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人虽说愚笨，可对于危机时刻的反应，实在是快到了极致，他手里的铁枪像是闪电一样格挡住江流儿一记上挑，反手就要用那如同沙包一样大的拳头，把江流儿的脸都给砸塌陷下去。
杨云自然不可能让江流儿死去，张弓搭箭便是松手，一上来就是杀伤力最大的精铁箭，霎时就把那野人的肩膀洞穿，自然是阻断了他拳头落下的动作。
江流儿抓住空档，反身一脚就撩到野人的下阴，十年功夫不止剑招，还有对身体绝对的磨砺。
那野人感受到了剧痛，像一只虾米一样弓起了身子，脸上面目狰狞，嘴角还流着半点哈喇子。
仅仅是几个呼吸间，江流儿乘胜追击，秀剑一转就到了野人的脖子上面，野人来不及挣扎便被斩掉了头颅。
杨云松了一口气，自始至终他只射出去一箭，却也是改变战局的一箭。
江流儿听着不远处房屋坍塌的声音，野人们震天地怒吼，似乎意识到了问题有些不对。
江流儿坐在地上，拎起来野人的那一杆铁枪，掂量了几番，说道：
“那畜牲刚刚好像是叫了几声，怕不是在召唤同类？这枪不错，还挺沉，该走了。”
杨云点点头，他从房檐上面下来，从那野人的身体里面拔出来自己的铁箭，没有浪费。
“这人头估计都要有个十几二十斤，还真是麻烦。”
江流儿把野人的衣物脱下来，当作是包头颅的容器，属实是不轻。
江流儿没有越上房顶，只是贴着城市的墙根行进着，他带着这些东西肯定是非常碍事，但是放在城里面，又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也着实不安全。
江流儿决定把这两件东西放在野人们已经搜查过的东城里面，那里相对于即将失守的西城来说要安全太多。
江流儿看着这片已经被摧毁的差不多的城市，心里突然就有些悲凉，东城已经成为了废墟，半点人烟都看不见了。
“你说这垂云城里面，那么多的绝世高手，怎么还是收不住呢？镖局那样制式，理应成为这个世界分执法者，为什么他们到现在还是处于不作为的角度呢？”
江流儿站在一堵短墙上，手里拎着被包好的头颅和一杆不是特别长的铁枪。
“这地方哪里有公正这种事情，保存自己的实力，直到最后一家独大，才是他们，心里想要的。至于那些武林高手什么的，不出来的话，估计也都是些徒有虚名之辈。”
杨云幽幽地说道，他站在墙下，和江流儿有一个人的距离，已经快到了正午，那个看起来很假的太阳也升到了正空。
江流儿想起来李有溪在炎热的夏天让他在太阳下暴晒，江流儿几度昏死过去，醒来时候就发现自己北随意的扔到山间的小溪里面，那个时候他可以尽情的泡个澡，那是李有溪给他的奖励。
“这太阳，可曾有半点炽热，若金乌也可以直视，那他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江流儿在心里默默的想道，这个生死关头的时候，他突然对自己的前路，有些迷茫。
一直以来的他，像是一个苍蝇一样到处乱窜，想要变强，然后考取功名，最后把李胜溪娶回家，这大概是他心里最好的结局了。
“有目标总比没目标要好上几十倍。”
客栈的门已经被砸的稀碎，堂屋里面的桌椅板凳像是遭遇了洗劫一般的残破，酒杯子都被随意的扔到地上，酒坛子却是空空如也，倒不出来半点水分。
江流儿随便找了个厢房，就把东西放了进去。他想去刚来的那个客栈，自己的衣服还在那里，想来自己已经半个月没洗澡了，更不要说换衣服。
“走了。”
杨云催促道，江流儿皱着眉头，思考着下一步的走向，他知道想要活着带回来一个蛮荒民族的首领，即使是一个极小部落的首领，也是难如登天。
很明显的，现在的江流儿喝杨云没有那样的实力。江湖从来都不是时间越长实力越高，但是阅历和经验从来都是越积累越深厚。
“现在去哪？你有经验，我怎么晓得。”
江流儿像是突然颓废了一样，坐在地上有些懒散，杨云摸了摸鼻子，道：
“我经历过两次，一次小时候，记忆已经模糊。还有一次就是在十年前，那个时候我应该也刚刚十岁。”
江流儿饶有兴致的看着杨云说话，他说得很认真，像是在和别人分享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其他的就没什么了，总之那些蛮荒人不像现在这样强大，分工远不如现在分明。那个时候的他们像是没头苍蝇一样乱窜，只知道杀人和撞城门。”
江流儿打断他，问道：
“那他们的首领呢？一般在哪里？”
杨云被打断也没有些不悦，只是耐心的说道：
“首领啊，和皇帝一样，自然是坐镇在大部队的大后方，负责指挥咯。”
江流儿还有一事不解，他接着问道：
“他们说蛮荒民族繁育速度奇快，仅需几年便可以充实整个大蛮荒。那为什么不趁着他们没有修养过来，把他们的老巢给蹲了呢？”
杨云眨巴了下眼睛，叹了口气说道：
“这垂云城人才辈出，当然也有愿意为了人们而奉献的，只是再也没有回来过，到达蛮荒族的路途遥远，蛮荒人不知疲倦也就算了，人类自然是不能如此了。”
江流儿点点头，按理来说人类的智慧比那些尚未开化的榆木脑袋要灵光不知道多少倍，但缺点也就是在这里。
每个人都想着自己，没有法律和军队的约束还能让垂云城如此安静祥和，完全是因为人们的维持。
野人没有什么智慧，但他们知道服从命令，他们的首领智慧不会比人类差多少，甚至更甚之。蛮荒野人又实力强大，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年传承下来的强劲武器给了他们更像是如虎添翼。
江流儿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垂云这次难逃一劫了，这次攻势与以前天差地别，安逸了久了的人们承受不住这样强度的攻击。个个都是宗师未的高手束缚于妻子幼儿。
“哪里去找指挥的地方？哪里去找首领？”
杨云默默的指了指东城的方向，远处的山脊似乎对应着他的手指。
“山上？”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次他们应该是周围的山上，都有。”
杨云缓缓的说道，只是到了江流儿耳朵里面，就有些不大对劲，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因为领导者凑得太紧密而加强防备。
“现在去城外吧，山上便于隐蔽，希望我们不会碰到实力太强的对手。”
江流儿把秀剑取下来，在手里握着剑鞘，杨云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山野的风总是可以把人吹醒，却也容易患上风寒，何况是在数九的寒冬。
林子里面满是树叶被吹得哗啦啦的声音，像是他们在低语，江流儿有些惊奇，在这么大的山上，他竟然没有见到过半只动物，就连野兔子也是无迹可寻。
“这山怎么连些野物都没有？太凄凉了些。”
江流儿小声地嘀咕道，却被杨云听了个正巧，杨云压低了嗓子，悄悄的说道：
“这地方哪里能存的下来野物，野物都在蛮荒人的山里面，哪里多。”
江流儿点点头，看到了山脊上面有一豆幽幽泛黄的火焰在摇曳，江流儿心里一喜，心里就说一句找到了！
他把杨云拦下，指了指那个方向，杨云点头，他们都知道这个人杀不得，就算是残废了也可以，就是不能死，所以这个时候杨云的箭法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江流儿顺着输的阴影几乎是贴着地面往前行进着，像是一条趴在地上狩猎的毒舌一般撕咬着自己的芯子。
他看到那是一个屋子，远处看来灯火并不大，靠近了才知道这是一屋子歌舞升平，两个看门的巨人都睡着了，一边摔着几个碎裂的碗，帐篷里面不停的传来碰杯和大叫的声音。
江流儿就更加确信这里面必定有这蛮荒民族的一个首领，他心里暗喜，要是喝了酒，晕晕乎乎的不是更好办事嘛！还是要等他们喝完。
江流儿轻轻的扒开小小的窗户帘子，就看到一个穿着人类清衫读书人模样的汉子坐在最高的地方，头发用簪子卡的极紧，脸上没有半点散发。
分明是文人模样，喝起酒来却像是野蛮人一般粗犷，一掌大的海碗，一口一碗的下肚，烈酒的味道江流儿在屋子外面都可以闻得到。
“这些人警惕性未免太低了，不行，怕是有诈。”
江流儿掠到一边的树上，山脊并非山顶，树木丛多，灯火在这里极其显眼，而各个部落的首领又是极其重要的人物，怎么会防守如此稀疏。
屋子里面的庆祝还在继续，人们的叫喊声还在继续，江流儿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蛮荒人愚笨，可刚刚看到的完全就是正常人，正常江湖人的聚会，又怎么会是普通的蛮荒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