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激扬沉吟不语,过了一会儿,忽然低声说道:“我们好像太快了。”秦宜若低头一笑,说道:“你可以踏踏实实地拥有我,这样不好吗?”
云激扬道:“可总觉得不踏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像我们如果进一步的话,才是更好的,可是真的进了那么一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这样好像是把自己逼得越来越要向前,可是前进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呢,我是做得越多,心头反而越迷茫了,不是看到了独孤兄弟他们,我还不知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呢。”
秦宜若道:“现在明白我不愿意跟你成婚的原因了吧,不想太快得到,我想安住下来,活在当下。”
云激扬笑着点头,可是才一点头,又隐隐觉得不对,怎么她不要归宿吗?好像还有什么说不清楚的东西,可他目前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曾可琪道:“怎么你们还没成亲吗?”秦宜若道:“不方便在这个时候办婚礼。”
曾可琪道:“你还是趁早嫁人比较好。”秦宜若道:“假如姐姐在世,也会这么劝我的,可我不喜欢在这么私人的事情上,有别人的意见大过我,凌驾于我,更不想被什么所谓的对我好绑架。”
曾可琪道:“我明白你的想法,可我很想吓唬你,说实话,要压制自己的这种想法,也是很痛苦的。”
秦宜若笑道:“所以你总会给别人造成痛苦。”
华眉语道:“我不觉得你是坏人,可是还是不喜欢你控制我。”
曾可琪道:“你说得也对,那时候我心里烦了,迷茫了,就喜欢看到自己很厉害,这样就会把无聊忘记了。”
云激扬道:“你还是需要接受这份无聊,和无聊作伴。”
曾可琪道:“你就做得到?”
云激扬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做得到,可是现在正在做。”
他这几句话说得不紧不慢,可是听的人心中一阵清凉,又有一份柔软和平静,他的话宛如一滴甘露,滴入了曾可琪的迷障中,带来了一份清净。
曾可琪道:“那时候越是有人争,我就越要赢,先争到了再说,可是真的得到了,我又觉得很不安,很吃亏,我付出了太多,好像什么都没得到,非常不踏实。”
秦宜若道:“所以我不愿意争,争来了自己也不觉得到底是真爱,还是只是血气之勇,是一份不甘心而已。那样的话,我会觉得自己很脆弱,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
曾可琪道:“那时候我会觉得只要我心情不好了,身上寒气就盛了,因此争起来反而会发挥得更好。”
秦宜若道:“那么他到底是喜欢胜利者,还是喜欢你呢?”
曾可琪道:“问得好。现在我也常常这么认为,只是那时候就觉得争过来再说。”
华眉语道:“我也是,而且宁可是争来之后再毁掉,也不可不争!”
独孤梦道:“你吓了我一跳,不会吧,你这么霸道?”
华眉语斜睨道:“你第一天认识我吗?不相信我会心狠手辣?”
独孤梦吐了一下舌头,说道:“相信,我还很喜欢呢,你的泼辣一直是我喜欢的。”
华眉语不禁一笑,佯嗔道:“油嘴滑舌!”还有什么比她的缺点,或者看上去是缺点,但是被身边人接受来得温暖和幸福呢?
当她感受到幸福时,就觉得身上一阵暖流,本来和曾可琪对决时,感受到的寒气渐渐退散,她活动了一下手脚,觉得本来有一些僵直的关节,现在都疏通了,华眉语灵机一动,说道:“你的寒气,就是受到的痛苦吗?”
曾可琪道:“可以这么说。”
秦宜若道:“你也真了得,居然可以把痛苦转化为武功,真是武学奇才。”
云激扬也道:“谷主真是了不起。”
被他们这么一说,曾可琪不禁得意道:“当年我在地牢中,每天暗不见天日,我越是愤怒焦虑,越觉得体内如同刀绞,让自己越加不舒服,索性就放下,让自己的呼吸与黑暗调整为一体,慢慢地,我会发现自己的耳目越加灵敏,有一丝的风吹草动就非常敏感。”
秦宜若叹道:“也真苦了你了,换了旁人,只怕都受不住了。”
曾可琪道:“那又有什么办法,都是逼出来的,那时候只有先活下去再说了,要说当初把盛云生抢到手是为了想赢,那么在地牢中要活下去,就是不想输。”
华眉语道:“想赢和不想输,又有什么区别?不是一回事吗?”
秦宜若道:“她的关注力不同,想赢的话,注意力就在赢上,可是不想输,那是她不甘心,不屈就,不愿意总是如此。”
华眉语道:“可我觉得她就是不愿意呆在现状上。”
秦宜若道:“可以这么说,但我的感觉是,想赢她就可以任性了,可是不想输,则是摆脱了就好,那时候是想不到自己的任性的。”
曾可琪沉吟道:“你比你姐姐看得透,当年你姐姐是尊重我可以赢到盛云生,还可以从困境中走出来。”
秦宜若眼眶一红,说道:“她也想赢到心上人,也想走出来,所以她会闭关,会专心习武,可惜,似乎这条路不适合她。”
说到秦麟若,曾可琪的神情也黯然了,说道:“麟若比我还倔强,她认为的事,好像谁也劝不住,其实她安静下来,听听你的话,哎,你肯定会劝得很好的。”
秦宜若眼中滚下珠泪,哽咽道:“她哪里把我放在眼里,在她面前,我也不觉得自己有多重要,从小就是以她为尊的,可她就是作死了自己。”
曾可琪叹道:“所以太顺利了,反而不好。”
秦宜若哭道:“如果那时候你也在,一起劝劝她,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