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触即发!
施明衍微微愣怔了几秒,一点没把顶在头上的那玩意儿放在眼里,面色除了愤怒外,还有那么点不可思议。
他转头直勾勾的审视着沈梦寒,忽然唇角一翘,皮笑肉不笑的出声道:“你的胆子是真够肥的,我很想知道,这是极限吗?”
他可还是人生第一次遭人挟持,女人这果决干脆的手段跟某大少爷倒是有得一拼了,以前常有接触,他也挺喜欢这‘小妹夫’的,说实话他到现在都无法接受,这竟然是个女人!
今晚还真是够惊心动魄的,刚才他来慕渊的卧室想商量下老妈的丧事,进这家伙的卧室从小他就没有敲门的习惯,一进去差点没把他惊死过去,床上竟然躺着个女人!要知道慕渊的床上可从来没有过女人!这家伙除了一身钱臭味儿,真正是活得不食人间烟火。保姆和俩保镖到处寻找沈家大小姐,也吓傻在卧室门口,床上的女人倒是淡定的很,说:‘渊少出去了,麻烦帮忙关下门,谢谢。’
关上卧室门后,他们四个像傻子似地就这么直愣愣的瞪着卧室门,好半晌回不过神来,这种受惊的程度,估计只有常年跟在某大少爷身边的人才能够体会了。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个不怕死的沈梦寒,冲过来就挟持了施明衍!敢跟凌慕渊这么拼命的人,这世上估计也就这位了!
‘咔哒’一声,卧室门被一把拉开。
女人怒目圆瞪,当看清卧室门口的情况后,脸色瞬间惨白:“沈梦寒!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要闹成怎样才肯消停?快放了二少!”
两名保镖眼里布满了杀意,蓄势待发的气氛。
“沈梦寒,你特么找死也不看个地方,马上放了二少!”
“沈……沈少……你冷静点……冷静点啊……千万别伤着二少!”
小保姆快吓哭了,紧盯着顶在施明衍头上的枪,生怕她失控扣动扳机,要是二少也有个三长两短,真不知道渊少会做出什么事来!
沈梦寒扫了眼妹妹身上的睡袍,完好的穿着,抬眼就往卧室里看,却不见凌慕渊的影子,那张奢华的大床上,被子掀开了一角,显然是刚睡过人。
也就是说,凌慕渊不在卧室里,刚才睡在那张床上的……只有沈佳慧。
“哥!你快把那东西放下来!”
沈佳慧是又怒又怕,这种东西她只在电视里见过,要是她这没脑子的‘兄长’一冲动把凌家二少爷也给弄没了,那就真的完蛋了。立马恼羞的解释起来:“渊少把卧室让给我了,让我方便照顾你!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
沈梦寒高度绷起的神经猛地一松,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这是强撑起的精神,突然感到耳鸣,一阵头晕目眩袭来。
她身子晃了晃,眼看就要倒下地了,被挟持的人忽然一把扶住了她,完全是出于医生的本能反应,出口就是一句:“喂!沈骗子!”
她彻底失去了意识,手里的枪滑落,保镖快速的出手接住了。
手背上传来刺痛感,接着有冰凉的液体流进了血液里,沈梦寒睁开眼就看见某医生堪比锅底灰似地脸色,他紧抿着唇,微微垂着眼帘,本分的做着医生该做的事。
沈梦寒从他的神色可以断定,应该也知道她是个女儿身了,她是真佩服凌家这两位的自控力,到现在她还好好的喘着气,他们到底怎么做到的?
窗外天已经亮了,瞄了眼墙上的古典挂钟。
早上八点整。
她一把拔了刚挂上的点滴,翻身坐起来就被男人一掌摁了回去,力度不轻,神色又冷沉了几分,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话:“作为一名医生,我需要很大的抑制力才能做到帮你看病,我的医德可不高,你最好老实点。”
说着重新取了针头换上,拾起她的手,动作娴熟的重新帮她把针扎上了。
沈梦寒张了张嘴,想说句什么,忽然发现自己的喉咙发不出声音来!
就听男人慢条斯理解释道:“看见你这张脸就够挑战我的自控能力了,为了避免自己失控,你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沈梦寒再次坐起身,动作太急了,又是一阵目眩,她直直的瞪着男人,想问:‘我妹妹呢?’
男人与她对视着,目光很冷:“慕渊那脾气能轻饶了你?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她要翻身下床,忽然浑身一点力气都提不上来,不知道男人给她打的是什么药水,不仅全身乏力,而且头很重,很昏沉,她再次狠狠的瞪向男人,眼神追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艾滋病毒。”男人语气凉凉的,说出口的话哪一点像个医生?他接着说道:“今天是我义母的葬礼,我劝你最好安分点儿,我可没那么多时间来伺候你。”
艾滋病毒?
沈梦寒浑身僵住,停止了挣扎,耳朵里嗡嗡直响,心脏停跳了好几拍,头越来越昏沉,她迷迷糊糊的看了眼点滴瓶,滴速很快,这男人是真的恨不得弄死她,这滴速不知道血管会不会受不住暴烈开。
“怎么?不是死都不怕吗?你还怕艾滋病?”男人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儿,举止斯斯文文的,可说话的语气活脱脱的就是个浪荡子,他忽然弯腰凑近她,毫不掩饰满眼的愤怒:“我倒是真想给你打一瓶那玩意儿,要是这样做雪儿能活过来的话……”
闻言,沈梦寒回给他一个惨淡的笑,心底蹿出一股寒意来,这个男人同样深沉的可怕,她确实死都不怕,可就在听见‘艾滋病毒’几个字时,那种恐惧感几乎是潜意识里本能的就冒了出来,人类对这种病的恐惧是相当强烈的,没想到她也不例外。
施明衍收了器具,出了卧室,在门口简短的吩咐了保姆一句:“饮食清淡点。”
“好的……”保姆小声应承着,忍不住多了句嘴:“二少,您说渊少把她留在家里到底想做什么啊?昨晚还让她妹妹也住家里,这几天院门口总有狗仔队晃来晃去的……”
施明衍磨了磨牙,蹦出两个字儿:“疯了。”
今天是义母的葬礼,一大清早的凌慕渊就给他丢了这样一句吩咐:“别给我医死了,也别让她康复。”
窝草!这怎么个医法啊?他堂堂著名医科大学毕业生,行医救人这么多年,从来没这样给人治过病啊!
气得他当时恨不得一拳揍过去,咬牙切齿的说:“那给她打一瓶艾滋病毒怎么样?保证要死不活的,够让你泄恨了吧?”
却没想某大少爷回过头来,云淡风轻的笑笑,还特别温情的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张口就是一句惊死人不偿命的话:“下次她要是拿枪爆了你脑袋,说不定我会来个先强后杀。”
这种话真不像是凌慕渊嘴里会说出来的,这家伙从来不开下半身的玩笑,在这方面一板一眼到了一种超凡的程度,让他一度认为,这家伙不会是个性冷淡吧!对此他还专门研究过心理学,经常有意说一些黄段子,可这家伙每次不是一个眼神杀灭了他嘴里的不干不净,就是一句‘说话注意雪儿。’好吧,有妹妹的男人伤不起,黄段子都不能说。
今天整个凌家庄园沉闷而压抑,弥漫着浓浓的悲伤。
施明衍开车去了凌家老宅,丧礼在那边进行,他到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悼念的人,想要跟凌家攀上交情的人可不在少数,一整天都在陆陆续续来悼念的人,有些还是跨省过来的,一直到了晚上九点才结束。
凌慕渊一整天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冷冷清清的守在母亲的墓前,旁边是妹妹的墓。
葬礼结束后,凌慕渊坐在副驾驶座上,上车手里就抓着一瓶酒,仰头就是一通猛灌。
“你……”施明衍本想提醒他一句,‘你今天一天没吃东西,这样喝不要胃了?’话到嘴边咽了下去,沉沉的叹了口气:“何必呢?恨不过就丢监狱去,还留着她干什么?恶心自己?还是想用来提醒自己,雪儿的死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这男人只怕是这辈子都很难跨过心上这道坎了,与其说他是在折磨沈梦寒,还不如说他是在折磨自己,他留着沈梦寒也就这点作用吧,以对他的了解,那女人的下场定会失去所有在乎的东西,被他斩断所有的美好,生不如死的走到最后一刻。
想想施明衍就感觉后脊背一阵发凉,那女人蹲监狱真比落在他手上舒坦。
凌慕渊仰头一口气喝空了一瓶酒,终于出声,低沉的语气,透着丝丝缕缕的悲痛:“我太惯着雪儿了,她倔强,执着,心思单纯,都是溺爱害得,早知道会这样……”
他没继续说下去,又开了一瓶酒,仰头就喝。
卸下一身伪装的他,看上去更孤冷了。
施明衍不知道该如何去劝他,人一旦关上了心门,谁能有办法轻易去打开?更何况这本来就不是个会听劝的主。
今晚只能舍命陪君子了,喝吧,喝死算了,还说雪儿倔强,自己不也一样?
施明衍刚发动引擎,忽然车前一抹白色的影子一晃,女人张开胳膊拦在了车前:“渊少早上说,让我晚上跟他去新住处。”
沈骗子的妹妹,沈佳慧!
新住处?
施明衍转头看向身旁副驾座上的男人,眼神询问:‘今天这日子,你不会想弄死这女人吧?’
凌慕渊醉眼迷离的睨了眼车外的女人,唇角一翘,凉意四射:“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