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咕咚一口酒穿过喉咙落到肚里。
嗝…
这酒的确是凶，不过奈何不了沈良的铜肠铁胃，但是依旧满口酒气。
三碗倒被喝完，还有黄酒，不过黄酒被沈良倒进了酒葫芦中，不过酒葫芦依旧只有半葫芦的酒。
不过这三碗倒的味道不大好，就只有烈，喝过就感觉喉咙像火烧一样。
“算了，兴致到了就好。”沈良摇摇酒坛子，晃出最后一滴酒来。
酒滴落到他的手上，晶莹剔透，比水还清纯。
沈良轻轻一弹指，这点酒滴就圆滚飞跃起来，窜到半空。
此时还有些许小小的细雨，这滴酒水便与从天而落的雨水混合在一起，凝结成了一个拳头大的晶莹水团。
沈良在底下张着嘴巴准备接住。
咕咚。
酒水落到沈良的口中，一股清冽的滋味在他的口中绽放。
“啧啧，味道更好了。”沈良咽下酒水后笑了一声。
此时沈良正在酒龙街的小巷道中，所以未有人看到这一幕，也就没有惹来惊呼声。
端是有些可惜了。
沈良将手中的两个酒坛子往地上一放，然后就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沈良一直是个散漫的人，他自己就是这么觉得的。
毕竟是江湖剑客，怎能不假装的洒脱呢。
“还有七十八两银子，九十八个铜板，嗯，一锭三两重的金子，钱银不多了。”沈良摸了摸自己干瘪瘪的衣兜，嘀咕道。
生活向来不易，神仙生活也是有钱银，凡人生活就是为了钱银。
古时有言长安米贵，居大不易，现在这金陵也是一样，金陵物贵，居大不易。
感叹几句后，沈良便往小巷街对头的巷口走去。
此时，街道上的积水依旧在，还没有排到水道，通往金陵中的河水中。
而天上虽有微雨，但太阳日头也盛，所以这地上的水还是有不少古怪的，居然这么久还在。
‘蛟龙最爱变化隐身了，也不知是化作了地龙，还是化作烟云。’
……
“太师公，是那妖龙吗？”青衫儒生昂起脑袋看向一旁的白须老儒。
在两人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绑着两个羊角辫，露着长满麻子的圆脸蛋。
这三人正是与沈良分道扬镳的陆九渊，黄震，小巧。
“哈哈，妖龙入瓮也。”陆九渊扶着长须微笑道。
“那我们还要继续等吗？”黄震问道。
“再等几日。”陆九渊回道。
“嗯。”黄震脸上虽有些许不甘，但还是点了头。
耐心这种东西，黄震还是不缺的，虽然他还年轻，但真就没差过耐心。
一旁的小姑娘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得莫名其妙。
不过她看到了金陵旧城的那场怪雨，就觉得两人的对话虽然莫名其妙，但是却又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虽然说他们带她爬到这座栖霞山上很累，但是能见到那漫天的七彩虹光也很开心。
“走吧，去栖霞寺见见大和尚。”陆九渊说道。
此时，他们正站在栖霞山山巅亭台中，俯视着远方的金陵旧城。
而转个身，便能看到金黄瓦顶层次分明的栖霞寺。
“太师公，那沈良呢？”黄震纠结着脸上的面皮，有恼更有怒，还忌惮就存在他的眉头上，不过没有嫉恨。
“他啊……”陆九渊长叹一声，再次远眺金陵旧城，似乎能看到金陵旧城中的沈良一样。
“……”黄震与小巧都渴切地望着陆九渊，等着陆九渊的答案。
“他不是大虞天下的人，我拿他也没办法。”陆九渊摇摇头。
“既然是异邦天下的人，那太师公完全可以用大虞法度镇封他啊。”黄震赶紧追问。
而所谓异邦天下，便是大虞疆域之外的国家了，如西域十三国，漠北凶蛮，梵国身毒，这些国家都不受大虞法度管理。
但是异邦人进入大虞天下儒门大儒更能将之拿下，在地利更多的情况下，即使在修行境界低一个层次下，也能拿下异邦修行者。
在大虞天下，儒门能鼎盛，便在于这前贤长辈前赴后继下设立下的法度之网。
只是因此，在天道均衡下，读书人多体弱，难如山上人蓬莱客那般有长久寿元，同境界中，读书人的寿命比山上人蓬莱客都折半。
依照一些山上修行者的解释，读书人命短的缘故应是在与凝聚了人道气运的关系，就好似当皇帝者大多命短一样。
“哈哈，我们走吧，别让大和尚们久等了。”陆九渊笑笑，然后跨步转身就走。
“……”黄震无语。
但是聪颖如他也明白，那人太师公也没有把握拿下，也许他背上的剑真如他自己所说那般……厉害。
……
“老朋友诶，我又回来了。”
一座破落街巷的破败庙宇中，衣短裤短衫的背剑男人张开手臂闯入里头，打破里头的热闹。
“你……谁？”庙宇中坐了三个一身破烂的乞丐。
一个老得只剩秃顶与排骨，两个年轻得满头苍发与瘦骨。
三人都穿着一致性的破烂衣服，以及蓬头垢面。
而此时三个人手中都捧着一碗稀烂的白面，白面凉透了，还黏糊在了一起，看着怪恶心，像是人在伤风极其严重下挂在鼻前的粘稠鼻涕。
老乞丐虽老，但依旧挺起身板，将两个小乞丐揽到身后，并出声瞪视着沈良。
“我是沈良，他的老朋友。”沈良笑着指了指三人背后的神坛高台。
只是神坛高台上空无一物，只有积水一滩，那是庙宇屋顶上丢了瓦片的产物。
“他……”老乞丐赶紧转头看向身后。
但是身后空无一物，只有积灰成泥水的破败神坛。
“声东击西！……”老乞丐赶紧转头看向庙宇破半的大门。
只见那怪人依旧站在那儿，并没有偷袭的意思。
“爷爷，他是要抢面吗？”瘦弱的小乞丐怯生生探出脑袋，小声的嘟囔道。
“小圆躲好了，老头我今日拼上老命也不会让他抢走你们的面的。”老乞丐推了一下两个小乞丐，要将他们推往神台之后。
然后老乞丐将气势做足，双手捏成拳头，虎视沈良。
好家伙，这老乞丐还是个江湖武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