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激扬道:“这可能是很多小孩都有的梦想吧。”
秦宜若点了点头,她喜欢云激扬这样的接纳她的想法,她不需要迎合,可是越是内心的想法,越需要有人认同,这一点云激扬做得很好,而父亲和姐姐,往往就会批评她,否定她,让她气闷,让她烦恼,她认为那是他们觉得高人一等,居高临下地看待她的问题,这让她很不舒服,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她需要来自家人的尊重。
秦宜若道:“可是真的嫁人之后,我觉得梦想实现了,可是又如坠梦中,恍恍惚惚的,好像脚不曾踏在地上一般。”
云激扬静静地聆听,并不出声打断她,秦宜若道:“你对我很好,嫁给你,我是完成了梦想。可是你就是你,不是我梦想中的郎君,图画中的爱宠,跟你之间该如何相处,我们该如何经营这一段值得珍惜的感情,这一些我都想过,你别觉得是我胡思乱想。”
云激扬面色有所缓和,说道:“我知道你这样其实是认真对待感情,可我有时候还不喜欢你想那么多,就觉得你该无忧无虑的。”
秦宜若笑了,说道:“所以说我没嫁错人,你有经历,也吃过苦,你懂得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想。”
她这样柔柔的赞赏,也让云激扬的心柔软起来,当下拉着她的手,说道:“那么你还不愿意嫁给我?你这样我很不安。”
到底说出了自己的情绪,秦宜若微微一笑,笑得宛如兰花盛开,处处清幽,说道:“可是这些问题,我也没有答案。”
云激扬道:“这些问题只怕不会有答案的。”
秦宜若道:“我也知道,这些问题只怕会伴随着你我的关系,一直贯穿始终,到了不同的时候,就会有不同的解读。也许这看上去是烦恼,其实也是幸福,因为我们一直在一起,也一直在努力着。”
云激扬忍不住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小若,你嫁给我吧。”
秦宜若道:“从来没有说过不嫁给你呀。我喜欢你有梦想,也懂得现实,更喜欢你会如实表达情绪。”
云激扬道:“这些都是跟你学的,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真是神奇。每当跟着你这样说话时,我就会觉得很舒服,所以会迫不及待想跟你在一起,这样我就会得到平静。”
秦宜若道:“我明白你的心情,所以更珍惜我们的情缘。要我无忧无虑是你的梦想,可是到了现在,各种想法都冒出来,也是实情,不但你这样,我也是如此,因此我感谢过去生命中不被关注,那段冷淡和孤独的岁月,原来无论在哪一种关系中,我都需要直面生命中属于我的孤独。”
云激扬叹了一口气,说道:“跟你在一起之后,我会越来越浮躁,越来越难耐孤独的。”
秦宜若道:“我也是的,所以更需要安静下来,我知道有花开就有花谢,有赢就有输,虽然世人都喜欢月圆之夜,可是不够圆满就是常态,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欢,而忽视常景,对待生命中的状态,不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性,而任意妄为,不可以势利眼。”
云激扬听得眼皮一颤,一时说不出什么来,只有轻轻抚摸她的秀发,半晌才说道:“假如我输了,你会如何呢?”
听上去像是云激扬害怕输一样,而且明天就是他和冷飘星的对决,今晚他的情绪那么不稳,难道说他就是害怕即将到来的决斗吗?
也许有人会很自然地这么去想,可是秦宜若偏偏没往这方面去想,她说道:“这也是我想安静下来的缘故了,看上去你我是迫于情势,各取所需,这才成婚的,可是我觉得婚姻就是婚姻,既然已经成婚,那么你就是我的夫君,输赢是寻常事,与其想着赢,不如有一份平静的心,安然接纳一切。”
秦宜若微微抬起眼皮,明如秋水的眸子凝注着云激扬,说道:“跟你在一起,我会越来越任性,越来越想到如何让自己快乐,那是一种放松,也是一种沉醉。可是也让我害怕,害怕着久而久之,你在我心目中,就只是为我提供幸福快乐的工具,一旦到了这种地步,你我的婚姻还有什么可持续的意义呢?那不是平等的关系,而是主从关系了。”
云激扬不得不承认秦宜若说得有理,爱情是让人迷醉,可也有后患,一旦自我越来越膨胀,忽视了对方的存在,把对方就当做是附属品和工具,那么就是在破坏这段关系,难得秦宜若在享受爱情之余,还会有这样的神识,这应该是她出生富贵之家,有一种居安思危的天赋使然吧。毕竟富贵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获得的,既然人家可以拥有富贵,自然有其配得上的能耐。
听到秦宜若说出这番话来,云激扬明白了难怪她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她的智慧让她拥有可以承受富贵的福报。
云激扬也有一些搞不清楚她这算是智慧,还是德行,既可以说是聪明智慧,又可以说是一种良好的品德,只能解释为,那是人家血液里的东西,与生俱来的品性,也就难怪她会过上这样的日子了。这也是云激扬面对着秦宜若,会感觉安心又平静的缘故了。她会让他看到一些事实,也会让他看到真相,知道所以然,无形中化解了因为无知而带来的恐惧不安,内心越来越宁静。
秦宜若道:“我不喜欢主从关系,就像过去跟姐姐相处一样,她说什么好像就是圣旨,你遵照着来就对了,你不是你自己,你只是她的影子,她的随从,你的一切她都可以轻易否决,做什么都要得到她的许可。我不喜欢她那样,对我根本没有尊重。”
云激扬道:“难怪她和冷飘星蓝桥梦断,各自伤心。”
秦宜若道:“冷飘星也伤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