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月来的很是蹊跷,为人做事也很没有章法可言。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反而隐隐震慑了全场。
在场的江湖中人很是不少,陆机更是贵为一州首辅,却全都被这样一个人压的有些抬不起头来。若是旁人说出来,上官元尘定然是不信的。这般嚣张跋扈趾高气昂的态势,哪里会是一国使者该有的形象?更何况出使他国何等庄重,就三人这副寻常打扮,估计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真将他当成是一国使者来看待。
南宫清予年轻气盛,此时自感又有上官元尘在身边,被风无月那肆无忌惮的目光一扫,顿时心中怒意横生,猛地一拍桌子,起身看着风无月道:“你说你是西澜特使就是西澜特使啊?我还说我是西澜皇帝,怎也不见你对我磕头行礼啊?”
“放肆!”
风无月尚未应答,那妩媚女子却已是开口怒喝。被风无月伸手阻止后狠狠的瞪了南宫清予一眼。南宫清予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又岂会被她吓到,毫不客气的冷眼回敬过去。
似也没想到会有人真的就这样站起身来,风无月邪笑着点点头:“好,很好!”
连说两个好字,然后对着身边静立一旁的女子道:“水儿,将国书拿给太守大人过目,免得一会儿还有人说我们是假冒的!”
文静女子应了一声,竟真的取出一个檀木盒子双手递到陆机面前。
见陆机正一本正经的看着国书,风无月对着妩媚女子道:“火儿,你也过来。陆大人不懂得怜香惜玉,我可是心疼得紧。别一会儿被哪个不长眼的碰到,我可会心疼的。”
那火儿娇艳一笑,便是化作一阵香风飘到风无月的身边,和水儿一左一右。还调皮的冲风无月吐了吐舌头,显得可爱至极。
这时,陆机已是将国书看完,心中震惊的同时再无半点怀疑。恭敬的将国书递还给水儿后,才是恭敬对着风无月行礼道:“未知特使驾临,离州太守陆机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好说!”风无月无所谓的点点头,可目光却是紧紧的盯着南宫清予,道,“只是这里有个人竟然公然冒充我国陛下,这个却是要给我一个交代的!”
南宫清予哪里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是西澜特使,顿时有些慌了神,此时一见对方不肯罢休的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风无月的难缠,陆机刚刚才领教过。可此时与他对上的却是南宫清予,顿时让的陆机心里一阵酸楚。但自己好歹也是一州太守,身份地位并不比这西澜特使差,当下便道:“特使有所不知,那位少年乃是南宫世家少主南宫清予。年轻尚小,少不更事,所以有些出言不逊……”
“哦?”风无月冷哼一声道,“南宫少主就可以毫无顾忌说话了?年少轻狂就可以随意犯错了?今天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风无月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否则,以后随便一个人都敢冒充我国陛下,要我风无月下跪,那我西澜国威何在?我风无月颜面何在?”
上官元尘看不起这些所谓的江湖中人其实是有道理的。若真是那些大门大派出来的人物,怎可能如此轻易便被唬的抬不起头来?就算你真是西澜特使,敢在我面前放肆,怎么也得敲下你两颗牙来。当然,这打不打的过无所谓,关键在于有没有一战的勇气。
可这些人这般做派,上官元尘是真的瞧不上眼。眼见风无月丝毫没有放过南宫清予的意思,上官元尘随手一扯南宫清予的衣角示意他坐下。然后才是端着一杯刚刚被姚冰换过的香茶慵懒的躺在轮椅上,声音也是懒懒的:“那不知风大使者想要我们给你一个什么样的交代?”
风无月原本看到南宫清予毫不理会自己的坐下,再听到上官元尘此时明显敷衍的问话,心中冷笑一声,道:“既然你都这样问了,我也不为难你们。你让那个小子当众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道个歉,此事我就当是过去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南宫清予虽然年少,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南宫世家的少主。出门在外代表的可就不单单是他一个人,更是南宫世家的颜面,此时面对的是风无月,甚至可以说代表的是大沧的颜面。
以南宫世家在大沧的地位,南宫清予这一下要真跪下去,带来的后果当真是不可想象的。南宫清予面上厉色一闪,就要站起身来说两句场面话,却被姚冰一把按在肩头怎么也挣扎不起来。
上官元尘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悠哉悠哉的喝着茶,道:“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的!既然清予自称是西澜陛下让风使者耿耿于怀。不如这样,你也可以自称是我大沧陛下一次,这样不就扯平了吗?想必即便是陆大人,也绝不会介意的!”
“放屁!”风无月很没有风度的骂了一句,道,“你大沧如今还有皇帝?不是早就覆灭了吗?”
上官元尘听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既然风使者知道大沧已是没了君主,又为何会以使者身份来我大沧?要知道,如今这般状况,即便你来了大沧,也无法受到我大沧陛下的召见了!”
说着,阴郁的眸子狠狠的盯着风无月,一字一句道:“莫非,你来我大沧另有目的?”
一言出,四方皆惊。
上官元尘虽只是三两句话,可条理清晰滴水不漏。风无月明知大沧王朝覆灭,却还以使者身份出使大沧,本身就很说明问题了。而且看他这副模样,哪里像一国使者了?如此一来,风无月来大沧的目的就显得很敏感了!
风无月没想到上官元尘三两句竟是将自己瞬间置于不利境地,当即怒道:“一派胡言!”
说罢才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失态,急忙调转语气道:“你也别跟我胡搅蛮缠,这小子出言不逊侮辱于我是不争的事实。你若是不给一个说法,风某只好不客气了!”
话音一落,身上气势骤然爆发。一股澎湃无匹的劲气扩散开来,竟是吹得附近几丈之地烟尘滚滚。
南宫媚见这风无月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架势,心中本就怒气丛生的她顿时冷哼一声道:“我到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风无月不再说话,撇过头看了一眼火儿。火儿心领神会,优雅的抬起手来,就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候,只见她玉手猛然发力,一道指劲已是电射而出,直直指向南宫媚。
南宫媚没想到对方还真的说动手就动手,当即站起身来,手中已是多出一把通体雪白的长剑。只见她抬手一剑将那指劲拍散,整个人一声娇喝已是化作一道残影直直向着火儿掠去。
火儿见南宫媚掠来,神情毫不慌乱,轻轻一跺脚,整个人已是纵然而起,几个起落间已是远离了人群,落在了一处空地上。回过头来,正好对上南宫媚充满杀意的丹凤眼,嫣然一笑,手中指劲再聚,遥遥一指点向了正急射而来的南宫媚。
昔年在上阜,上官元尘见识过南宫媚的剑法。她的剑法走的是轻快灵动的路子,再加上手中长剑轻薄,出剑的速度快的让人难以捉摸。往往你一眼看去,仿佛有千千万万把剑影一般。
可那火儿却不知修的是何身法,在南宫媚如此密集的剑影攻势下,竟显得很是游刃有余。整个人如同一片飘飞的鹅毛,任凭南宫媚剑法如何犀利,却是半点也近身不得。
不过面对南宫媚的攻势,火儿倒也并没有众人看的那么轻松。只见她玉手在空中连连挽出无数道掌花,面对那凌厉的剑法,十指连弹,将那些无法凭借身法躲过的剑招一一破去。场间顿时响起了一声声密密麻麻的剑鸣之声。
风无月见火儿和南宫媚打的热火朝天,冷笑一声。回过头来再度将目光看向上官元尘所在的方向。南宫清予见他望来,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身子。
面对这般挑衅的目光,上官元尘眉头微微皱了皱。正要说话,姚冰却已是站在了南宫清予的身前,美目如冰,整个人身上骤然散发出一股动人心魄的寒意。
风无月似乎没有料到这个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女子竟会有如此实力,愣了一下。旋即嘴角再度勾起一抹别样的弧度,薄唇微启:“水儿。”
那水儿听闻对着风无月弗了一礼,才是缓缓走上前来,对着姚冰遥遥躬身一点头。
然后便见她取出一支手臂长的玉箫,整个人也是骤然间爆发出一股勃然气势。两股气势轰然接触间便是发生了猛烈的碰撞。两者接触的地方,原本坐着的人皆是面色大变,一个个承受不住这股冲撞而急忙后退,几个实力稍弱的已是吐出几口血来,要不是被旁人拉着,怕已是没了性命了。而那些桌凳等物,早已在二者接触的瞬间便化为了齑粉,原地只剩下一堆残骸碎末。
短暂的交锋,两人在气势上谁也奈何不了谁。下一个瞬间,两人气势猛然一收,而后便是化作两道长虹对射而来,眨眼间便是接触在了一起,激烈的大战瞬间爆发。
姚冰主修功法乃是《冰凌诀》,每每动用真气都会携带着一股透人心魄的冰寒,再加上与功法相辅相成的冰凌剑,一身冰寒功体在战斗中战力比同阶高手高了何止一筹。
可交战半晌,上官元尘却是骇然发现,姚冰的冰寒功法竟是奈何不了那名叫水儿的女子。但见对方那如鱼得水的样子,哪里有受到半分影响的模样,分明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水儿,火儿。上官元尘转头再度看向南宫媚所在的战团,只见在南宫媚密集的剑影笼罩之下,火儿真仿似化作了一团烈火,任凭南宫媚剑法如何凌厉,竟是伤不到对方分毫。
上官元尘心中一动,一个古怪的猜想浮上心头:莫非这水儿和火儿也都是修炼的属性功法不成?
风无月不管周围那些骇然惊诧的目光,左边看了看火儿,右边看了看水儿,才是满意的点点头:“这样才对嘛!如此赏心悦目的战斗,可是好多年未曾看到过了。”
上官元尘见姚冰和南宫媚一时间竟是战至了胶着状态,怕是一时半刻难以分出胜负了。顿时眉头再度一皱。
一旁从未说话的秋栀见他这般模样,心中微动。轻叹一声,竟也是悄然站起身来,向前迈了三步,定定的看着风无月,声音好听,却淡漠如冰:“枢兰坊,秋栀,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