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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长安阴云

“说是文家槊馆,馆主却复姓北宫,是北宫纯的堂弟北宫单所开,之所以叫文家槊馆,是因为北宫单的师父姓文名淑,字次骞,小名鸯,就是大家常说的平西将军文鸯。

想当年文鸯都督凉秦雍州三州军事,大破鲜卑首领秃发树机能,名震天下,接着迁使持节、任护东夷校尉、监辽东军事。只可惜英雄一世,后来在八王之乱中,被东安王司马繇所诬杀,还惨遭灭族,你说窝囊不窝囊?

今天下午,我败给北宫单时,北宫纯将军也在场,而且一眼就认出我。当时我死缠烂打,他开始开始很不屑,后来听到我连日来已挑战九家武馆,而且胜多败少时,竟然惺惺相惜,从北宫单最后一招中救下我,还请我喝酒。

席间,我问起他峻阳陵一战最后如何脱身时,他说:‘那日你走后,贼将刘曜带匈奴主力赶到,三万多人将我们团团围住,看着我们在他的大军中冲来杀去的,也不生气。

原来这个刘曜,竟痴心妄想,想劝降我,最终我还是率军从正面杀出重围,清点人数时,只剩下两百多弟兄,祁三哥和剩下的两百个弟兄生死不明,若不是陈伍硬架着我离开,我是绝不会丢下他们的!’

我见他情绪不高,便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切莫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他摇摇头道:‘他们原已和你二人突围出去,若不是救我,本不会如此!’

说完,长叹一声,不再言语。弄得我当时都不知道怎么劝他。”

李蓄说完,见秦凤不言语,当下碰了碰他道:“你有心事么?”

秦风听他说完,心里想:“听他这么一说,莫非后来北宫纯投降刘曜的原因竟是......”

见李蓄问自己,于是说道:“我在想,如果祁三和那两百名凉州骑兵被俘的话,日后会不会被刘曜拿来要挟北宫将军?如果真要是有那一天,北宫将军又会如何决断呢?”

“换做我,宁可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换回自己的弟兄。”

“如果他不要你的性命,而是以这些人的性命相要挟,劝你投降呢?你又会怎么做?”

“这个......也许我......”李蓄一时无语。

沉默了一会,李蓄说道:“今天先不说这事,目前,通过四下里传来的消息,可以肯定的是,长安如今危在旦夕。而咱们这个村子已经不能继续呆了,我想给你和月儿安排一个安全的去处。为此,有一件事,大哥须提前向你说明。

你也知道,西平太守马隆是我的授业师父。六十年前,晋宣帝司马懿发动高平陵政变,囚诛曹魏大将军曹爽。曾任曹爽大将军长史的令狐愚,在兖州刺史任上与他舅舅太尉王凌暗地里策划中,认为魏帝曹芳昏庸懦弱,受制于强臣,而楚王曹彪却有智有勇,所以起意,想要共同立他为帝,奉迎他到许昌建都,谁知不久令狐愚病死,后来政变失败,令狐愚被开馆曝尸三日,并夷三族。

那时候,曹魏朝堂没有人敢替他们做一件事,甚至,他们的尸体也无人敢去收领。

我师父于是假称令狐家的门客,暗里提前还救下令狐愚的妾生子令狐茂搜和他的几个兄弟,又明里替令狐愚收尸安葬,并守孝三年。后来把令狐茂搜和他几个叔叔,远远地安直在泾渭三角洲一带,哦,就是眼下这个小村子。

令狐愚的小妾是个氐族女子,他的哥哥不是别人,正是白马氐族的首领杨飞龙,杨飞龙身后无子,于是就请我师父马隆将外甥令狐茂搜要回,改名杨茂搜,收为养子,继续沿袭为白马氐的首领。

十五年前杨茂搜领着他的族人,在仇池山一代,建立仇池国,自称为晋的辅国将军,人称仇池公。

这个杨茂搜不是别人,正是我的义兄,因此大家称我为二当家,那天你见到的三当家,是我以前山寨上的一个结拜兄弟,名叫刘原,是前任雍州刺史刘沈的幼子。

说到这儿,你该知道我想安排你和月儿去哪儿了吧!”

“仇池国!”

“没错,你觉得怎样?”

“小弟一切听从大哥的安排!”

“事不宜迟,你和月儿准备一下,今晚就出发,和村子里的人一道前往仇池国,为安全起见,你们会从水路沿渭水一直到略阳郡附近,最后,经陆路到仇池国。”

“大哥,难道你不跟我们一道去吗?”

“我将这里的一切处理完,自会去那里找你们。”

“这里人都走了,还有什么事呢,我们一起走吧!”

“哪那么多话,蝙蝠、三当家和众弟兄会在路上护送你们上船前往。”

“大哥,要不让月儿和他们先走,我随大哥一道随后赶去,你我兄弟也好有个照应!”

“打住,你跟着我,只能是个拖累,你拿着那本剑谱,先自己琢磨,等我办完事一定会实现诺言,教你习练完整的天下第一剑法,放心去吧!”

“我在仇池国等大哥平安归来!”秦风给两人斟满酒,两人一饮而尽。秦风在心里替他祈祷,毕竟这个人是他穿越过来遇到的第一人,并且不止一次地救过自己,和自己的亲人没有分别。

当晚,李蓄和那个黑衣人,领着一群人来送行,快开船的时候,秦风放下怀里的月儿,忽然跑下船,附在李蓄的耳边说了一句话,让李蓄听完张着嘴愣了半天。

他告诉李蓄:“如果要挽救北宫纯以及凉州骑兵,必须赶在八月前把所有事情办完,同时也一定要于八月前离开长安。同时还强调,北宫纯之事重点不在他本人,而是在祁三等人身上,切记切记!”

说完这番话,返身上船,带着月儿进了船舱不再出来。

永嘉五年(公元311年)的八月,长安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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