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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郭老师

其实,没有人叫她“大”郭老师,因为她长得实在是太矮小了。但在我心里,我一直叫她“大”郭老师。

初一报到的第一天,郭老师第一次跟我们见面。天啊,怎么会有这么“精致而浓缩”的老师呢?小小的个子,瘦弱的身材,竟然比我们班级里最矮的女生还要矮。

站在讲台上,在黑板上写自己的名字向同学们做自我介绍时,竟然要踮起脚尖使劲儿抻长了胳膊才能写到黑板抬头的三分之一高。

刚想小瞧她,可她身上透出的那股“飒利”劲儿,一下子就把我们给镇住了:拿着粉笔,黑板被她敲得哒哒响,话音刚落,板书就写完了。也几乎在同时,那双不大但却很亮的眼睛,就从第一排同学开始扫视,一直跳跃到最后一排的同学,那种一个都不落的眼神,让你不得不紧紧地跟着她的思路走。

就在我们怔住时,她突然走下讲台,拍着一位男生的肩膀说:“等到你们毕业,我就得踮起脚尖来仰视你们了。”一句话,同学们都乐了,陌生感、紧张感也一扫而光。

她教数学,思维敏捷,逻辑缜密。上起课来,永远激情四射。黑板被敲得哒哒直响,哒哒哒的板书似乎在敲打着我们的每一根神经,让我们不敢有一丝懈怠。

我不想在她的课上有一点的松懈,但那段日子里我的状态很差,被作业压得喘不过气来。尽管我上课时努力地睁大眼睛,可仍然觉得跟不上她的节奏。

一天,做完作业后,我随手在本上写了几个字:老师,我怕要跟不上了。没想到第二天,老师竟然给我回了大半页的话。她说,每个人的大脑都会有短路的时候,尤其是刚上初中时都会不适应,这没什么,过段时间就好了。她还画了个大大的笑脸,让我在累了的时候看一看。

随后的日子里,我能感觉到在课堂上她的眼睛总扫着我,有时在一阵“哒哒”的板书后,她会忽然叫我回答问题。当我不知如何回答而站在那里发呆时,她会冲我笑笑说:“不急,再想想,慢慢来。”在她的笑脸和“慢慢来”的鼓励中,我的数学竟然慢慢地上了轨道。

那次期中考试,我排在班级的16名,成绩比平时一下子提高了六七名,心里有点沾沾自喜。按惯例,老师让每个同学把错题改正后再找她。我飞快地改正错题抢先来到老师面前,可她却指着其中一道因马虎而错的题对我说:“这道题如果不错,你应该排在班级的前六七名,这才是你的真实成绩。”看着老师认真的脸,我一下子被激醒了,原来我应该是更好的学生啊,我怎么能满足呢!果然,以后每次做题后我都要再认真地检查几次,不但很少马虎了,成绩也真的进步到班级的前六名了。

成了好学生,不等于没有失误。一次阶段性测验后,她悄悄地把我叫过去,递给我一张名次排倒数的试卷:“老师知道你的实力,偶尔一次失误很正常,不要紧,你没问题的。”自习课时,老师照样按名次公布了成绩,只是这次公布的成绩中没有我的卷子。那一瞬间,我感到一种咸涩的味道充斥着喉咙,但我终究没有掉泪,我知道老师在注意着我,她不希望我仅仅只是掉泪。

记得教师节时她说,她不同意把老师比作蜡烛,因为蜡烛很快会燃尽的。她喜欢将老师比作飞船的助推器,帮助每个孩子放飞理想。

后来,我们升入高中了。突然发现,面对长高的我们,她真的要踮起脚尖仰视了。可在我心中,她却始终是高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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