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真爱过一个人吗?那种倾尽全力,却依旧难以触碰你感受过吗?”
“那种捧心相送,却被狠狠的摔碎你经历过吗?”
“那种视她为梦,却只被当做路人甲乙丙丁你体会过吗?”
此刻,梵浩的内心世界简直复杂得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空虚、绝望、难过,一切的负面情绪都在其中酝酿、交织,如同一座蓄势待发的活火山,恨不得爆发出来将世界冲毁。因为他的世界,本来就坍塌了,在她摇着头说: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的那一刻”
在她用不确定的语气问:
“你好像叫梵浩的那一秒”
他的世界就已经崩溃了……
两年的情感付出,对方就连自己的名字都没记住,这是多么的可笑啊!
梵浩狠狠的吸了口手中的香烟,眼神漂浮,吞吐出的烟雾仿佛都幻化勾勒出她的模样,婉约、动人,安静,栩栩如生的出现在他的眼前,情不自禁的想要伸手去触碰,却在一瞬间烟消云散,那一瞬,消散的不止是她的幻像,还有他追逐的梦……
梵浩从小就对香烟过敏,闻到就头脑发晕、恶心干呕,随着年龄的增长虽然摆脱了闻到烟味就恶心的窘境,却对香烟依旧很排斥。
但在这一刻,他却无比迷恋香烟,只因为听说烟能让人感受到成仙的感觉!
什么是仙?就是那种无欲不思,醉心于梦的感觉吧!
“那里、没有离愁别绪”
“那里、没有相思之疾”
“那里,也没有一厢情愿”
可是为什么我抽了一包烟还是没能忘记她的模样,心痛的感觉反而越加清晰?
往昔的一幕幕反而借助烟雾重现,每多看一眼都心如刀绞。
梵浩呆呆的望着,双目无神,只有嘴唇还在下意识的吞吐着烟雾,满嘴的烟臭味让人作呕。只是,现在他什么都不管了,就连抽烟都只是下意识的机械动作。
头脑里汹涌翻滚着往昔的记忆,一幕幕、一瞬瞬、一段段的记忆碎片如同海浪一般不断鞭挞着他,痛并快乐着。
因为在这里,只有你和我。
因为在这里,你是我的专属。
因为在这里,我不曾失去你。
尽管你的笑容不是因我而绽放,尽管你的神态不是因我而改,但只要能这样默默的看着你,我就感觉心满意足了。
梵浩沉溺其中,不愿清醒。也许,只有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才不会有痛苦吧!
但记忆无论如何庞大,关于你的回忆却稀少的可怜,看到的永远只是过往,更加可悲的是你的那些过往还没有我的参与,唯一同镜的神情是你歉意的微笑和略带尴尬的询问:
“对不起,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记得你好像是叫梵浩,对吧!”
这两句话不断的在梵浩脑中咆哮开来,所有的记忆刹那崩溃成为碎片,她的美、她的笑都像利刃一般扎进梵浩的心房,这一刻,梵浩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失去的不止是她,还有为她编织的世界。
眼泪,不停的从梵浩眼眸中滑落,滑过半空,滴在未熄灭的烟头上呲呲作响,哒哒哒……的融进土壤,给荒凉的荒坡添了一抹悲色,好在周围没人,不然被看到了又要惹人耻笑,一个大男孩还在哭鼻子。
但就算被看到又有什么关系呢?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场泪雨,就当是对青春的祭奠。
第一次爱一个人,
第一次视她如梦,
也体会到第一次失去一个人!
青春的悲喜剧都全了吧!果真如同故事里写的,满是遗憾……
梵浩努力的牵起嘴角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满是苦涩。
想起看她的第一眼,温婉、安静,刘海在额间摆动,眼睛里散发着明亮的光芒,看一眼就摞不动目光被深深的吸引,她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邸落凡尘,却依旧超然独立,尽管那天她穿的虽然只是简单的校服搭配,在梵浩眼里却依旧耀眼无比。在梵浩看到她的那一刻,仿佛世界都被冻结了,只剩下他的心脏在蹦蹦蹦的跳过不停。所有的光芒都失去了颜色,只有她的光辉才最明亮。那一刻,叫心动……
“我叫王月,很高兴能和大家做同学,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相互帮衬,相互学习,一起考个理想的大学”
梵浩还记得她是这样介绍自己的
“王月”
梵浩喃喃自语:“没想到这个简单的名字竟成了自己一辈子的梦魇”
她安静,安静的让自己忍不住的想去了解她的世界,只是没想到好奇心是万恶的起源,一步踏入就是无尽的悲痛深渊。
“唉!”
梵浩叹息一声,远方春意盎然,溪水绵绵,一副万物复苏的秀丽景色,梵浩却无心欣赏,也无人来赏
大家都在教室听课、学习,谁会在意荒坡景色?谁又会在意荒坡上伤心的人?
川留中学后门本来就是一片未开发的荒地,和前门的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里人烟稀少,道路泥泞,杂草丛生,就算是下课也难以在此看到几人,荒地上又有几个鼓包起来的荒坡,荒坡不高,却能看到校外的景色,梵浩此刻就在其中一个荒坡上伤心流泪,望着围墙外的景色。眼中却没有装景,空洞的眼神没有一丝神采,只有泪滴不停的滑落。如果此刻身边有人,定然会惊讶,因为他瞳孔里倒映出来的是一个貌美秀丽的姑娘,这完全违背了瞳孔成像的原理,他睁着眼,映的却是心中人。
也许,他还沉溺在内心的世界不可自拔……
也许,是他的执念太深……
情窦初开的爱情最灼人!
其实,他也不想哭,可眼泪总是不争气的流淌下来。
表白失败他是有所准备,只是没想到会输得这么惨,就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被人记得,她询问的神情才是让梵浩心碎的原因。在那一刻他才感受到了自己的卑微,把她当做毕生追求的梦想,却没想到只是她眼里懒得记名的甲乙丙丁。
梵浩也很清楚成功的几率不大,因为她的安静,使得两人压根就没多少交集,虽然两年的朝夕相处,说话却还不超过几十句,彼此压根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很多次梵浩都想默默的放弃,收藏起这份弥足珍贵的单相思,可每次一见她,爱慕之意就如同泉涌一般抑制不住的涌上心头。
终于,鼓足了勇气去表白,结果比预料中的还凄惨,好人卡都没能拿到,只是被当做了一个路人甲,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她家境殷实,名牌随便买,钱随便花,吃的是精致饮食,用的是高档物件,学习也名列前茅,琴棋书画都有涉猎,老师对她都赞赏不已。
而自己呢?小农家庭,经济拮据,拓展能力没有,成绩是吊车尾,除了不学无术就是一无所会。
虽然此刻梵浩还没有切身感受到贫富差距,但从她言行举止穿着打扮中依旧能感觉到彼此的差距,而梵浩每月的生活费不过才六百元。彼此压根就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就算如此,梵浩依旧想尝试一下,就算是为自己的初爱画个句点。所以他才打扮的自以为帅,隐藏是自卑与腼腆,假装绅士的模样去表白。就算表白失败也不会显得很狼狈,梵浩是这样想着的,却还是在她说话的一瞬间就被打回了原点。
忐忑、自卑,甚至看她仿佛都要抬起头去看,尽管梵浩还比王月要高一点,在她面前却仿佛卑微到了尘埃……
梵浩不记得表白过后是怎么从她身边离开的,在他失败的那一刻灵魂就似乎枯萎了,走的时候如同一具行尸走肉,默默的走到这个荒坡,所有的伤痛与委屈终于爆发出来,他——再也忍不住的痛哭流涕,狼狈不堪。
烟和火机是他早就准备好了的,这一刻似乎他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强烈而已,心灵的疼痛不比肉体,那种压抑却难以爆发出来的感觉更为难受,他恨不得想要怒吼两声,理智却不允许梵浩这么做,一吼马上就会有老师来,到时候来龙去脉一调查,会被记过不说恐怕还得成为学校的笑柄
所以,他只能如同一只孤狼一样默默的舔舐着伤口。
梵浩暗自神伤:
“这是最后一次为你伤心流泪,我发誓,自此,所有爱慕之意止于唇间,掩于岁月、匿于年华,此生不再打扰”
豆大的泪珠不停的往下坠,每一滴都缠绕着一丝思慕,蕴藏着一个片段,每一滴都宛如记忆碎片一般,藏着一个故事,只是,故事里的主角总是形单影只,
泪滴划过半空,嘭的一声坠入大地,被砸个粉碎,同时破碎的不止眼泪,还有梵浩内心对爱的结晶。
哭不停,泪不止,所有的委屈与难过都借泪宣泄出来,无声的涕咽,请允许我再懦弱一回,梵浩在心里这样怒吼着。
一滴、两滴、三滴……每一滴眼泪都滴落在同一个地方,按理说那篇土壤应该比别的地方湿润不少,但梵浩脚下的土地依旧干涸,甚至他所在的山坡都比别的山坡要干燥,这是他不知道的,他流下的每一滴眼泪,都诡异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