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正在洗澡的乔憬,其他人都听到了开锁的声音,怒视着带他们进来的孙纪文。尤颜小声问:“怎么办啊,我们这是非法闯入,我可不想被关进公安局,我宁愿面对丧尸。”李世华摇头,“我宁愿进牢子也不要见丧尸。”
趁着尤颜和李世华拌嘴的功夫,孙纪文走到门前,打开猫眼,看到外面开门的不是他那个同事,也不是相框里的另一个人,是个没见过的陌生人。
孙纪文突然就有底气了,他示意尤颜他们不要发声,一下子把门打开,倒是把那个努力开锁的人吓了一跳。孙纪文板着张脸,说道:“你谁啊你,鬼鬼祟祟干嘛,小心我报警了。”明明自己才是那个非法闯入的人却一脸自己才是屋主的样子,十分正气凛然。
开锁的那个人有点心虚,他试探着说:“您是郑大哥吧?我是小李的朋友小钱啊。”
原来面前这人就是今天上午在高速路口弃车而逃的小钱,他被交警带出高速后在公安局解释了好一会,才被放出来,没了货车的他不敢回家挨老婆骂,又想起小李说过自己有个很要好的大哥每次在他跑完货后都会在家给他准备新鲜的水果蔬菜。又想起小李说郑大哥经常不在家,他才想来这里试一试能不能把锁撬开溜进去休息一夜再回家。可惜技术不太好,撬了半天没能打开还引起了“屋主”的注意。谁想到这个“郑大哥”刚好在家,倒是被人抓了个正着。
听到对方喊自己“郑大哥”的孙纪文,眼珠一转,“原来是小钱啊,小李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啊。”
小钱脸色一变,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个坏消息告诉“郑大哥”,他害怕“郑大哥”问他为什么抛弃小李独自归来,干脆推卸责任,说小李在高速上不见了,他以为小李回来了便过来找他。一段话说的是漏洞百出,小钱越说越慌。
看出不对劲的孙纪文不动声色,也没有仔细追问,他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让小钱离开后就关上了门。心虚的小钱也没想那么多,灰溜溜的走了。在旁听着动静的尤颜和李世华松了口气,回沙发上坐着了。
他们两没什么反应,可孙纪文却想了很多,他想说这个老郑难怪和小李如此亲密,原来关系还真不一般,不仅住一块了还这么贴心的准备果蔬等候小李归来。
洗完澡的乔憬没听到刚才的动静,三人也觉得无关紧要,便没有告诉他。
这个房子只有两个房间,乔憬让尤颜独自住一间房,孙纪文和李世华住一间,他睡沙发上就可以了。李世华还想推脱,被乔憬一句“我不相信你的反应力”给噎了回去,乖乖关上门睡觉。
窗外的月光洒在地上,乔憬躺在沙发上,想着在自己面前被感染的褚小凌,想起了那些遥远的记忆。
那时的褚小凌和他都还年轻,都还只是个高中生,那是段无忧无虑的美好岁月。他脑海中闪过一幕幕他们相识相知的画面,转学来的褚小凌在讲台上自我介绍的画面;坐在他身边冲他微笑的画面;篮球赛后她给自己递水的画面;她误会自己转身离开的画面;她哭着说再见的画面……
伴随着小区里时有时无的狗吠声,沉浸在自己回忆中的乔憬慢慢闭上眼,挡住了即将落下的热泪。不远处有道目光紧紧盯着乔憬,那是偷偷打开门的尤颜。她不知道直面褚小凌变异的乔憬有何感想,没看到那画面的自己都十分伤心,她怕乔憬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所以偷偷观察着他。除了发现乔憬的睡颜依旧帅气之外别无发现的尤颜关上了门,放心的入睡了。
刚刚闭上眼的尤颜却听到了敲门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尤为明显,屋内四人一下惊醒,尤颜穿好衣服开门出去,发现孙纪文和李世华也出来了。
早已听到动静走到门口的乔憬皱着眉打开猫眼,看见外面站着个看着眼熟的年轻男子,他好像在哪里看过他,他转头看了眼电视上的相框,原来是和屋主合影的那个男子。
“乔憬是谁啊?”尤颜问道。
本来就是他们非法占用别人屋所,也不能让主人家大半夜的站在门口吹风。而且他只有一个人,他们有四个,真有什么事还指不定谁能欺负谁呢。乔憬一边把门锁拧开准备开门,一边说道:“好像是和屋主住一起的那个人。”
谁知孙纪文脸色大变,扑上来想阻止乔憬开门,可是已经晚了,门已经打开了。
一只苍白的手伸了进来,孙纪文咬牙,狠心把门用力一合,也不管手的主人会怎样。
事情发生的太快,乔憬还没来得及阻止孙纪文关门,就看到一只断手落在地上。门外失去了一只手掌的人也没有惨叫哀嚎,也只是继续用剩下那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门。
众人看着地上的那截段掌,都明白了外面敲门的是什么生物。
“怎么还会敲门?它难道还有意识!”第一次看见丧尸离自己这么近的尤颜失声叫道。
“你怎么会知道外面的不是人?”乔憬盯着靠在门上惊魂不定的孙纪文说道。
孙纪文就把他去洗澡那刻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乔憬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禁暗恼自己开门的举动,也想到了能在情报不完整的情况下还可以这么快反应过来的孙纪文。他第一次正视这个没被他放在心上的检票员孙纪文,果然不能小瞧任何一个人。
“这么说,他是高速上失踪的小李?高速离这这么远,他怎么过来的?”在旁边没说话的李世华突然开口道。
突如其来的发现让众人沉默了,从这件事上他们发现了太多不可以用常理来解释的东西。疑似还有意识的有一定智力的丧尸,认识路还可以回家的丧尸,断了手臂也无动于衷的丧尸。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们意识到他们面对的是怎样的生物,也不禁收起了之前对它们的轻视。大家不约而同想到:这次的浩劫怕是没那么容易度过了。
乔憬突然想到还呆在火车站的褚小凌,如果说丧尸还存在一定意识的话,它们还会不会对自己认识的人下手?他有点后悔当初急匆匆离去了。
在场唯一的女性尤颜看着地上的断手,有点害怕,大家都发现断手处干净的很,没有血迹,仿佛那只是个假手。她说:“这手看的我慎得慌,能不能拿走啊。”
为讨尤颜欢心的李世华自告奋勇地想要上前捡起断手扔掉。却听到一旁的乔憬和孙纪文异口同声的说:“别动!”说完后两人迅速对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头。
“怎么了?”李世华傻站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孙纪文解释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小心点,别用手碰。”
乔憬笑道:“亏你还说自己是末世大师,什么都懂。”
李世华红着脸支支吾吾道:“我这是还没睡醒,脑袋还没清醒。我也知道这个的,一时没想起来而已。”
尤颜从一旁找到扫把和簸箕交给乔憬,乔憬将断手扫进簸箕,不出所料的看到断手在被扫把接触的一瞬间痉挛地抽搐了一下。若是刚刚没有他们的阻止,李世华肯定会被抓伤。他们静静等了十几分钟,没有看到断手继续“挣扎了”,放心的将手掌芝市用扎紧袋子扔进垃圾桶。
期间敲门声还在继续,李世华担心会引起别人关注,反而弄巧成拙。孙纪文不在意地说他们这栋楼老是有夫妻吵架经常弄的鸡飞狗跳,邻居们都习惯了,不会出来看热闹的。
说话间,敲门声停止了,乔憬透过猫眼看见人已经不见了,他担心这个“小李”会感染无辜的人,这个小区妇孺众多,逃跑都逃不远。
孙纪文反而安慰他生死有命,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个人造化。话语间竟是毫不担心这些他认识的邻居们。
一旁的尤颜沉不住气,她指责他:“这些都是你认识的人,你怎么这么冷漠。”
“我的大小姐呀,难道你要我以身伺尸出去引走小李吗,既然小李都找过来了,难免在路上没有感染其他人,说不定这个小区只有我们活着了呢?”孙纪文的话不好听,但也有几分道理。
他们无法得知外面发生的事,手机里也没有任何消息,他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明天天亮了再说。
“先回去休息吧,等早上再说。”乔憬说道,他们只好各自回各自房间睡觉。发生了这种事李世华有点睡不着,没想到旁边的孙纪文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还打着呼噜,让李世华不禁刮目相看。
他实在睡不着,只好拿起手机开始刷微博,他刷着刷着突然看到了这样一条微博。
小雨淅沥沥:我的父母突然发疯了一样要吃我,谁来救救我!
定位是在芝市,大半夜发的微博下面没几条评论,评论都是劝她报警的。李世华连忙私信她,想了解详情,看能不能救救这个无辜的女孩。
末世之王:你好,我想问问你父母发生了什么?
小雨淅沥沥:你也要劝我报警吗?没用的,这根本不是家暴,他们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都不认识我了。
末世之王:他们是不是脸色苍白,双眼无神,看见人就咬。
小雨淅沥沥: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我眼看着我爸下班回来后把我妈给咬了,还想咬我,我现在躲在房间里没敢出去。
李世华就将芫市的事来龙去脉全部给她解释了一遍。
小雨淅沥沥:他们都变成了丧尸?!这不是电视里才有的情节吗?那我该怎么办!
李世华一时也没法给出解救方法,女孩的位置离他们所在还有点远,一时半会他也赶不过去。只得隔着屏幕安慰“小雨淅沥沥”让她不要开门别发出声音。
奇怪的是,在“小雨淅沥沥”发了最后一条回复之后,不管李世华说什么也没回了。李世华心下不安,不会已经被咬了吧。
他只好退出微博,躺到被窝里阖眼睡觉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放下手机后,“小雨淅沥沥”传了一段视频到网上,内容赫然是一对中年男女向她扑了过来,在她的哭喊求饶中撕咬着她。随后拍摄者的手机掉到地上,继续忠实的记录着接下来的事情。被咬的年轻女子渐渐发不出声音了,没过多久竟有站起,成了和之前男女一样奇怪的生物。
这段视频内容迅速占领微博热门,一时间没睡的人都在讨论着这个视频。由于大半夜很多人都睡了,这段视频没能被管理员删除,反而被更广泛的传播。
就在这时,微博上的人们发现还有很多被他们以为是玩笑的同样内容的视频或者求救的微博,不同的是定位都在芫市,不在芝市。
一时间,世界末日的传言喧嚣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