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能不能通过吃药或者其他办法,不再吃血!”悟空问。
猕猴只是低着头,轻轻摇摇,说道:“我也曾四处求医,只为治好白姑娘的身子,但一直没有效果!”
白晶晶又是一阵咳嗽,说道:“这世间是有神药,可以治愈我的身体!”
猕猴和悟空都是眼前一亮,问道:“哪里有!”
白晶晶转眼又望着不远处的唐僧。
“不行。我不会伤害他的!”悟空怒道。
白晶晶一脸失望,猕猴休休也是皱眉。
“大王,无需你动手,交给我便可!”猕猴休休望着远处站立着的唐僧,眼中流露出一种渴望。
“你也不许伤害他!”悟空说道。
猕猴休休转过头,看着悟空,他的眼神完全不像昔日的小猕猴,没有一丝曾经的尊敬和崇拜,而是一种怨恨。“大王,你怎能这样做?你可知白姑娘承受身体的病痛有多么痛苦吗?每隔十日,她便要吃一次人血,不然身体便会变得苍白无色,更是虚脱无力。大王,你可知白姑娘这五百年来是怎样度过的?她日思夜想,这样辛苦地活着,只是为了等你出来……”
悟空看着白晶晶,见她低头不语,满怀心事。
“大王,我也老了,还不知,能陪伴白姑娘多久!我若离去,谁再去为她找人血吃?”老猕猴一阵担忧。
悟空听得出,这数百年来,白晶晶吃的人血人肉很多都是猕猴休休为她找的。
这时,白晶晶抬眼望着休休,伸手来握住他的手。眼中噙泪,叹道:“休休,这数百年来,辛苦你了!你待我如此恩义,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猕猴休休却抽出了双手,望着白晶晶,说道:“主人,我服侍你是我的福分,你莫要说这样见外的话!”
“我不想欠你太多!”白晶晶突然说道。
“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猕猴休休突然转眼望着悟空,说道:“大王,如今到了这般境况,我也不怕和你实话实说了。我爱慕白姑娘,从五百年前,第一次见她,就喜欢上了她!那时候,看到她为了你,大闹花果山,然后又独占水帘洞十多年,只是为了等你从天庭回来!后来又为你身受重伤,你被压在五行山后,她又来搭救你,再后来,一直等候你出来!她心里只有你,只有你!你知道吗,每当我看到她这般为你付出,我是怎样的心痛,我为她觉得不值!可是我又何尝不是呢?我这般守护着她,她除了感谢之外,对我却是没有半分真心情意,她的情意全在你身上了……”
很久很久以前,这猕猴休休便有很好的口才。但长久以来,他为了所倾慕的女人,一直做着见不得人的恶事,性格也变得乖戾孤僻,今日这番倾诉,让他释放了所有的压抑。但这身旁的悟空和白晶晶,见他这般摸样,却都感慨万千。想当年,猕猴休休是多么意气风发的少年,因为爱情,让他着魔,却这本身就是一场无果的爱情,还将他陷入罪恶。但他却从未犹豫,就像飞蛾扑火一般,倾尽一生来维护自己心中的那份情意。
“大王,”猕猴休休继续说道:“等我归天后,你要好生照看白姑娘,也不枉她对你的一往情深!你若要她得以解脱,让她真正恢复健康之体,那边取了那和尚的阳血,让白姑娘喝下!”
悟空一怔,这猕猴休休饶了半天的圈子,又饶了回来。他摇头,却并不是很坚定。他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白晶晶,嘴唇干裂,虚脱的模样,就像命垂一线。
“杀了那和尚,让晶晶从此恢复!”这一丝念头涌上心头,悟空转眼望向那唐僧。
这时候,唐僧也转过身看过来,见悟空和另一个猕猴、白衣女子聊着,而一个个似乎都以一种敌意的眼光看过来,他顿时有些心惊。
“师父,他们心怀歹意!我们快跑吧!”座下的白马对唐僧说道。这白马本就是白龙,他见此时正是离间唐僧和那妖猴的时刻,便这般对唐僧说道。
所言正中唐僧所见所想。他预感到了,悟空和那两妖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一股贪婪犀利的眼光。
唐僧这般一想,顿时心慌,忙轻喊一声,“走!”那身下的白马便飞似的掉头而去。
“哪里逃?”猕猴休休见状,也不去征求一下悟空或者白骨精的意见,便飞奔而追去。
悟空见此情形,一个腾跃,便也追了上去。
唐僧见悟空和那猕猴追了上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们定然是合谋要了解了自己性命。
“师父,别跑,徒儿不会害你的!”悟空喊道。
但唐僧怎么也不相信,径自骑着白马飞去。
“休休,你且带着白姑娘回去,他日再相见!今日莫要吓着我师父了!”悟空命令道。
休休见悟空并没有被自己说服,依然要保护这唐僧。若是今日强取唐僧性命,有悟空保护,他定然不是对手,便只是暂时告退。
他停住飞翔,对悟空说道:“大王,我一向敬重你,敬重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你好好思量一下白姑娘待你的情意,今日白姑娘身体不适,我先带她离去,改日我们会再来找你!”猕猴休休说完,便转身离去。
悟空杵在半空中,看着猕猴休休朝那远处躺在地上虚弱无力的白晶晶飞去……
猛然回头,已经不见唐僧和白马的身影。
“可恶的小白龙,瞧我待会如何惩治你!”悟空很明白,若是一般的马匹,定然逃不出他的视线。这小白龙驮着悟空,奔跑如飞,早不知去向。这小白龙从五百年前便和他结仇,当日悟空大闹西海,打伤小白龙,但这事情都过了这么久,没想到这小白龙如此睚眦必报。悟空这样想着,他却万万想不到,这小白龙还有另一个更为重要的身份,他是太上老君暗中教化的徒弟……
悟空飞上高空,四处望去,这云彩遮挡,一时间也看不到唐僧和白龙的踪影。
寻了半天,终于在那荒山的另一边,看到一条河,河边正是唐僧在那里舀水来喝。白马在那河岸边吹风乘凉。
悟空落下,围上去,拜到。
“师父,适才你为何要跑,难道怀疑徒儿会对你不利?”
唐僧回头,见悟空此时一脸真诚,他才放心下来,只说道:“这一路,才过了两头山,遇到那虫魔王、鼠魔王、还有今日那白衣女子、猴妖,都和你那般亲近,甚过为师和你之间的亲近,他们都要吃为师的肉喝为师的血,一个个要让你再回到从前,当你那威风八面的大王,不用再做我的奴婢。你敢说你没有半点动心?”
面对唐僧的探问,悟空并不想撒谎,回道:“我的确有过那一恶念,但你要相信我,我不会那样做的,师父,你可要相信我!”
“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好,今日我便在此发毒誓!”悟空说着,便面向河边跪下,望天说道:“天地为证,若我孙悟空对师父唐玄奘再存有恶念,必将不得好死!再被压在那五行山下千年万年,永世不得出山!”
念完,悟空回头望着唐僧,说道:“师父,你可信我了?”
唐僧这才露出笑脸,点头说道:“信了,信了!悟空,你别怪师父怀疑你,只是适才师父从你的眼光中感到一阵寒意,因此才会躲开你。”
悟空也不多言,只是勉强一笑。他觉得唐僧的言语中言辞闪烁,就像做戏一般。他真的完全信任他了?悟空却感受不到。不过,他对唐僧发誓,却是出于真心,也是为了让自己再次坚定自己的信念。是唐僧救他出了五行山,他要报恩;他也答应如来,要护送唐僧取经;再说,如今这天下,妖魔横行,祸乱世间,是需要降魔除妖,他也想能够让昔日的妖魔兄弟们弃恶从善,放下屠刀;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一直念念不忘五百年前的金蝉子,他是那般令人敬仰的大师,他若能修成正果,恢复真身,用他的佛法感化这个世间,这将为这罪恶的世间带来无限的光芒……
悟空这般想着,便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陪着唐僧西天取经,也让他明白他原本就是金蝉子,金蝉子是这个世间最该让人敬仰的大师……
“悟空,过来!”唐僧在一旁整理着包袱,从里面取出来一顶小花帽,对着悟空喊着,“这里有一顶为师以前戴过的帽子,你带上试试!”
悟空见这帽子甚是鲜艳,倒也好奇。拿在手中摆弄两下,问道:“师父怎会有这样鲜艳的花帽子?”
“哦,是昔日还在寺庙的时候,一个财主捐赠的衣帽,在我闲暇时候,便带来玩耍!”唐僧说着,眼神却游弋不定。
悟空将帽子放回包袱里,说道:“师父,这帽子颜色太花了,不太适合我戴!”
唐僧一愣,盯着帽子看了一阵,又抬眼望着悟空,说道:“悟空,你就试试吧!你看你,头顶也没有多少头发,旁边的几支又很是凌乱,带个帽子,也好遮掩一下!”
“无需遮掩,我数百年来都是这般摸样了!”
“但你毕竟是昔日的妖王啊,如今出来,这般寒碜,别人还以为是为师待你不好!”
悟空看着唐僧,今日言行甚是怪异,又有所遮掩。这帽子到底有什么古怪。尽管悟空心中生疑,但他还是拿起帽子,戴在了头上。
这帽子尽管花俏,但戴在悟空头顶,显得他更加地神采了。他跑到河边去,从那倒影中看看,露出几分微笑。
忽然间,悟空觉得头有些疼痛,随之剧痛,他赶忙去扯帽子,却撤不掉,再扯,这帽子已经变成一道铁拳,卡在头骨上。悟空越是用力扯,这铁拳越是卡入骨心。刺骨的疼痛让他猛然间大吼一声,他抱着头,冲入水中,又冲上天空,撞在地上,猛然抬头,见那唐僧双手合一,念着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