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顾嘉烨准时把车停在了南氏的楼下,他看了一眼表,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季琪一眼就看到了男人的车,只是下班高峰,为了避嫌,她故意拖到了最后才离开,以至于男人足足等了他半个小时。
“你觉得我很闲?”
副驾驶车门被打开,女人还没上车,就是一句不轻不重地质问。今天的顾嘉烨身上没用酒味,混着车子里是一股淡淡的薄荷香。
季琪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道:“那你下次晚点来,被别人看到就麻烦了。”
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进展的女人,可不希望因为这点不小心就葬送了自己的机会,只有她明白,这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
男人看了她一眼,蓝色运动衫配洗的有些泛白的牛仔裤,怎么看怎么看不上眼。
“还想有下次?”
引擎发动,顾嘉烨不去看旁边的季琪,脸色有些差,平白耽误了他半个小时,可这个女人居然没有一点做错事的自觉。
季琪有些悻悻,她没有开口问男人要带自己去哪里,反正去哪里也不是她能左右的,更何况,即使知道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车外风景迅速掠过,车内氛围持续低温。
后面的路,季琪愈发眼熟了,一个目的地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她有些紧张,直到顾嘉烨把车停下为止。
没错,这里是顾嘉烨的家——那个奢华冰冷的地方。
“下车!还用我请你么?”
男人已经开了车门,女人还傻坐在副驾驶上,她是在害怕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可这些落在顾嘉烨眼中就成了另一幅光景。
“怎么,看了两次都看不够?”
思绪被打断,季琪发现顾嘉烨的神色已经很不耐烦了,她赶紧摇头,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跟在顾嘉烨身后,第三次来到这座房子。
“你把我接来干什么?”
佣人接过顾嘉烨的外套,男人往客厅走去,季琪的问话他并没有回答。季琪垂下眼眸,认命似的跟了过去。
“二楼最右边的客房,去把衣服换了。”
高高在上的命令口气他说习惯了,她也听习惯了。没问换什么衣服,顾嘉烨已经抱着一个笔电在沙发上浏览文档了,而她为了不激怒他,能做的只有服从。
换的衣服依然是早早就准备好的,客房的床上放着两个礼盒,季琪走过去打开,里面的衣服是她见过却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穿过的。
一套紫色的小礼服,配一双银色的高跟鞋。
喜欢漂亮的衣服是每个女人的天性,季琪看着这两个盒子,嘴角不自觉溢出了一抹笑容,不久,笑容就变成了苦笑。
穿成这样干嘛呢?答案好像已经呼之欲出了。
高跟鞋敲击地板发出清脆的响声,不过声音的节奏感很差,顾嘉烨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到楼梯上,他看到了季琪正在小心翼翼地下楼。
四目相对,季琪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从小到大,她穿高跟鞋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她只能做到不摔倒,至于驾驭它,还是很吃力。
她不知道,此时的顾嘉烨的脑海中只闪过了一个词。
惊艳。
“咳……”
女人一步步走过来,明明打扮的很漂亮,却怎么都缺点什么,那大概就是气质。
“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男人的目光让季琪有点发慌,她掩饰地坐到沙发上,离男人隔了两三米。顾嘉烨神态自然地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抽出一本书扔在了季琪手上。
“站起来,顶头上。”
“……”
对于男人的话,季琪不敢违背,她站起来把那本书顶在了头顶,不动弹的时候,书还是放的挺稳的。
“走到墙边去。”
季琪很自然地把头上的书拿了下来,正准备走过去,还没有迈步,就听见后面男人的嘲讽。
“我什么时候让你拿下来了?”
“顶着这个?”
女人偏过头看着顾嘉烨,她穿着高跟鞋走路都不稳,顶着一本书怎么可能走过去?男人没有回答她,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咬了咬牙,季琪把书顶回了头顶。第一步刚迈出去,“啪——”,那本书已经躺在了地上。捡起来顶上来迈第二步。
“啪……”
走到墙边总共用了十步,书掉了九次,季琪把书拿在手里,脸色微红。不管什么任务,只要是没能出色的完成,她都觉得不好意思。
“走回来。”
刚才女人走过去的一路制造了不少的噪音,顾嘉烨根本不用抬头,听声音也知道有多惨不忍睹,他在女人站定以后下了这一条命令。
季琪点了点头,银牙差点咬碎了,这纯属是折腾她呢吧?
艰难地一步步又走了回来,为了让头顶的书不落下来,她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仔细想想,自己方面潜入人家卧室的时候,那股小心劲儿也不过如此吧。
这么一分心,头上的书立马躺在了地上。
“……”
“我还要走多久?”
人的适应能力还真是强,这条十步的路,在季琪走了四十多遍的时候,终于能稳稳的顶着头上的书走完了。
当然,时间也花了将近两个小时。
男人好像也正好完成了某个文档的浏览,伸了个懒腰,把笔电关机扔在了一边。
“走一遍。”
十步的路,她成功地走了过去,没有让人失望,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指着自己旁边的位置让季琪休息。
“你这样连高跟鞋都不会穿的女人,根本不可能留在南宫骏身边。”
搞了半天,他这么折腾她,为的还是让她顺利的接近南宫骏。本来这也的确是她的任务,可是,在听见男人说出来以后,心里居然有点微微的酸楚。
被迫卷入一场不公平的交易,交易开始,就不能再停下来了。
“不过你这么穿……去勾搭南宫骏也不是不可以。”
顾嘉烨伸手挑起了女人的下颚,并不吝啬赞美,这个女人,他的确是很厌恶,但是稍微改变了一下着装之后,这女人倒也……有几分姿色。
季琪毫不犹豫地甩开了男人的手,她没忘记上次自己反驳遭受的待遇,所以这次,她只是沉默着往后退了退。
男人轻笑一声,从茶几上拿过手机。
“去楼上的客房洗澡,我去打个电话。”说完,顾嘉烨拨通了个号码,转身往门外走去。
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看样子短时间不会回来?
季琪走到二楼,他去过顾嘉烨的卧室,和她的那间客房挨着,思绪在这一瞬间迅速翻转,然后,一秒钟之后她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顾嘉烨的卧室。
她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她想找到顾嘉烨手里自己的证据,这样,他就能摆脱顾嘉烨了。
找东西,季琪非常有经验,床头和衣柜已经全都打开过了,但是那里面整齐的不像话,根本不用怎么翻找,所有的东西都暴露无遗。
太难找了。
还剩下一个小柜子没有找。
季琪走过去,还没有碰到柜门,她惊恐地站起身,心脏疯了似的跳动,她屏住了呼吸。
因为她听见门外传来了很轻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