己的依赖感加强了,他倒是也心存欣喜,跟秦宜若走得更近了。

这一天陆陆续续来了一些江湖中人,秦宜若少不了忙忙碌碌一番,虽然都不是什么大事,可是细碎得很,一天下来,也耗了不少精力。别说是秦宜若,就算是云激扬,也感觉有一点心力不济。

到了晚上,秦宜若就开始意态阑珊,话也懒得说,晚饭也用得很少。这是心力耗散过多,对外界的事情有疲于应对之态了。她虽然疲倦,却还强撑着,可眼皮已经忍不住打架了。

老管家见她实在困顿,忍不住劝道:“小姐,你还是回房吧。”

秦宜若摇头,说道:“让我再多陪一会儿爹吧。”她到底是秦家目前唯一的女儿,自然要为父亲守夜,这是规矩了。

老管家叹了一口气,知道小姐伤心,只是古礼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迂腐守持,像伍心蓉那样,虽然于古礼不符,可在情理之中,她也讲明原由,这也未免不能变通,只是小姐对别人圆通,对自己却是苛待了,这让他一个下人怎么劝说呢。

云激扬见她晚饭也吃得不多,这时候还要守夜,她娇弱之身哪里能够承受得住呀,于是上前说道:“你去休息吧,我替你守夜。”

秦宜若星眸困顿,态度却很坚决,摇了摇头。云激扬道:“我是秦家女婿,我来守夜也合乎情理。”

秦宜若看了他一眼,她的眼皮快撑不住了,却还是虚弱得摇了摇头。云激扬见状,顿时情绪上来了,冲着她用命令的口吻说道:“马上回房。”

秦宜若被他这么一来,倒是惊醒了几分,她凝注着云激扬,眼神中带着几分强撑。云激扬见她倔强的样子,不由得心头火气,喝道:“是要我命人绑你回去,还是我亲自抱你回去。”

云激扬也累了一天,本来就肝火上升,耐性不足,这时好心还被秦宜若回绝,情绪上来了,说话就重了,他的样子吓坏了翠华,翠华没见过他那么黑口黑面的摸样,都快哭出来了,叫了一声:“小姐。”

秦宜若道:“哭什么!”

而她自己其实也被吓出了眼泪,当她凝视云激扬时,眼中蕴着泪光,云激扬一见,顿时感觉到自己恐怕吓到了她,想到她差点落入贼人手里,执拗而不屈地自尽的情形,不由得心生怜惜,他知道秦宜若看似柔弱,实则外柔内刚,遇强则强,看来不能用硬的,于是口气软下来说道:“晚上我来守夜,白天你来替换,真以为我是铁打的吗?你真要有心,那么明天早一点过来就是了。”

听他这么一说,秦宜若眼中的倔犟慢慢缓解,她玉容呆滞,眼中却滚落泪滴来,云激扬见状,立刻吩咐翠华和老管家,把小姐扶回房间休息。老管家暗暗松了口气,赶紧过去帮忙。

秦宜若被推攘得前行了几步,忽然她转过身来,柔声道:“你也保重。”

云激扬见她面容疲惫,神情虚弱,,却还挂念着自己,不由得心生感动,默然点了点头。老管家一边扶着她,一边说道:“小姐你放心,老奴会照顾好云大侠的。”

秦宜若看到云激扬发火的样子,不禁想到父亲以前也是如此,会冲着她发火,那时候她只觉得父亲脾气不好,她不愿意挨骂,心头免不了有一些委屈和怨怼。而且家里的女孩儿不是她一个人,她不觉得自己是父亲的独宠,少不了有受到冷落的感觉。可眼下云激扬发了一统脾气,却让她感受到了,原来父亲也有疲倦的时候,他累了,又有谁知晓,而她只会向父亲要宠爱。

寻思至此,又是清泪直冒,她是懂得了,父亲的表达就是其言虽恶,其情可悯。自己其实一直被父亲所爱着,不是她认知到的冷清戚切的世界。她是明白了,可是父亲再也看不到了,她知道了什么叫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顿时心如刀绞,不禁含泪又回身看了一眼。

云激扬累了一天,好不容易安顿好秦宜若,他也不禁闭上眼睛,揉揉了额头,一睁开眼睛,却正看到秦宜若含泪盈盈地望着自己。

她双眸乌黑,却有着说不出的离愁和不舍,还有一丝对世情的觉察和洞明感,那种清透偏偏出现在她疲惫之余更显得柔弱的脸上,越发地有一种动人心魄的魅力。

云激扬看得呆了,直到她被扶着离开了灵堂,看不到人影了,这才收回目光。他都忍不住好笑,看来这是真的迷上了她了,自己居然目送着她,一直到看不到,还有一些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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