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激扬道:“不错,不堪之人,往往没有自尊,知耻近乎勇,他开始反思,这也是一种勇气,说是英雄也不为过。”
他这么一说,别人也不说话了。那人可从来没想到还有人会称呼他为英雄,不禁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回应。
秦宜若微微一笑,说道:“你一身武功,做什么不好呢?怎么可能没有前途,只是邪淫一事,断然犯不得。我刚从庙里出来,看到庙里布施的经文,其中就有犯邪淫者,诸事不顺,婚姻不幸,虽然这是迷信,不过想想也是正理,邪淫其实就是贪了不属于自己的,得不到也就算了,得到了岂不是一笔横财?既然如此,岂有不承受后果的道理呢?”
她这么一说,不但话语新颖,而且道理也讲得通,是这么一回事,很多人都凝神而听。
秦宜若道:“发横财的人都要布施一些,做做好事,免得遭受忌恨,而你享受到了不该享受的,可有行善之念?既然如此,岂不是把自己放在报应横祸的后果之中呢?何苦如此不爱惜自己呢?善待自己,让自己有一个好的未来不好吗?”
那人忽然叫道:“世道不公,为何到了我,就什么都改变了呢?”
云激扬与秦宜若对视一眼,均知道他不服,怎么别人欺负他的时候,没人过问,到了他欺负别人的时候,还这么不顺,显得什么人都比他尊贵,他低入尘埃,心中不服。
秦宜若道:“不公平本就是常态,何苦强求,也因为世道不公,那么更要善待自己,不要置身于不公平的恶果中,不然还要你干什么呢?”
那人叹道:“真没想到,我做的都是错。”
秦宜若道:“改过自新,未为晚也。”
许重道:“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了吗?”
秦宜若道:“当然不是,还是要把他送官究办,如果是真英雄,那么就该敢作敢当,为自己的言行承担后果。”
云激扬道:“不错,他起码也要让人家看到他改过的决心和诚意,不然呀,他这样的恶习,到了哪里会受欢迎呢?”
那人不服道:“英雄不问出处,只要有机会,我还是会有出头之日的,做大事者怎么会拘泥小节呢?”
云激扬听他言辞有反复,知道有一些观念是根深蒂固的,要转变是没那么容易,于是又说道:“你要成大事,肯定需要有人扶助相帮,如果人家有家眷,看到你有这样的癖好,哪有不对你设防之理,难道希望自己家人受到侮辱?这样你又岂有前途。”
那人恨声道:“难怪我做什么都不顺利。”
云激扬道:“你会给别人带来麻烦,别人自然防着你,如果你愿意改过,自然改变了命运。”
秦宜若道:“正好,趁着这件事,我出钱助印庙里的《地藏经》,里面有关于邪淫的恶果,看后会让人引起警示,谁都想让自己获得吉祥加持,那么这也是一件好事。”
众人连连点头,还有人说,秦小姐,真是好人。秦宜若道:“这件事因你而起,所以也不会忘记你的一份,你去服刑,我会派人送经书给你,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安静一下,学一些让自己过得更好的东西,也是好事。”
那人道:“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做错了事,不是应该痛罚我的吗?”
秦宜若道:“你如果告别恶习,成了一个好人,不是皆大欢喜,这比打死你更好,何必理会是非,只管对人对己有益,这才是善事。”
那人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恐怖恶劣,可是心中的波涛更汹涌,那人不语,只见两行眼泪慢慢滴下来,半晌,他说道:“好,我去见官。”
云激扬道:“见官不是最重要的,你愿意离开伤害你的环境,做一个好人,这才是善莫大焉。”
那人傲然道:“你们放开我。”
汪峻道:“轮得到你说话吗?”
游元升道:“你跑掉怎么办?我们岂不是白费气力?”
那人道:“我不用你们押着,我要自己去见官,不放心大可以一旁跟随。”
云激扬与秦宜若对视一眼,两人面露喜色,云激扬使了一个眼色,汪峻和游元升都放开了他。他起身正要走,只听许重叫道:“慢着!”
云激扬道:“许重兄弟,你还有何事?”
许重道:“我想问他,为什么要找到阿兰,阿兰跟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两人根本就不相识,为何平白无故要这么害人呢?”
被他一言提醒,阿兰也觉得大惑不解,她上前问道:“我自问并无得罪之处,因何要来害我?”
两人这么一说,云激扬也认为有必要问问清楚,不见得让人家无缘无故被害吧,于是说道:“这位兄台,该你说话了。”
那人道:“她没有得罪过我,可是谁让她戴了一副珍珠耳环,珍珠还很大,要看不见都不行。”
许重道:“珍珠又怎么了?女孩子戴珍珠不正常吗?”
人群中又有声音冒出来,说道:“啊呦,幸亏抓住了他,不然,岂不是谁戴着珍珠,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谁。”
还有声音说道:“女孩子谁没有珍珠首饰呀,这又算什么理由。”
那人道:“小时候我被欺负时,邻家大叔就是拿珍珠当做弹子,让我到他家去玩,后来他又把珍珠送给了我,所以我看到珍珠就想到龌龊的往事,我恨不得自己很有力量,这样就可以让自己不被欺负。”
“原来如此。”云激扬道,“你想让自己强大,想不被欺负,这是人之常情,只是你怎么又去欺负别人呢?”
那人道:“我容易吗?好容易拜师学艺,想学成手刃仇人,起码也要教训他一顿,谁知道只学了轻功,欺负我的人,就遭遇横祸,他外出经商,遇到劫匪,抢光了钱财不算,还被吊在树上,整整三天三夜,才血流而尽,死得极其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