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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珠照海星空

青木船缓缓行驶,船侧却有着一块三尺许方圆的水幕悬浮在半空,那水幕中竟然映放着许多星光与礁石的画面,画面向下移动,月光下,只见一老汉半站在水中。

……

……

老汉脚下踩的正是一块暗礁。离这里三十丈开外便是一只海妖蚌,妖珠的亮度恰如一盏小灯。

须臾之后,老汉便打定主意,游向了正右边的一块明礁,站到明礁上之后,他不管哗哗的水流声,一个跨步便跨过了三四尺,跳到了另一个明礁。

待老汉稳定身形,又依法向前跨过几个明礁后,他便下海向前游去。

如此再三,老汉便接近了那只海妖蚌。

此时那海妖蚌正躺在两块明礁的夹缝里,壳下挨着海水,蚌肉半露出水面,妖珠发着白光。

老汉缓缓的拉近两者之间的距离,他慢慢的爬到了其中一块礁石上,然后解下腰间皮囊。

他轻轻拔出木塞,最后缓缓的将苦卤盐倒入右手中,并小心的塞好囊塞。

此时这老汉趴在礁石上,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

下一个瞬间,他便将手中苦卤盐从左到右一把洒在蚌肉上,他的手又从右到左一把捞出妖珠。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拖沓。

老汉将那妖珠装在腰间珠囊之后,便往海中一跳,他沿着来时的路线再走了一番,便消失在了画面的远处。

……

……

船上的水幕随着老汉的远去消失。

田立看着水幕满脸的不可思议,他继而惊讶道:“李爷爷,这、这、这也是修行者的术法?真是奇妙无比,让人叹为观止!”

田立哪里见过这种神奇的东西,他只见过祖父田华施术法,那是降灵雨浇村中那五亩让他碰都不能碰的灵稻。

听过同学说过他们自己村里的什么火鸡喷火炼铁,什么水象吸了一池的水,什么食金兽吃了许多铁块铜块,什么驼兽拉了许多黑泥土……

田立虽然对这些事情很是好奇,但是它们又怎能比得上这水幕的神奇!

李姓老者解释道:“这是水镜术,能将远处正在发生的事情映照在水镜里,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术法。”

田立好奇道:“上不了台面的术法,这又是从何说起?”

李姓老者听田立此言,便道:“水镜术是猎妖小队常用来搜集信息情报、侦察妖物敌情、维持小队之间联络的辅助性术法。”

“因为水镜术对修行者的法力感应要求很高,受到修为高低、天气、人为、妖为、的影响很大,故掌握此术的修士很少,大多都是觉醒灵魄的修士及修真者。”

“而会此术的修士往往都是团队的核心之一,水镜术使用的越稳定、越远、越清晰,对团队的帮助越大。”

田立心中仍有疑问,便道:“那水镜术又怎会上不了台面呢?”

李姓老者道:“在使用水镜术辅助战斗时此术固然时极好的,但也有人用此术窥探他人,以得到战略性信息或不为人知的秘密为目的,就连客栈、酒楼、拍卖会等处,都会在每个单间里进行法力、灵力干扰,使一般的水镜法术、水镜灵术失败。”

李姓老者说完,又感概道:“许多女性修行者对会使用水镜术的男修行者人敬而远之,所以此术有点上不了台面。”

田立略有不解应道:“哦……”

田立今年刚十二岁,相比什么男女,他对水镜术更感兴趣。

李姓老者看田立一脸求知的样子,不等田立发问便道:

“水镜术需要修士对法力的波动具有很强掌控力,而且在所探目标处必须有水,可以是水洼、湖泊、大海,甚至是一滴露珠。

“当然,为了防止目标处没有水的意外,施术者一般会携带清水,高明的修行者甚至可以施放数个水镜术,向四面八方侦察。”

田立一脸憧憬,抱拳行礼道:“李师,受教了。”

李姓老者看田立如此认真,不由笑道:“莫急,等你修炼到凝液期时,这水镜术我来教你!”

田立心中兴奋不已,便道:“谢谢李爷爷。”

李姓老者认真问道:“田立,刚才你看那汉子采珠,可有什么收获?”

田立听此便知这是李老先生在考验他,便开口道:“那汉子应该是一个“熟客”,年龄五十左右,因常年劳作、吹海风等,故显得老了点。

“他第一次停在暗礁上应该是发现前方有暗流且游不过去,也没有可以借力的礁石。”

“观察须臾后,便游到右手方的明礁上,因为那里有一连串的明礁可以借力越过暗流。

“如此再三,他虽只距离海灵蚌三十丈远,却绕行了不下六十丈。”

“他慢慢的接近和小心的拔出木塞,是防止声音惊扰到海灵蚌。”

“他洒苦卤盐和夺珠的手法,是为了更好的发力,节省更多的时间。”

“他的回返是将妖珠放到船上,既是休整一番,也能防止下次采珠时海妖蚌感知到妖珠的灵气波动逃走。”

“这老汉手法十份老辣,不愧是采了几十年珠的人。

“在学生看来,这次采珠过程比书上写的还要精彩!”

……

……

此界为灵界,天地间存在灵气。凡人虽不能修炼,但日常呼吸会吸收一点灵气,身体发肤也会吸收一点灵气,再加上每年过年每人都能领到村里发的一斤杂灵米,一斤海妖兽的灵肉,以至于凡人大多身体强壮,能活到百岁左右,故凡人六十以前都可算是中年。

而灵士境界的修炼者,比如炼气期的修士一般能活一百零五岁左右;

凝液期的修士能活一百二十岁左右;

至于化晶期的修士,他们已经修炼出晶粒,故一粒一年寿,修为便代表着寿命,他们的寿命在一百二十一到两百之间。

至于觉醒了灵魄的化晶修士,即使他们不渡劫结成真丹,其寿命也有三百年左右。

……

……

李姓老者笑道:“不错,田立你的观察力非常不错!如果你这次能亲自动手采到妖珠,那么你就可以证明自己是一个合格采珠客了!”

田立得到了李李先生的夸赞,心中不由欣喜不已。

李姓老者对田立道:“前方三十丈处,便是一只海妖蚌,你能否将它的妖珠采来?”

“正好也让我看上一看你是否能够知行合一,这也是老夫对你的一个小小考验。”

田立知道这时候就是证明自己的时候,便道:“是,李师,我一定能采到妖珠,做到知行合一!”

田立说着便向李姓老者行礼道:“那学生这就去了。”

田立见李老先生点头应允,便径直下船游了出去。

田立是痛快的走了,但李姓老者却不能对他的安全如此放心。

毕竟这是田立第一次出海采珠,此地虽是五村经营了数百年的采珠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田立若是出了事情,李姓老者不说对田立家人不好交代,便是对他自己也是无法交代,毕竟这是他带了三年多时间的学生,可万万不能出事。

随着李姓老者将手抬起,便有一股木灵力如一条青缎般缠在田立腰上。

这青缎凝实无比不露半分灵气波动,李姓老者自信,就算化晶期的妖晶蚌也发现不了青缎的灵力波动。

只见田立跃过几处明礁,越过一段暗流后,青缎在暗流中仍没被冲散,可见其结实。

李姓老者闭上眼睛,放出灵识,密切的关注着田立的一举一动。

毕竟若是采妖珠失败,田立的手臂便会一瞬间被夹断,不由得李姓老者不小心。

只见田立趴在礁石上,正在取出腰间囊中的苦卤盐。

此时,李姓老者也已经做好了救人的准备,若是田立露出破绽致使采珠失败,灵缎便会蔓延到田立手臂,直接打碎灵蚌壳取珠。

……

从远方看去,只见一块礁石上侧卧着一只海灵蚌,蚌中的妖珠在月光之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田立躲在礁石后面,一脸的坚毅之色,他缓缓的吸着气,等待着出手时机。

只听一声微弱的风响,田立动了!

只见田立挥出右手,一把洒出了苦卤盐,并精准的落在了妖蚌蚌肉上,在妖蚌法力失控的瞬间,田立反手便取走了妖珠。

此时妖珠已入珠囊,田立一脚踢在礁石上之后,便合身跳入了海中。

李姓老者见此放下了心来,静待田立回返。

……

田立回到船上不由兴奋道:“李爷爷,我成功了!”

李姓老者笑道:“不错,你已经算是一个合格的采珠客了。”

田立认真道:“李爷爷,这个妖珠给你,您可不能不收,这可是采珠客的规矩!”

田立说完便将妖珠交给了李姓老者,李姓老者虽不缺这点东西,但见田立认真的样子,便讲这颗妖珠收在了腰间。

田立暗道:“听说其他采珠客的船主每次下海时,都会耽搁修行。”

“采珠客需将一半蚌珠上交,已充当保护费、补偿船主修炼所需费。”

“今日我请李爷爷相助,也必然不能让他吃亏!”

田立准备再次下海采妖珠,李姓老者也没多说什么,只叮嘱道:“万事不可大意!”

田立称是。

田立依法又采了两颗妖珠,却见苦卤盐将要见底了。

田立刚要下船将这些苦卤盐用完、采今晚最后一次妖珠,便听到了李姓老者的声音。

只听他道:“田立,你先且慢下船,我感到天地间灵气有所异常!”

田立听此不由心中微惊,心道:“难道有什么海中真妖来我乱礁湾兴风作浪来了?”

不到一息时间,田立便听李姓老者恍然道:“哦,原来是这妖物已然修成化晶十重天,今晚便要渡劫成丹了,这可真是千年难得一见啊!”

说完他便驾起青木船,向蚌场深处驶去。

田立只好依言坐下,他对李姓老者的话深信不疑,因为凡人没有灵识是看不到灵气的,所以田立直到现在仍未察觉到他身上缠绕着的灵缎。

田立见李姓老者双手微抬,便有两块水幕从船侧海水里升起。

其中一块丈许方圆大小,不一会便消失在了空中。

另一块三尺许方圆大小,却是悬浮在了船侧。

随着那丈许水幕的上升,船侧水幕中的画面越升越广,直到囊括了大半个采珠场。

田立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没有去想。

因为此时画面中的场景太过震撼,震撼到了这个十二岁的凡人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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